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伸出手而已。
當(dāng)兩個人的手堪堪抬起，預(yù)備抓向這些人時，其中的頭一個卻突然嚷了起來：“搞么子搞么子家？外面喊得快嗓子破啰，半日了才出來么？”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湘音。
洛寧一怔，眨眨眼，看看同樣莫名其妙的莫迪凱，好一會兒，他們點了點頭，放下手，一臉歉然：“抱歉抱歉?！?p> “搞什么??！外面喊了半天都沒有聽到么？”立在最后的一個似乎有些憋不住的樣子，一邊嚷嚷著就要往前擠，可卻被前面的人擋住了——看來他們都等了很久。
洛寧跟莫迪凱更尷尬了，松了肩膀繞開人群往外走。
走過人群時，他聽到立在最后那個看著最著急的男人小聲嘀咕：“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大白天的就在公眾場合搞七捻三！真那么急，旁邊就是酒店嘛！看出來約會也穿得也人模狗樣的，開房的錢總是會有的嘛！也不嫌臭！”
洛寧立刻停下腳步，死命地扯住了雙眼如刀的莫迪凱。
“就是！別的時候不好挑，偏挑著其他幾間都壞的時候搞！那么急嗎？”另外一個男人用著一種下流的目光輪流掃著兩人，這回連洛寧都忍不住了，正準(zhǔn)備出口教訓(xùn)對方，卻被那個立在最后的男人看出他的不滿，冷哼一聲有意提高點聲音說：“唉呀！人家恩愛嘛！沒看穿得還是情侶裝的嘛！好幸福的啰！”
立刻，人群的目光都帶著一些惡心的意味放在他們兩人身上。
莫迪凱瞪了眼就要沖上去，人卻被洛寧死死拉住。轉(zhuǎn)頭看著洛寧，寒芒四射的漆黑眼睛卻一定，轉(zhuǎn)頭又掃了立在最后的男人一眼突然笑起來。
點點頭，他慢吞吞道：“是挺沒眼光，正挑其他幾間都壞的時候來。”
“不挺好嗎？這樣也不會嚇著人了?！甭鍖幬恍Γ骸耙粍e的顧客一進來，看見一群大男人光著腚一個摞一個，還臉貼著臉……明天準(zhǔn)得上熱搜！”
十幾個大男人怪異地看著他們，似乎不明白這兩個俊雅的年輕人在說什么。
靜默五秒鐘。
突然之間，就像是被按下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這群男人全部換上冷肅的表情，閃電般全沖向了兄弟兩人！
洛寧跟莫迪凱好像早就準(zhǔn)備好，各自向左右一晃讓開當(dāng)先幾個人。接著，先由莫迪凱一記凌空跳踢，洛寧跟著抬腿一招左回旋踢，各自就撂倒一人！無聲開打！
兩道黑色的身影，在一片人群中來回沖刺掃蕩著，仿佛閃著寒芒的兩把死神鐮刀，鋒刃到處便是兩三條人影像被割斷生機的麥穗般倒地不起。
他們根本沒半點顧忌，而且更像是唯恐下手不夠重！
——一只手臂剛錘到洛寧面門前，他便閃電出手一抓一掰！立刻，“咯嚓”一聲脆響，它在他修長有力如鋼琴家般的十指中被上扭成詭異至極的90度角！
折骨之痛痛得它的主人跪倒在地，卻還不及呻吟一聲就被莫迪凱長腿一踹正中左頸動脈，當(dāng)下劈得他白眼一翻，氣厥倒地不醒！
——另一人低喝一聲，趁機凌空跳起向莫迪凱小腹踢來，可剛跳到半空就被頭也不回的洛寧反手一抓正中腳踝！
接著雙手一記過肩摔，活生生一個體重頂他一倍還強的大男人便被甩到他面前的瓷磚地板上！
“撲咯”一聲，落地男人一側(cè)的肩骨和臂骨怕是被摔了個粉碎，痛得他竟連叫也叫不出聲！
只能滿地打滾的男人又被莫迪凱狠狠朝著胸前補上一腳力道十足的，于是胸前也一陣“咯嚓嚓嚓”作響，至少得有七八根大肋斷成無數(shù)根！
看到兩兄弟下手狠辣，一群人中就有人萌生退意?？珊蘼鍖幣c莫迪凱卻不打算給他們半點兒機會，一個接一個悶不吭聲地全朝著半死招呼！
——二十五分鐘之后，十二個男人全倒，一個個都是有進氣兒沒出氣兒。
洛寧“呼”地吐了口濁氣，伸手理了理用發(fā)膠定型得像帽子似的頭發(fā)：“怎么辦？人肯定被帶走了，現(xiàn)在也跟不上了。”
莫迪凱卻不理他，只是蹲下來，瞪著那個剛剛出口損他是同志的男人，看樣子準(zhǔn)備再來記狠的——
不過他往對方頸子里劈的手沒能落下去，被洛寧拉住了：“唉唉唉，你這樣，你這樣就沒意思啦！”
洛寧皺眉說：“你這樣多不好呀？萬一真出人命了可不好交待?！?p> “這都是職業(yè)的，手上沒一個干凈?！蹦蟿P冷哼。
洛寧點頭：“我知道啊！要不是職業(yè)的，哪兒來這么大膽氣兒，都傷成這了連哼都不哼一聲的？你當(dāng)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重哥那種憨子呀？”
莫迪凱瞪他一眼：“他們想哼，是你打得他們哼不出的?！?p> 洛寧眨了眨眼，半天才說了句：“……總之你這么整不行！聽我的……”他附在莫迪凱耳邊嘀咕幾句。
隨著他的說話，莫迪凱一直皺著的眉松開了，甚至最后還高高地?fù)P了起來。
……
十分鐘后，第一個進到男用洗手間的顧客，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奇景——
十二個赤條條的大男人，分成六對兒，各自在六個隔間里，擺出各種各樣不堪入目的姿勢，同時都用著一種欲殺人的目光瞪著他。
放聲大叫一聲，他立即落荒而逃，只留下洞開的洗手間大門，引來更多好奇的人群……
……
夜色深深。
旋轉(zhuǎn)餐廳所在的轄區(qū)派出所門外。
一輛漆黑的轎車熄燈熄火，幽靈一般地停在路對面的大理石碑后。
車?yán)铮鍖幐蟿P一人喝著奶昔，一人咬著漢堡，目光都放在派出所的大門上。
“還沒出來。”莫迪凱轉(zhuǎn)頭，看著坐在駕駛座上，喝完了一杯正準(zhǔn)備拿起漢堡的小弟洛寧。
“不能急，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按規(guī)矩像他們這樣的，至少一周以上拘留還有罰款。他們又不能直說自己為什么會那樣兒在那兒的，又不能說自己是被誰打傷的?？隙ㄅ沙鏊煤煤脙翰橐徊椤Ｎ铱淳退闼麄兡莻€幕后老大的手段再強，再怎么調(diào)了厲害的律師來，也得等到過了十二點才能把他們弄出來。”洛寧勸了勸他，就開始啃他的漢堡。
莫迪凱眨眨眼：“嗯?！庇谑遣辉僬f話。
半天，洛寧突然問了一句：“哥，你真明白了嗎？”
“什么？”
“接下來，怎么行動？”
“等他們出來帶咱們把鳳小姐接回來?！?p> “嗯，你可記得別一激動又沖上去開練?！?p> “我不會，你才想。”
“才怪！入職測試評定，你的暴力指數(shù)比我高好多好吧？”
……
兩兄弟正在你一言我一句地拌嘴，卻突然聽到一陣汽車引擎聲。然后不約而同地停下說話，轉(zhuǎn)頭看去。
一輛同樣黑漆漆的轎車停在派出所門前，接著走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看起來就像是精英人士的年輕女子。
兩兄弟相視一笑，轉(zhuǎn)頭，繼續(xù)緊緊地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