柳媽媽面色也有些驚恐。
“是,他是這么說的,是親眼所見……還有,他要見夫人一面,有重要的事,必須當面說!”
柳夫人聽到黃依依在老太太的莊子就全明白了,怪不得老太太不著急找人了,還以為不是親的,原來是早就找到了!
那個平大媽媽和兩個丫頭看來也不是被趕走了,而是送去莊子照顧那個小崽子了。
沒想到那個老鴇婆對那個小崽子這么回護,就因為那個賤人嗎!
早知道如此,就該……
柳夫人滿面戾色,將桌上的茶碗狠狠掃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還有什么比這重要的事,你去告訴他,我不便見他!”
柳媽媽卻道。
“夫人,或許和老爺有關(guān)?!?p> 柳夫人猛地一抬頭。
柳媽媽慌急地道。
“老太太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老爺了?”
“她告訴什么?她知道什么?”柳夫人聲音不知不覺尖利起來。
柳媽媽急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柳夫人打落她的手,聲音倒是低下去了。
“就算那個小崽子找回來了,那小崽子也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上次那人怎么會來敲詐……”柳媽媽提醒道。
柳夫人愣了下,想到了那無賴拿著自己兒子的飾物,一陣心悸。
“要不見一見吧?不然他要是強行來家里……怎么辦?”
即便經(jīng)歷過事的柳媽媽此時也六神無主了。
柳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渙散,好一會才道。
“你去安排吧?!?p> 柳媽媽松了口氣,應(yīng)了聲,將地面收拾好出去了。
柳夫人出了一會神,將梳妝臺里的暗格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包東西來,她手有些顫,跟著全身都顫抖起來,最后將那東西扔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臉低聲嗚嗚地哭了。
……
“柳媽媽出去了,面上看不出什么來?!比缫饨o老太太穿上一件厚實的外衣輕聲道。
老太太淡淡地道。
“是不是她回來后其他人又打發(fā)出來了?”
“是?!比缫廪D(zhuǎn)到前面來,幫著老太太系衣服帶子,微笑道,“老太太真神了?!?p> 老太太哼了聲。
“沒事何必背人。叫人跟著了嗎?”
“跟著了?!比缫膺t疑了下低聲道,“老太太,這件事要是和上次那樣,怎么辦?”
柳夫人被無賴敲詐那次老太太也派人跟著了,只是當時院子發(fā)生什么沒看到,事后去看見無賴死了,不過老太太卻什么也沒說,那這次呢?
老太太淡淡地道。
“和上次一樣,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聲張?!?p> “是等老爺回來處理嗎?”如意系好帶子,撫平了褶皺,有點擔憂地道,“老爺不相信怎么辦?”
“他女人,相不相信都是他的事?!?p> “可小姐呢?”
老太太沉默了下道。
“他的孩子,愛怎么辦怎么辦?!?p> 如意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午后的時候,外面遞來了消息,老太太聽了想想道。
“繼續(xù)跟著,什么都不要做,還有,要小心,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p> 如意去叮囑了。
老太太露出冷笑,她倒要看看,姓柳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午后還帶著秋老虎的余熱,曬得石板很燙,孩子光著腳在上面玩燙燙,一驚一乍地叫著。
裝扮成大戶人家下人的柳夫人和柳媽媽,謹慎小心地避過這些孩子,往另一個巷子急匆匆走去,他們并沒有注意后面有人跟著他們。
穿過巷子拐了個彎,前面是一條河,河面很寬,上面飄著小舟木筏,都是有錢有閑的公子小姐,河邊??恐恍┬≈勰痉ぃ魅藗冊谡袛埳?,而河岸上是一些商鋪酒樓飯莊之類,行人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雖然化了妝,可柳夫人還是低著頭,怕被人看出來,緊跟著柳媽媽進了一個酒樓,和柜臺的伙計說了幾句,很快又出來了。
“不是說在這里見面嗎,怎么變卦了!”柳夫人咬牙。
柳媽媽也有些急,小心地左右看看,拉著她往河邊走。
“說是在船上,我找找!”
在河堤上來回走了幾趟,看著那些小舟木筏上,沒見到要找的人,柳媽媽急的不行。
就在這時,一人來到她們身后,伸手拉了一下柳媽媽,柳媽媽嚇得差點叫起來,忙回頭一看如釋重負。
“你……”
“跟我來?!蹦侨丝戳伺赃吜蛉艘谎?,轉(zhuǎn)身就走。
柳夫人怔怔的,她沒認出來。
“走吧。”柳媽媽拉著她跟上去。
順著石階下了河堤,上了一條小舟,那人親自劃槳,將小舟劃到河中心,這里四面開闊,一目了然,有人接近也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至于從水里接近,那人認為這個可能性不大。
小舟很小,三個人有點擠,柳夫人緊緊靠著柳媽媽,看著對面的人,直到現(xiàn)在面對的這張臉,還覺得很陌生,她知道,對方易容了。
這是個三十幾歲的人,個頭不高,很瘦,面色微黑,粗糙,像是常年做苦工或者農(nóng)夫,五官也很普通,是那種路人甲的長相,但眼睛很有神,當然,這是在沒有刻意掩飾的情況下。
他深深地看著柳夫人,溫柔中帶著傷痛。
柳夫人被看的很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道。
“你找我什么事?”
那人垂了垂眼簾,淡淡地道。
“抱歉,你交給我的事我沒辦好,還惹上了麻煩?!?p> 談起了正事,柳夫人也是一松,低聲道。
“你說她在……是真的?”
“是真的,我親眼所見,而且我還試著出手刺殺了一次,但我失敗了?!?p> 柳夫人差點驚呼出來。
柳媽媽也驚愕住。
刺殺?
失敗?
怎么可能!
“你家小姐攀上了江家,我特意查了一下,是江家公子江晨救了她。你知道江家嗎?”
柳夫人下意識地搖頭。
那人簡單地把江家和許家介紹了一遍,這下更叫柳夫人驚住,山匪的江家!
她想起來了,這件事父親說過,老爺也說過,當然都是評論時政說的,他們都不贊成朝廷對匪患招安的政策,只是無力改變。
當時她也沒在意,畢竟無論是江家還是許家都離她的生活太遠,沒想到竟然有了交集,還壞了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