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案件收尾
林睿冷笑道:“剛才楊夫人可不是這么說的,她說你吃了四張餅,喝了一碗水?!?p> 呂二連忙小雞啄米樣的點頭道:“對對對,方才我記錯了,我就是吃了四張餅,喝了一碗水。”
“一派胡言!”
“簡直胡說八道!”
眾人都聽不下去了,紛紛叫罵。
呂二徹底蒙圈了,順著往下說都不對,我剛才到底吃的啥?
擺明了是這兩人在互相打掩護,此時幾乎已經(jīng)真相大白,只是還沒親口招認罷了。
薛冰沒那么多耐心,輕輕擺了擺手。
她身后一個隨從拔出鋼刀,架在呂二的脖頸上惡狠狠地道:“你可知,錦衣衛(wèi)殺人不用問緣由,更何況你罪大惡極,死有余辜。
現(xiàn)若從實招來,我等將你交由縣衙處置,你還能多活一些時日,如若不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p> 即使是死囚,也要等刑部核準報至御前,等到秋后才能問斬,而皇上為了顯示仁慈,每年都要放過許多。
有的死囚甚至在囚牢關上十幾年都沒有問斬。
呂二哪見過這個,嚇得癱在地下,眼神左右搖擺,顯然是在做思想斗爭。
林睿笑吟吟的道:“你們楊夫人可早已招認,她說,一切都是你的主謀,她不過是被你脅從,不得已替你打掩護而已。
要是如此,罪責全在你身上,她可就沒多大罪過了?!?p> “她放屁!”呂二暴怒了。
“這事她才是主謀,一切都是她謀劃的。
那老楊頭不過是個糟老頭子,又嗜賭如命,那sao娘們便引誘了老子,老子命苦,竟然碰上這么個蛇蝎心腸的狐貍精。”
林睿點點頭道:“這么說,是她慫恿你殺了楊秀才?”
呂二大聲道:“沒錯,就是她,她說我殺了楊秀才,便與我遠走高飛,她才是主謀。”
呼——
所有捕快都松了一口氣,有這話,算是此案徹底告破了,而他們的位子也算保住了。
林睿招了招手,門被打開,楊夫人披頭散發(fā),瘋了似的跑進來,沖著呂二就是一頓猛撓。
“……你撒謊……你說你喜歡我……你說愿意跟我遠走高飛……”
林睿也長出了口氣,審問人犯最難得就是如何讓其開口,只要開了口,接著便是狗咬狗,互相攀咬,以推脫自己的罪責了。
至于這對狗男女誰是主謀,誰是從犯,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為了師父不要為此而丟了位置而已。
最終薛冰并沒有殺人,而是將人犯交給了捕快。
畢竟“錦衣衛(wèi)殺人不問緣由”這種話也就是嚇唬嚇唬,并非真的可以隨意殺人,大寧朝律法還是比較完備的。
再者,那楊秀才不過是她恩師的舊時同窗,又不是至親至今之人,她也犯不著為了這么一個人而違背律法。
倒是今天林睿的表現(xiàn)令她刮目相看,在探案上,錦衣衛(wèi)比不上刑部的捕快得力,這是大家公認的。
最關鍵的是,如今連皇上也漸漸這樣認為,那就不大妙了。
錦衣衛(wèi)的忠心自不必說,但是對皇上只有忠心是不夠的,還要有能力為皇上排憂解難才行。
因此,錦衣衛(wèi)頭頭腦腦都憋著一股氣,一定要在探案上將刑部踩在腳下,為錦衣衛(wèi)正名。
今天薛冰限齊自武兩個時辰之內(nèi)破案,的確帶著有意刁難的心思,她也想看看這號稱神捕的家伙到底高明在何處。
沒想到齊自武沒表現(xiàn)出如何高明,倒是林睿這個錦衣衛(wèi)新人讓人眼前一亮。
要知道齊自武能號稱州府四大名捕之一,自然也非庸才,可是竟然在林睿面前一敗涂地。
今日若是錦衣衛(wèi)首腦在此,這事都值得大書特書了。
錦衣衛(wèi)還從來沒贏得這么揚眉吐氣過。
她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林睿輕聲道:“明日一早,你獨自到驛館,本使另有安排?!?p> 林睿一愣,你能給我什么安排,難不成直接給我個正編的身份?
口中卻問道:“你不是說公務緊急,要連夜返京么?”
薛冰板著臉道:“本使的行程豈容你多管?”
說完帶著一幫錦衣衛(wèi)隨從,騎上快馬,呼嘯而去。
捕快們拘押了那對兇犯男女之后,紛紛過來向林睿道謝,今天要不是林睿出頭,他們可能真得脫衣服走人了。
錦衣衛(wèi)和捕快上層斗的烏眼雞一樣,那是為了在皇上面前爭寵,到了底層卻沒什么沖突。
就如邱江和齊自武,表面上互相拆臺,真到了有事的時候卻能為對方出頭,不亞于莫逆之交。
人有時候就是那么矛盾。
捕快們千恩萬謝,也都走了。
現(xiàn)場只剩下他們師徒三人,此時天已經(jīng)起更了。
邱江滿意的拍拍林睿的肩膀道:“小睿,你今日可真讓為師刮目相看,天不早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先回家吧。”
林睿點頭答應,剛一轉(zhuǎn)身,邱江又叫住他。
“把那刀片子給我,明日就可以領取真正的繡春刀和飛魚服了?!?p> 林睿一笑,趕緊還了回去,那破刀,雞都殺不了,拿著也只是嚇唬人。
……
他家在縣城西邊,一處叫做月山村的小村落。
從他記事起就住在那里,父母租種的十幾畝地就在村莊周圍。
不過他知道,他的父母并不是出生在那里。
在他小的時候,記得有一年過年,他父母興高采烈的教他和小妹禮數(shù),說是要去給祖父祖母磕頭拜年。
他們走了很遠的路,到了一處很大的宅院,在門口跪了兩個時辰,最后連門都沒讓進,省吃儉用買的禮物都給扔了出來。
后來父母再也沒提過祖父母的事。
他那時候太小了,長大后也記不清當時去的是哪兒了。
回家的路程得有十多里,林睿健步如飛,他知道父母小妹肯定沒睡,一定在等著他。
其實家里人雖然沒有反對他去錦衣衛(wèi)選拔,但是對他入選并沒有報多大希望,畢竟林家只是一戶普普通通的佃農(nóng),無錢無勢。
他很心急,要早一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
這個年代的人都是日落而息,到了這個時辰,整個村子沒有幾家亮燈的。
林?;氐郊?,推開柴門,院落里收拾的利利索索。
北面有兩間茅草屋,正中為廳堂,耳房是父母住的房間。
東西各有一處廂房,他住東邊,小妹住西邊。
廳堂里自然亮著燈,他還沒進屋便大喊道:“爹,娘,小妹,我選上了?!?p> 整個屋子陳設極為簡樸,一張八仙桌,幾把凳子而已,且都已破舊。
不過四處打掃的一塵不染,整潔有序。
林明遠和王氏坐在凳子上,臉上略有愁容,小妹雙手托著腮,看著燈影發(fā)愣,林睿的叫喊竟然并沒有打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