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中庸二十二
與書本無二的答案將老儒接下來要說的話語直接打斷。
老儒瞪起牛眼,自是不信房遺愛能有如此水準,便為難道:“那此話何解?”
位于二哥身旁的房遺玉,繼續(xù)壓低聲音道:“意思是說只有天下最為誠心的人,才能夠完全發(fā)揮自己的本性;能夠完全發(fā)揮自己的本性,就能夠完全發(fā)揚別人的本性;能夠完全發(fā)揚別人的本性,就能夠完全發(fā)揚事物的本性;就可以幫助天地的演化和養(yǎng)育萬物;可以幫助天地的演化和養(yǎng)育萬物,就可以與天地并列成三了?!?p> 有房遺玉幫他作弊,答案自是再度從房遺愛的口中脫出。
老儒年老昏花耳目不便,自是聽不清房遺玉在臺下的悄聲低語。
可坐在房遺玉周圍的那幾位,皆如看怪物一般瞧著房遺玉,似乎先前所見所聞足以令他們震驚。
便是先前對房遺玉避之不及的韓王李元嘉,此刻也忍不住多瞧了房遺玉幾眼。
諸人之所以如此驚愕,并非是房遺玉的提醒有誤,而是她這答案實在太妙了。
這段文言文出自《中庸》,其中內(nèi)容晦澀難懂,因為是戰(zhàn)國時期的古籍,不但沒有標點和斷句,一篇文章又沒有確切的釋義,也正是因為如此,后期才會演變成各式各樣的百家學(xué)說。
一字不差的成段古文,極有可能被譯出成千上萬種的釋義。
有資格教導(dǎo)他們這群皇親貴戚子女的先生,自然是當世有名的大儒。
身為當代儒學(xué)典范,對古文自然會有各自的釋義,教授學(xué)生自也是按此而來,這也正是古人尊師重道的緣由之一。
然而房遺愛的答案卻是出乎了老儒對于這中庸二十二章的理解。
要知道房遺玉深究各朝歷史多年,又擁有超越此時千年的經(jīng)驗,所作答案自是與老儒平日教授所不同。
然而這些不同,卻如錦上添花一般,令聞?wù)呙┤D開受到啟發(fā),諸學(xué)子甚至認為,房遺玉這釋義比老儒所授更為妥帖。
那老儒撫了撫下巴上那一撮稀疏的胡須,沉吟了半晌,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道:“還不錯,你先坐下吧!”
早過耳順之年的老儒在心中是很難接受這個現(xiàn)實,學(xué)生的答案竟比自己的釋義還要精辟,這讓他心里屬實高興不起來。
可老儒在其中又找不出什么紕漏,只好讓房遺愛先坐下去。
見狀房遺愛自是長長的出了一口大氣,低聲向房遺玉道著他的崇拜之意。
而坐于房遺玉右側(cè)的李月婉也歪頭向她看來,低聲輕笑道:“玉姐姐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房遺玉見小丫頭可愛,有意逗弄她,便將頭仰起故作得意狀:“小意思,小意思!”
“噗!”李月婉見狀沒憋住笑出聲來,小眼一翻,白了房遺玉一眼:“臭美!”
許是她這笑聲太響,竟被耳背的老儒聽了個清楚。
老儒滿臉褶皺的面容發(fā)冷,陰惻惻的斥責道:“李月婉,老夫教授的課業(yè)就這般好笑?”
李月婉原是笑靨如花的模樣,聞聲臉色自是嚇的慘白,雖應(yīng)聲站起,但嬌小的身形則在不停發(fā)抖。
“有好戲看了,這傻丫頭至少得挨幾板子!”房遺玉的另一側(cè)傳來了房遺愛那幸災(zāi)樂禍的欠揍笑聲。
聞聲房遺玉真想將這混蛋揍一頓,但畢竟是二哥,又不好真下手,扭頭向他問道:“因為這點小事就打她?”
“那你以為?這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老頑固,國子司業(yè)祭酒孔穎達聽過沒?忘了你失憶了??傊乒苷麄€大唐的教育?!狈窟z愛說到一半,指了指孔穎達手中的教鞭繼續(xù)道:“他手中那把教鞭看到?jīng)]?乃是陛下所賜,專打我們這些皇親貴戚,縱是當朝太子也沒少挨他的毒打?!?p> 房遺玉見孔穎達這老頑固陰著個臉,似要拿李月婉殺雞儆猴,心道不妙。
若不是因為自己,李月婉這丫頭哪會被逗得笑出聲來
沉吟兩息,房遺玉猛然站起對孔穎達說道:“先生此事怪我,先前是我招惹的她。”
房遺玉這一出聲,周遭目光通通注視于她,登地令她成了學(xué)館中的焦點。
李月婉聞聲自是感激,但又有些替她擔憂。
正為李月婉憂心的韓王李元嘉,此刻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不免又多看了房遺玉幾眼。
這情形自然被眼睛長在韓王身上的長孫娉婷瞧見,臉色直接陰沉下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遺愛見狀伸手拉扯房遺玉的衣襟,低聲勸阻:“妹子你別發(fā)瘋呀!”
孔穎達老頭兒自也被震得楞了半晌,要知李月婉伶俐可人,聰明好學(xué),平日深得他的賞識。
至于房遺玉,她時常逃課且不說了,縱是她來弘文館上課,也能將學(xué)館攪得一團糟,宛若孔穎達的眼中釘、肉中刺。
世上沒有哪位師長不喜歡優(yōu)等生,更沒有哪位師長不厭惡差生。
“你坐下!”孔穎達伸出左手對李月婉隔空壓了兩下。
“把手伸出來!”他這話自然是對房遺玉說的。
將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內(nèi)勁灌注于手掌,房遺玉才將手伸了過去。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今日勇于承擔過錯,老夫當賣你個便宜,只記二十下,日后若再犯,加倍懲罰!”
隨著孔穎達的話音落下,啪的一聲巨響震空而出。
房遺玉的一雙桃花美眸剎時瞪的溜圓,這糟老頭子壞滴很!
即便房遺玉事先將內(nèi)勁運起,可仍不當大用,那鉆心刺骨的痛楚,幾欲將房遺玉給砸昏過去。
此下過后,房遺玉明顯感到掌心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隆起。
難怪李月婉先前嚇得臉色慘白,這孔老頭兒的力氣還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道這老家伙都一半身子埋土里的年紀了,力氣大的卻像個武將。
可盡管孔穎達下手極重,但房遺玉就是不吭一聲,原因無他,她房遺玉可是擁粉無數(shù)的盜圣,最看重的便是面子了。
二十記教鞭砸下,孔穎達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大有要乘鶴西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