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氣成這個樣子,還真是為難他了。
姬無夜這時候,反而怒極而笑,好似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好說!好說!不就是一間住房嗎?整個將軍府,計先生看中那一間,就住那一間!”
要不是姬無夜說話的語氣,顯得十分的粗重,還真以為之前那復雜的表情,只是做做樣子。
姬無夜心中所想,計余猜都不用猜,他也懶得猜,那身上怎么也遮蓋不了的絲絲殺意,猶如黑夜中的燭火,一目了然。
計余神色平靜,朝著殿門的方向,挪了挪腳步,然后把手中的斗笠,掛在了劍柄上,對姬無夜說道:“這個倒是不用,可以住人就行?!?p> 看計余沒有提別的要求,姬無夜的臉色,比剛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既然如此,那計先生就請移步,我派人尋個房間,天色尚晚,還可以再休息兩個時辰?!?p> 姬無夜從外邊叫來一個侍衛(wèi),然后把手中的八尺遞給了他,畢竟他一直拿著,也不怎么合適。
計余此時卻微微一笑,“這個先不著急,我有一事想問將軍,就是不知道將軍肯說不肯說?!?p> 姬無夜眉頭一皺,心中暗想,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肯說不肯說的?不過心中當即起了警惕。
但是語氣卻表現(xiàn)得十分爽快,“盡管問,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但是姬無夜在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只要計余是問的是夜幕之事,他一概不說,而且可以推到白亦非的身上。
如果只是其他的尋常之事,對自己無關(guān)緊要,可以適當?shù)暮退f一些。
但是不曾想,計余緩緩的對他說道:“姬將軍,你對如今的韓王安,有什么看法?”
姬無夜眼睛微瞇,同時閃過一絲奇異光芒。
韓王安?
羅網(wǎng)在韓國又有了新的目標,還是說這次他去而復返,就是因為韓王?
羅網(wǎng)的每一次出手,都是難以想象的大手筆,呂不韋真是好有手段,先不說他的野心,連這樣的狠人也能遇到!而且離譜的是,能為自己所用!
如果姬無夜知道,計余的突然離開韓國,就是為了殺呂不韋,不知道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姬無夜不知道計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于是干脆裝傻充愣道:“韓王安?你指的是哪些方面?”
計余只是淺淺的微笑,“各種方面,最好是將軍的真實內(nèi)心想法。”
姬無夜神色凝重起來,“沒問題,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姬無夜這話也算是攤牌了,想讓我說也可以,就是你得先告訴我是為什么。
這也是對計余的一種提醒,老夫此時也是羅網(wǎng)的人,有什么事也不要瞞著遮著。
對于姬無夜的這番話,計余倒是沒有出言反駁,只是沉默無言,似乎是在思考。
讓姬無夜稍等了片刻之后,計余點了點頭,好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前一段時間,秦國在秦韓兩國邊境之處,布置了三十萬秦軍,姬將軍應該是知道的吧?”
姬無夜點點頭,這些種事情,沒什么好隱瞞的。
計余又接著說道:“那你知道這三十萬的秦軍,駐守在那嗎?知道誰是主將嗎?”
姬無夜沉默了一下說道:“武遂,駐守是在武遂,誰是主將,老夫并不清楚。”
此時姬無夜心里也在納悶兒,他這是咋么了,這么多的問題?而且動不動就給微笑,感覺很好說話的樣子,與之前對他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之前的計余,猶是漏進鞋子里的小石子,處處硌腳,讓人每走一步都難受,現(xiàn)在的他,正如溪澗里的鵝卵石,此時看著一副溫和的模樣,但要是咬上一口,那就會真正的崩掉牙。
也正是因為如此,姬無夜才不敢托大,老老實實的問一句,說一句,就算不想說,也要回答個不知道,不清楚。
計余抬頭望向西方,微微壓低嗓音,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王齮?!?p> 姬無夜聽到這兩個字后,神情也是微微一怔,“王齮?率領(lǐng)平陽重甲軍的那個王齮?”
計余點頭道:“沒錯,看來姬將軍,也聽說過他?!?p> 王齮久戰(zhàn)沙場,攻長平,奪武安,克皮牢,占上黨,是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老將。
同身為將帥,姬無夜自然是知道王齮,也知道王齮背后的平陽重甲軍,究竟代表著什么。
姬無夜的臉色,異常的難看,王齮所率領(lǐng)的平陽重甲軍,是秦軍中精銳中的精銳,而且數(shù)量足足有三十萬!
姬無夜可不認為,重甲軍只是在武遂駐守,沒有別的意思。
韓國危宜!
在三十萬平陽重甲軍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摧枯拉朽毫無意義,想要阻止?那就只能用血與肉來填補。
計余見姬無夜沉默了良久,也不說話,于是淡然的道:
“姬將軍這是害怕了嗎?身為韓國百年最強之將,只有這么一點膽氣不成?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韓國百年最強之將,有名無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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