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是好羊,不過佐佑還不能確定鬼金羊送的大角羊是否它就能用。
弄糊弄人的法術(shù),妲己可有先例在前,妲己說她的子狐是一定為她所用的,大角羊是鬼金羊羊毛變幻的,不需多慮,要說這事跟妲己的千狐術(shù)沒有點(diǎn)相關(guān)性,佐佑還就真不信。
妲己湊過來低語道:“不妨先問個清楚,免得后邊的事不好解決?!?p> 佐佑正有此意,便下了羊,構(gòu)思著言語。
“無功不受祿,雖說我告訴你來辦你的星官是井木犴,可你送的大角羊太貴重,你看……是不是將它的定位功能取消了?”佐佑問鬼金羊。
大角羊的定位功能是佐佑胡謅出來的,不過說不準(zhǔn)就是真事兒。
鬼金羊哼了聲,道:“不行,否則我怎么找你?”
妲己反唇相譏:“跟屁蟲,怎么跟來就怎么再跟一次唄?真是事多……”
“你罵誰?”鬼金羊不善的問。
“罵你,就罵你,不服來打啊,怕你不成!”妲己不甘示弱,狐貍眼都挑高了些,一幅炸毛的樣子。
見試卷咒靈陰惻惻的杵在邊兒上,佐佑不由自主的就防備起了咒靈。
“這個羊的問題總得想轍,我跟你講,我可不敢隨便收它?!?p> 倆妖類斗嘴,還都是女子面孔,雖說都不是良善之輩,可至少妲己是自家人,佐佑得向著妲己說話。
鬼金羊理虧,知道說了沒人應(yīng)兒,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留個物件?!?p> 妲己極不友善的白了眼鬼金羊,示意她伸手出來。
鬼金羊也是老不自在,伸出了手,別過頭不想看妲己得意的樣子。
“刺啦!”
妲己手掌往鬼金羊手心一蓋,兩只手相貼的一下,就冒出一股焦臭味,吃痛的鬼金羊還想撤手來著,卻給妲己幻術(shù)迷了一下子,就一剎那的功夫,妲己當(dāng)先松開了鬼金羊。
再看鬼金羊,面帶怒容,攤著手,手心是個火焰形的燙疤,邊緣還有血絲溢出。
“給物件怕你丟了,這個疤痕不怕丟,只有我能除掉,不用謝?!辨Ъ合采馈?p> 鬼金羊不稀的說話,掏出一張手絹捂著手,與佐佑說了兩句正事就走了,顯然妲己再三挑事,鬼金羊心有怨憤。
這一場對佐佑是大大的有好處,而妲己神助攻。
瞧著鬼金羊吃癟,佐佑不禁有些佩服妲己巧言令色的能耐,論起不講理,鬼金羊似乎不如妲己來的直白。
就是鬼金羊面具的事沒著沒落的,佐佑心里有些不舒服。
大角羊當(dāng)坐騎,倘若鬼金羊可信,佐佑是很樂意留下來的,可惜了……
出都出來了,佐佑并不急著回去,妲己也是初來乍到,對萬事好奇,送走了鬼金羊,佐佑帶著妲己好一陣吃喝逛游。
……
當(dāng)日月夜,酒店樓頂。
風(fēng)大,拂面吹過,吹走了一日的乏倦,端坐樓頂?shù)淖粲樱械搅艘唤z寒意。
“陣眼都布好了,剩下就差等了,我說……你當(dāng)心掉下去。”
佐佑坐在樓邊,而距離下邊地面足有百米,妲己都有些驚戰(zhàn),生怕他一哆嗦掉下去。
佐佑呵呵笑道:“不妨事,我不大怕,穩(wěn)當(dāng)著呢?!?p> 佐佑是不怕,其實(shí)也沒別的,都是面具的功勞,專諸的面具還給佐佑壯了膽,專諸不愧是千古一刺客,論膽量,是真有夠大的。
妲己在松湖市市內(nèi)布了陣,主要的一處陣眼就在這酒店頂樓,本來佐佑是跟上來為她保駕護(hù)航的,不過布置陣法期間沒發(fā)生什么,倒是頂樓別樣的意境有些使得佐佑陶醉。
樓頂風(fēng)大,四下里俯瞰,能見著好些東西,抬頭就是夜空,星月連片,在廣廈萬千的都市可是有不小的看頭呢。
從前佐佑知道書里有他喜歡的世界,新奇大千,無事不奇,尤其是各類神魔妖怪,不過當(dāng)他做了其中之一,真就有些留戀不舍了。
如果說這都是夢,佐佑寧愿一夢不醒,明知道是現(xiàn)實(shí)發(fā)生的事,可就是不敢信,不敢信這樣好的事就切實(shí)的發(fā)生在了他身上。
早些時候,佐佑可能還在琢磨到底要不要給自個兒置辦個新型號的電腦,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夠拿捏的……
“對了,日里你問我買不買胭脂,你說的胭脂,就是那些個油膏脂粉?”妲己輕輕裊裊的坐到樓邊,問佐佑。
佐佑嘿道:“差不多,還真是一些水兒啊、膏啊、油啊的,可貴了,一套下來,抵得上一個手辦呢?!?p> 妲己皺眉問:“手辦?就是你店里的小泥人?”
佐佑一想,妲己嘛都不明白,便解釋道:“差不離,不過不是泥人?!?p> 妲己似懂非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胭脂不貴啊,女人用的東西,想來不貴,難道現(xiàn)世的胭脂是什么精華上品?”
“也不是,非但不是上品,假貨還不少……”
妲己問到此處,佐佑是更覺汗顏,假貨橫行是自古就有,可從前花樣兒沒現(xiàn)如今豐富,多元化還帶來了假“胭脂”的多元化,人妲己說的胭脂肯定是手工磨出來的,跟現(xiàn)今的機(jī)械加工不可同日而語。
“唉,你說我活了千年之久,怎么他就沒個好名聲呢?”妲己憂憂愁愁的蹙著眉頭,怨艾自問,看樣子,有顧影自憐的想法。
佐佑輕敲了下扶沿,問:“妲己,你在朝歌,為何要作惡多段呢?”
“啊……你也覺得我作惡多端?”妲己失望的問。
佐佑辯解道:“不是的,我其實(shí)能理解你的一些苦衷,你到底有沒有殘害無辜?”
“有,可……可我覺得我沒錯?!辨Ъ何?。
“不是,你還自覺沒錯?”
“豺狼虎豹吃牛羊豬鹿,天經(jīng)地義,大道使然,不然它們怎么活,吃草嗎?”妲己反問佐佑。
“額……”這該輪到佐佑無語了。
肉食的,吃草肯定是不人道,弱肉強(qiáng)食的生靈一貫如此法則,人不得改,都是既定的常理天道。
換個思路,自古就有干戈大起、生靈涂炭的戰(zhàn)亂,王朝更替,暴君庸臣,不都是天意致使?
佐佑不覺得是妲己三觀不正,可能她有苦衷,于是問:“你能跟我說說,你都干過哪些事,好不?”
“哦,其實(shí)沒什么,就是興致來了,玩玩鬧鬧的,喝悶酒、聽小曲兒、審訊嫌犯……”妲己說的輕松,聽到后邊,佐佑不得不留意了,因?yàn)殒Ъ赫f起了審訊犯人。
史料說,商紂時有炮烙酷刑,眼前這個可就是主角兒。
“你……身邊就沒人陪你?”佐佑問的有些酸,著實(shí)是羨慕。
別看妲己是個狐貍,其實(shí)樣貌沒得挑,要不是妲己沈艷無雙,佐佑待在她身邊一時不敢過多的瞅她,說不定老早就搭線了。
妲己撇嘴道:“你說帝辛?”
佐佑苦笑一聲,忙問:“他不陪你,冷落你了?”
“我不稀罕,再者,誰跟你說我會要他陪了?我根本就沒正眼瞧過他,酒囊飯袋一個,天下那么大,隨便給他塞幾個破鞋子不好嗎?”
“呦,塞破鞋給他,可以……”佐佑心下甭提多樂呵了,原來是妲己下了手了,她懂法,還將狐族的傳承遷到了朝歌,控制個人,可不就是舉手之勞嗎?
妲己本不會對佐佑傾囊告知,就是這幾日里接連的受他恩惠,佐佑問起來的事,妲己也不便于搪塞欺瞞,為此,妲己說了不少真心好,還都是她憋了十余年不吐不快的話。
夜?jié)u深,待在頂樓更是覺著寒涼,一想到回去就是個睡覺,索性性妲己也不回去了。
白日里,別了鬼金羊,他們就開始收集各類所需的材料布置陣眼,松湖市市區(qū)都布了陣,因此妲己能從各個陣眼方圓百米進(jìn)行勘測。
每個陣眼的勘測范圍各是一個圓,片片相連,就形成一個大的范圍,依靠陣法,妲己不僅能做到勘測,距離近了,聽聲定位都不是沒有可能。
倆人在樓頂待了不曉得多久,佐佑一直不覺得累或是凄冷,反而心澄如鏡,能覺察到周遭的事物都在向他意識契合。
一般來說,凡事一個人用慣了的東西就不陌會生,可要是才見過不久就有種熟悉感,佐佑還是首次體驗(yàn)到。
眼下佐佑所處的境地極妙,閉目聆聽風(fēng)聲,在風(fēng)中,佐佑能聽得到一些前所未有的聲音。
就如落葉在空中劃過,葉脈勾起聲韻,對落葉聲的影響遠(yuǎn)非人耳能聽著的,即使細(xì)微到難以捕捉,佐佑還是切實(shí)的聽著了。
佐佑感觸中的風(fēng),不再是空氣流動所致,風(fēng)變得實(shí)體化,可能是深層的理解有些超了佐佑的認(rèn)知,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一切都有變化。
佐佑知道有種參禪的境界叫回歸本真,有個詞兒叫返璞歸真,可能他此刻就處在這樣一種狀態(tài)。
不管是道,還是因果,對佐佑來說都相距甚遠(yuǎn),在這樣神妙的境地,佐佑也就是混搭著有些閑雜的感悟。
在佐佑身上發(fā)生這樣的光輝一刻,這絕對算是浪費(fèi),畢竟一次徹悟來之不易,下回還不定會到嘛時候才有,而佐佑就是想了些等閑的東西。
因果不在天,而在人。
報應(yīng)不一定會到,天不定開眼,同樣,害人不一定誅心……
……
好些道理,佐佑并不是不懂,不過是佐佑內(nèi)心堅(jiān)信善惡有報,蒼天有眼,逆反的道理就像是毒雞湯,說它對,它還就真是挑不出錯來。
佐佑還試圖說服自己,因?yàn)閺s殺成性在他的主觀意識里邊不是個錯事,就這一條,佐佑有些難以接受。
可其實(shí)都是佐佑一廂情愿的自我安慰,面具融在了佐佑人格中,影響到了佐佑的心理思維,在佐佑僅有一半的自我意識時,有時候黑白能被顛倒,錯也能被掩飾。
“專諸隱藏屬性:悟道,該屬性隨即觸發(fā),有感而發(fā),屬于小概率屬性,包括具體生效所獲,沒有確切細(xì)則,?!?p> 原來觸發(fā)隱藏屬性了,就是佐佑悟到一些箴言后。
這些都是佐佑有感所想,說起來還真與“悟道”屬性沒甚關(guān)系,不過既然觸發(fā)了,就權(quán)當(dāng)是兩者有些聯(lián)系吧。
專諸的面具好像是隱匿了,開始有表現(xiàn),可不知何時,就沒對佐佑的外表有任何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