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毒發(fā)
幾天后的黃昏,王嬤嬤走了以后,凌雪揉著被打痛的后背,就往偏屋去了,慣例是要和汐陽一起吃個晚餐的。
小翠和小菊去準備晚膳了,凌雪一推門進去,看見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不少的汐陽竟然倒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嚇的她立刻飛奔到床榻前查看。
汐陽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面色有些發(fā)紫,呼吸很是急促。凌雪也不知道她這到底是怎么了,只得大聲叫喊椎。
“椎,你快看看,她這是怎么了?”
“中毒?!?p> “中毒?怎么可能,我每天跟她吃一樣的,她是怎么中的毒?”
“看看她的刀傷。”對于汐陽突然中毒的事,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幸好他機智,想到了有可能是受刀傷的時候已經(jīng)中毒了。
汐陽的刀傷本來已經(jīng)愈合的差不多了,這會傷口烏紫,明顯就是毒發(fā)了。
“難道是草藥有毒?我找個那個無良醫(yī)生去!”
“雪姐姐別沖動,不會是草藥的問題,一定是傷她的刀有毒?!?p> “為什么?”
“哎呀,雪姐姐,我說不會就不會,你別問那么多了?!?p> “那,那這怎么辦?再送到醫(yī)館去?”
“我回王府去請梁老,他可是解毒高手。”
“行,那你快去吧。”
椎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凌雪等到天黑也沒見他回來,看著汐陽的傷口越發(fā)紫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真怕她挺不過去。
可是椎左右也沒有把人帶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凌雪在偏屋內(nèi)來來回回的踱步,她不斷的搓著手,腦子里千頭萬緒,想整理出一套可以救汐陽的方案。
可是這會,她亂極了,額頭也開始不斷的滲出汗珠,一滴一滴的浸濕了雙鬢和衣領(lǐng)。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椎還是沒有回來,凌雪又氣又急,為什么這個世界沒有手機呢,打個電話說下情況,總好過干著急呀。
對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用風能驅(qū)除了扎進身體里的木刺。
她記得,爸爸的筆記上有記載,風是最犀利的能量,既然她可以用風能把身體里的木刺取出來,說不定可以深入細胞,幫汐陽驅(qū)除毒素呢?
可是這種事太復雜了,她從來沒試過,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汐陽的內(nèi)臟,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醫(yī)好她。
不管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凌雪閉上眼睛,雙手握住汐陽的右手腕,沿著動脈靜靜的感知著她體內(nèi)的血液循環(huán)。毒素是惡意的能量,她一定可以感知到的。
集中精神,將風能一點一點的灌注進去,沿著毒素流竄的方向,包圍毒素,帶著它們往另一個方向走,就是汐陽的左手。
當凌雪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的時候,她緊張的情緒總算是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毒素順著她使用風能的方向,從汐陽左手指尖處滴了出來。
那就證明她用對方法了,只要她努力一點,汐陽的毒素就可以全部被逼出來了。
加油!凌雪!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救汐陽的!
毒素一點一點的滴落,青石板的地面都被染的紫黑。
當椎帶著梁老破門而入的時候,汐陽發(fā)紫的面色幾乎完全消退,傷口的顏色也正常了。只是凌雪已經(jīng)面色蒼白,暈倒在了床榻邊。
“雪姐姐!”椎驚呼,只是還沒等椎上前,他的身后,一道素色的身體瞬間閃過,是冷修銘!
他落在了凌雪身邊,輕輕的將她抱起,帶回了主屋,溫柔的放在了她自己的床榻上。
“椎兄弟,可是這位姑娘中毒了?”梁老指了指床榻上的汐陽。
“是?!?p> “看樣子,是剛才那位姑娘用內(nèi)力把她身體里的毒給逼出來了。不過此毒烈的很,怕是剛才那位姑娘身體也受到了極大的損耗。”
“梁老,你可識得此毒?”
梁老上前,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沾了沾地上的紫色液體,放在燈火邊仔細的瞧了瞧,又嗅了嗅氣味,頓覺不對,驚的立刻丟掉了帕子。
“椎兄弟,此毒乃是江湖某個殺手組織慣用的毒素,殺手們經(jīng)常把毒涂在刀身上,沾了毒的人,當時沒有感覺,幾天后才會毒發(fā),一旦毒發(fā),若是沒在三個時辰之內(nèi)解毒,必死無疑。剛才那位姑娘真是救的及時,若是等老夫前來解救,怕是為時已晚吶,那位姑娘真是善舉吶?!?p> 梁老點頭稱贊,心中對凌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須知就算是習武之人,要耗費多少內(nèi)力才能把這種毒逼出來,哪怕是高手,也有可能因此而廢了武功。
不知凌雪對中毒的汐陽究竟是怎樣的情誼才會如此相救。
“椎兄弟,待老夫再調(diào)配一服藥給這位姑娘服下,毒便可完全解開了?!?p> “梁老,你可知這毒素來自哪個殺手組織?”
“不知,原本老夫也是無法解毒的。幾年前,機緣巧合,救了這個組織一名殺手的妹妹,他報答老夫,給了老夫此毒的配方和制作方法,老夫才能研制出解藥的。組織名稱老夫著實不知,但聽聞是個女人當家?!?p> “女人當家的殺手組織?真少見?!?p> “我說,椎兄弟,看這姑娘的傷口結(jié)痂情況,應(yīng)該傷的很重吧?”梁老仔細的觀察著汐陽的傷口,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這傷口為何愈合的這樣快?”
“呃,這個,”被梁老這么一問,椎有點害怕的撓了撓頭,尷尬又小聲的說到,“是,是無名醫(yī)館的那位大夫治的?!?p> “什么?他治的?胡鬧,他那是非常人的醫(yī)治手法,若是沒中毒,倒也罷了,傷好的快。中了此毒,傷口愈合的越快,毒發(fā)的越重!”
“?。繛楹??”椎也不知,梁老怎么突然就發(fā)起脾氣來,那位大夫的醫(yī)治方法確實不太正常,但都是實打?qū)嵉陌讶私o治好了呀。
“此毒名為不見血,通過身體的傷口進入體內(nèi),在傷口愈合時毒發(fā),通常在體內(nèi)的時間越短,毒發(fā)的越重?!?p> “傷口都愈合了,再毒發(fā),有什么作用?”
“你懂什么!傷口愈合的快,毒發(fā)的重,殺手在動手的時候沒能殺死的人,都會死于中毒。若是傷口久久不愈合,不用毒發(fā),殺手要殺的人一樣活不了。最可怕的是這種毒在沾上時沒有任何征兆?!?p> “??!”椎一驚,趕緊捂上了嘴巴,堵住自己將要發(fā)出的驚叫聲。原來自己也無意中害了汐陽,還拖累了他的雪姐姐,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下次再找那位大夫的時候,記得讓他先檢查是否中毒!”梁老沒好氣的白了椎一眼,就在藥箱內(nèi)翻弄著草藥,去準備最后的解毒藥了。
主屋的內(nèi)屋,床榻上的凌雪沉沉的睡著,呼吸均勻,似乎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太累了。
這會凌雪似乎睡的有些不舒服,她皺了皺眉頭,扭動了一下身體,側(cè)了個身,繼續(xù)沉沉的睡著。
冷修銘本是在床榻邊席地而坐,手肘擱在床榻上,支撐著腦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沉睡的凌雪。凌雪這一翻身,小臉蛋兒剛好對上了他的視線。
雪白粉嫩的臉蛋,漂亮精致的五官,尤其是她的雙唇,柔軟微紅,這會正對著冷修銘的視線。
看著眼前沉睡著軟萌如小白兔一樣乖巧的姑娘,冷修銘不由得的吞咽了一下,喉頭微動,面色也有些潮紅,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心跳動的聲音,他這是在悸動嗎?
冷修銘感覺有點無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凌雪,那柔軟微紅的雙唇此刻在他眼里分外的誘惑。
就在他即將觸碰那雙唇的時候,沉睡的凌雪突然哼哼了一聲。驚的冷修銘立刻收斂了自己情緒,恢復了往常那副冰冷的樣子。
果然,凌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并起了身,迷茫的神情,似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怎么在這?”看著床榻邊的冷修銘,凌雪有些驚訝,剛剛明明實在汐陽的偏屋里,怎么就回到自己屋里來了呢。
“為什么要舍身去救一個隱衛(wèi)?”冷修銘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帶著些許怒氣的質(zhì)問。
“哪有舍身,我有能力救她的好不好!再說了,汐陽救過我,我再去救她也很正常呀?!?p> “隱衛(wèi)護主是本分,你反救她,豈非本末倒置!”
“你!”一聽這話,凌雪真是氣惱了,她火氣沖沖的指著冷修銘就開罵了,”什么本分,本末倒置的,我的命是命,汐陽的命就不是命嗎?她奮不顧身來救我,她有危險了,我救她怎么了?怎么就本末倒置了?你這個人真是三觀不正,你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你走,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冷修銘突然愣住了,在他眼里稀松平常的事,在凌雪這怎么就成了草菅人命了。主仆有別,人有高低貴賤之分,難道在她眼里沒有嗎?
看著凌雪面色還有些蒼白,冷修銘也不想再惹她生氣了,既然她不想看到自己,那離開便是,一瞬間,他那冰冷英俊的臉龐悄悄的流露出一絲落寞,只是很快就收斂了,并未讓凌雪察覺。
看著冷修銘離開,凌雪癱軟在床榻上,氣力全無,心想著,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畢竟自己在自由平等的國家長大,像他那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高高在上的王爺,享受著榮華富貴長大,又怎么會認為自己和尋常人是平等的呢?他們的命又怎么會是一樣的呢?
“小姐,汐陽醒了,你們要不要用些晚膳,夜都深了,小翠估摸著你們應(yīng)該都餓壞了。”
“是小翠啊,行吧,你弄些飯菜送到汐陽屋里去,好生照顧著,我就不吃了?!?p> “可是,小姐。”
“沒事,你去吧。”
翌日。
王嬤嬤以禮儀已經(jīng)全部教完為借口,沒有來找凌雪,也不知是真的教完了,覺得凌雪合格了,還是另有什么謀算。凌雪也懶得理她,直接悶頭一覺睡到了天大亮,都快到中午了。
她睡醒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可愜意了??烧l知一睜開眼睛,坐起身的時候,被正俯身在床榻邊的人嚇了一跳,直接縮進了床角里。
“You scared me!”
“小姐,你在說什么?”
“天哪,汐陽,你好了?”當她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是汐陽的時候,喜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她興奮的揉捏的汐陽的小臉蛋兒,拽著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沒有什么不妥,這才把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小姐在上!”汐陽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姐不顧自身安危救汐陽一命,大恩大德,汐陽沒齒難忘,此身必定對小姐忠心耿耿。”隨后就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哎呀,汐陽你干什么呢?趕緊起來?!绷柩┮姞钰s緊爬下床榻去扶她,“我救你,你就給我磕頭,那你救我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要給你磕頭呀?”
“小姐是主,汐陽是仆,汐陽救小姐是本分,小姐救汐陽是恩德。”
“???又來?”不是她不能融入這個世界,是著實沒辦法適應(yīng)這種想法,沒辦法去一直記住,人與人是不平等的,“再說了,我也不是真的穆晴兒呀,你當我是朋友,當我是姐姐都可以的?!?p> “汐陽不敢。即便小姐不是真的穆晴兒,也是主人身份,汐陽是不能逾越的。”
“來勁是吧?再跟我提什么主人仆人的,我就讓你廚房去咬辣椒!”
“啊,汐陽不提,不提了!”汐陽驚慌的捂住了嘴巴,使勁搖頭。那天吃飯,她無意中說漏嘴,說自己怕辣,所以吃東西都比較清淡,沒想到小姐竟然記住了,還要罰她咬辣椒。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小姐這哪是要罰自己呢,分明是鬧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