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你一個人怎么破的了血咒?!笔筘澯X得她太過理想化,阿四六百年沒能撼動的血咒,她想的太過簡單了。
“誰說我是一個人?!币剐⌒哪抗馔断蛏砗蟮娜?。
天知早站了出來:“還有我呢?!?p> 月來雪這次絲毫沒有猶豫,嚷嚷道:“雖然不想和這家伙一起,但是我怎么也是堂堂正正的正道之人,少不了我?!?p> 朧月鄭重其事道:“我會召集易寶大會所有人,一個不行就兩個三個,幾百個幾千個,決不能再讓他再被惡人苦苦折磨!”
“你們……”鼠貪怔住,聲音微抖,“你們就不怕這些是我誆騙你們的?”
只聽見依舊是那毫無起伏的聲音:“你能騙一個兩個就算了。若是真的這樣能一下子騙倒我們四個,那我也佩服你。”
說著還念念有詞道:“這洞要怎么爬上去啊,時間不多了,要趕緊去準備起來。”
天知走到她身后,笑道:“說不定今晚睡覺的時間都沒有?!?p> 朧月迎合道:“應該趕快召集常長老,今天就準備起來。”
狐妖嬌嬌等待了整整六百年的時間,只要到了那一天她就能成為狐仙,救出可憐蒙冤的那個人……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好好的,最后這一年她卻被修道者追殺,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逃竄進了易寶大會。
這六百年都過去了,每日每夜都會夢見從前,反反復復,最后的畫面停留在滿心歡喜,以為能救他回家,打開大牢門的那一刻。
渾身鮮血倒流的滋味,歇斯底里瘋狂入魔的滋味,六百年來舔舐傷口,只要一想起他。
他笑容燦爛的模樣,一朵花別在她耳后時手指穿過她的發(fā)絲微微顫抖的悸動。
每一鞠一態(tài),輕輕安撫被屠夫傷過傷口,明明看見她不小心露出的尾巴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如果回到那時候小木屋,她還未走近,他就打開了窗心情愉悅:“嬌嬌,你來了?!?p> 她多想道一聲:“我來了?!?p> 每當這樣想念,心底滿是細細密密的痛楚,或許鼠愿說的是,人妖終究還是殊途……
這一天易寶大會發(fā)生了一件震驚修道界之事,靈竅宮與幾位長老竟然發(fā)現(xiàn)被封印六百年之久的童魔阮世英竟然是一具人魂!
被邪道所害,陷害為魔,還將其以血咒封印,不得輪回。
得知靈竅宮將召集周邊所有道子,為救阮世英之魂,一起齊心協(xié)力,為正道正名,決不讓歪門邪道有損正道英明!
這一次的行動后來被人稱為是解救阮世英行動,其中參與主力的幾位后來都成了修道界鼎鼎大名的人物。
幾人夜不能眠的準備著破咒行動,接到消息的道友,紛紛趕往冰泉市,忙著接待著新來的朋友。
鼠貪已告知了夜小心阮世英被封印的地方,竟然是在易寶大會只中,怪不得嬌嬌會千方百計的破壞結界進入。
嬌嬌隱匿在暗世界之中,搞不清楚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多修道人,現(xiàn)在易寶大會的街道擠滿了人,起碼到了上千人。
這些人是來抓她的嗎?她迷茫了,她只剩下這千瘡百孔的軀殼了,竟還有這么多人稀罕。
只不過只要她救出了他……一切就都可以停止了。
今天哪怕是來了全天下所有的人,都不能阻止她。
夜小心等人聚集在前線,不知道是那邪道的血咒更勝一籌,還是這一千顆凝聚在一起的熱血赤心。
那就讓她拭目以待。
以幾位長老為主線,單膝跪下,一掌撐地,上千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不同的法決不同的咒語,不同的功法不同的門派,聲音如同禪語聲聲入耳。
只為了營救那一人,上千柱功力注入地心,在那上空漸漸的形成了一個血色的屏障。
狐妖嬌嬌呆愣著,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可恨的血咒,這些修道人在做什么?
夜小心右邊的是少東,左邊是天知,月來雪,雎鳩,石萊,朧月,魯小莽她所認識的都在這人群中。
那血咒被這股勁牽扯住,傳來了怨毒的嘶吼,一道一道少女的殘魂在屏障中扭曲變形,其中還夾雜著詭異妖物的鳴叫。
天被染紅了,有如人間地獄,而在紅色屏障里面,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跪在空中,腦袋垂落,好像睡著一般。
夜小心咬牙:“還差一點!大家加把勁!”
眾人呵聲道,震耳欲聾,再加力道往下送去。
可還是不行,夜小心和眾人都想到,如果是突破了結丹就好了,如果平日修煉勤奮就好了。
那就不會在這種時刻,想多出份力卻終究不夠。
就在眾人苦苦堅持的時候,一聲動物的咽嗚從背后傳來,一道巨大的陰影把眾人籠罩住。
夜小心回頭,只見一只雪白的狐貍,堪比高樓的身姿,猩紅的雙眼讓它的純白之色顯得邪魅詭異。
這就是離狐仙只差一步之遙的天狐……
其余人閉著眼睛,一股意外的力匯集至一起,血色的屏障才開始分裂,四散。
夜小心與它對視著,在黑巷中就是這雙眼。夢境中也是這雙眼,那么多的恨意,那么深的愛意。
幸好她沒有一步錯步步錯,可這時就在血色屏障眼看就要被瓦解的時候,那些冤魂卻忽然聚集一起,作勢要往阮世英的殘魂襲擊而去!
她一下午反應了過來,真是好狠的計!那個法師竟然還留有后手,就算是有人破了血咒,他已經將所有的罪孽轉移至阮世英身上。
那些失去了制衡的冤魂,被仇恨所致,將會全部涌上,撕碎了他的魂!絕不給他有轉世輪回的機會!
已經沒人能阻止了!難道他們只能這樣看著?就在這時她看見那狐妖一瞬間好像變成了夢境中的小狐貍,向她作了個揖。
化做一道白色的殘影,飛向了殘魂。
好像伸出了一個懷抱將他包裹住,所有人怔住了,看著那個白色的影子一點點被撕成了碎片,成就了冤魂的憤恨。
最后與冤魂的殘念一起漸漸消散在了空氣中。
里面單薄的魂魄緩緩睜開眼,喃喃了一句:“嬌嬌?”
這場等了他六百年的歸期,才有了回望。
可再也沒有人回應他一句,我來了,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