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此刻的慌亂,遠在滸城外的鄧心芝并不知道,全力應(yīng)付著中山寨王這匹來老狐貍,還是披著狼皮的老狐貍。
軍帳內(nèi),眾人分主賓落座,以茶代酒,誰也不敢喝酒,正事兒還未說出個所以然來,哪里能喝酒慶祝一說。
中山寨王老氣橫生,微瞇著眼睛,灼灼有神說道:“不知鄧公子帶了多少人來?”
鄧心芝不漏聲色,反問道:“中山寨王何不先示誠意,方可接下話題?”
中山寨王瞥了眼下手的鄧心芝,呵呵笑道:“俺雖是粗人一個,但也不蠢,這個偌大的底盤怎么個分配還要走個章程不是?”
荀良聽著,兩方火藥味道十足,出言勸道:“寨王,主公,在下良言稍許拙見不知能說不?”
其實荀良只不過是在征求中山寨王的同意罷了。
“哦?這位是?”
鄧心芝見狀,驕傲回答道:“這位是在下的幕僚,擅長些粗淺謀劃,寨王不妨聽聽?”
荀良見到寨王喝口茶不吭聲,那就自己全當(dāng)后者默認,潤嗓子說道:“我們兩方與其在地盤上斤斤計較,倒不如想想如何拿下眼前高大寬闊滸城不是?”
中山寨王悻悻地吃口羊酪放在嘴里,糯了糯面粉餅含在嘴里,一臉陶醉。
荀良望著,心中竊笑不語,另一只手握緊死死的,間接出賣了中山寨王此刻的內(nèi)心是多么七上八下。
“兩家精誠合作,共圖大事,若是單單讓一方攻城豈不是都太吃虧”荀良諄諄善誘,潤口嗓子說道:“二位,不如同時開戰(zhàn),誰先拿下王家城府,說先挑選一府地如何?”話音剛落,不等鄧心芝開口。
中山寨王坐起身,朗聲道:“此話當(dāng)真?恪守信用?”想起之前自己做的蠢事兒,訕訕地說道:“俺可是守信用的...”越說聲音越小,都覺得自己臉燥的慌。
鄧心芝余光瞥了眼,荀良長案之下打著手勢,信誓旦旦道:“中山寨王無需多慮,此話當(dāng)真!”
“好!俺就喜歡簡單”中山寨王豪氣道:“拿筆墨麻紙來...”
鄧心芝站起身,也不反對,就是個形式而已,但面上該做的還是要做到的,爽朗道:“中山寨王快人快語,那就黑白雙色見誠信”
自然有寨兵安排,將長案放在中央,放上一口大鼎,宰雞殺豬放在供臺上,中山寨王和鄧心芝在長案站定,自有荀良串演唱著契約文。
中間二人聽罷后,都表示確認無誤,焚香將畜血滴在酒杯中,二人交杯共飲爽快喝掉。
“既然敲定,不知何時動兵攻城”鄧心芝誠心誠意問道
中山寨王裝作思敷片刻,其實內(nèi)心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經(jīng)身在府城中了。
“那就今夜子時,鄧公子認為呢?”
鄧心芝罵了聲老狐貍真是不蠢,自家后軍也就今日子時才能強行軍趕到,結(jié)果咬定自己立足未穩(wěn),弟子身疲心神不穩(wěn),又強行攻城。
鄧心芝心中思慮再三,遲遲沒有答復(fù)。
而中山寨王老神在在,反正老子出牌了,就看你怎么接了,要是拒絕那就是你不守信,誠意不足,不是俺先毀約的。
鄧心芝吃了個悶虧,不能怪別人,只怪自己話多出錯。
荀良看出鄧心芝為難之處,終究是還是嘆息自家主公太年輕,歷事兒經(jīng)驗不足,上前解圍道:“寨王,不如這樣,您先上,等我后方弟子趕到,在隨后跟上如何?”
“嗯?”中山寨王臉色陰沉,說道:“剛剛白紙黑字就想耍賴?”說完還嘚瑟在鄧心芝二人面前甩了甩麻紙。
“寨王好像搞錯了吧”荀良穩(wěn)住表情,也不氣惱說道:“上面明明顯示著一起、同時等詞,為何您這么著急呢?”
中山寨王豬肝兒色說道:“少他娘給老子來這套,俺是粗人,別...”
“此言差矣寨王,您武藝方剛,正是定下基業(yè)之齡”荀良語重心長,勸著道:“不會不顧盟友的,而且這對您沒有利益啊...不妨您好好想想?”
中山寨王話語被打斷,本不滿,但最后帶著些許警告意味,不得不讓自己往長遠的想,若是自己定在今夜子時攻城,鄧家肯定因為準(zhǔn)備不足,無妨幫自己分擔(dān)城防壓力,想到此處豁然開朗,不快之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感激看了眼荀良。
“那俺就等你們立足穩(wěn)定再議吧”
鄧心芝不動聲色點點頭,心中止不住感嘆,荀良真的是王佐之才啊。
剛剛劍拔弩張氤氳,被荀良三言兩語散去,中山寨王心情大好,非要拉著二人留下吃酒一番,二人推拖不過,索性留下。
就在營寨中央不遠處,一座不起眼的小帳篷之中,瘦弱身影站在自家賬外,望著中央,聽著寨兵將今日發(fā)生一切盡數(shù)訴說。
瘦弱身影咳嗽兩聲,揮退寨兵,端詳呢喃道:“沒想到竟有才華之人,呵呵,世俗還真小啊..”
..........
鹽城內(nèi),鄧家上下慌亂成一團,眾人將老家主鄧闊海放到在正堂內(nèi)。
自有下人趕忙拿來木枕,放在鄧闊海脖子下。
“快…快!”鄧闊海劇烈喘動著粗氣,顫抖著拽著管家衣服用力說道:“快叫眾弟子,前…前去,咳咳…”
“老家主,您別激動,慢慢說”鄧管家側(cè)身給鄧闊海依靠著,還往下不停捋著胸口,順著憋在心口那口氣兒。
中年人單膝跪在身前,聆聽著鄧闊海交代:“速派弟子去城門?。?!”
中年人愣了一下,管家著急推了一把說道:“快去吩咐?。 焙笳吆翢o防備推到在地,連滾帶爬答應(yīng)著,趕忙起身安排去了。
見著中年人離去,鄧闊海心中輕松些,可輕松還沒擱在心口里。
鄧闊海通過少許縫隙,看著堂外有些發(fā)紅,以為眼睛花了,下意識問道:“這外面怎么這么紅?”
正堂內(nèi)下人們聞言望去,只見整個天都被映上紅云,就如老天爺傾倒焚爐一樣,想要將鹽城煉化為火焰地獄。
城遠處嘈雜聲逐漸被放大,聲音越來越近,聽的越來越清楚。
“不好了??!城北著火了!!”
“城南也有大火!!”
“?。≡趺崔k我剛剛從城西逃跑來的”
“城東也失火了?。?!”
此刻的鹽城,真的宛如巖漿地獄,焚燒著一切,這些時日鹽城南面山脈東西走向,盡皆是掛著倒灌風(fēng),城內(nèi)大量的火蛇卷起,瘋狂肆虐著。
城中的混亂越來越大,鄧闊海拼命的想要站起,正堂外,數(shù)十道黑影從房頂上翻身跳下,望著堂內(nèi)眾人。
“你們是誰?好大膽子?”
為首之人聽罷后微點,表示確認無誤。
“閻王令我等借鄧先生的頭顱一用...”
堂內(nèi)慘叫聲不絕于耳,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