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翼惡魔倚在樹上，大口喘著氣。
在她面前，二十四具尸體散亂地躺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暴亂中慘死的難民。
覆蓋住地表的紅色網(wǎng)脈此時又明亮起來，將源源不斷的力量順著紅色線條涌入尸體中。尸體們在力量的滋養(yǎng)下重新豎起利刃，帶著死國的寒氣再次涌向殺了他們上百次的黑鱗魔神。
“把你們碾成碎末，我就不信你們還能繼續(xù)?！?p> 雙翼惡魔飛在殘破的紅月之間，手舉黑劍，釋放出一種爆破般的能量波動轟向身下。
波動將大地砸出一口數(shù)十米深的巨坑，連波及其中的“孤荒之恕”也被削去了半個身子。二十四位弒君者，在神明的制裁面前渺小如蟻，一同隨著“孤荒之恕”的根系變成了粉末。然而，在煙塵消散之后，沙坑中的土壤再次聚集成一個個的人形。憤怒的死靈們爬出沙坑，繼續(xù)用火炬般的目光凝視著頭頂?shù)纳衩鳌?p> “那就再來……”
雙翼惡魔咬牙舉劍，想要使用更加暴烈的力量。但是她的心臟卻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鮮血順著嘴唇流到脖子。她的這幅身軀已經(jīng)竭盡全力，再也撐不住下一次的超負(fù)荷了。
“我怎么可能會敗給一群雜蟲，連昔拉都奈何不了我！”雙翼惡魔倒在巨樹之下，想要掙扎著站起身子。
“神明不死，諸王不滅，”為首的銀發(fā)弒君者從劍客手中接過弒君之劍，緩步走向瀕死的神明，“六百年前未完成的事情，今天就由我寫下終章?！?p> 眼看著召喚者即將被處死，那些異世的元素領(lǐng)主們開始蠢蠢欲動。然而無論它們怎么反抗，都無法僭越抗衡它們的弒君者身后半步，雖然它們擁有了“暗靈亡土”的加持，但是在眼前這些遠(yuǎn)遠(yuǎn)強(qiáng)于先前信徒的人類帝王的面前，依然顯得過于弱小。
“停下，人類?！?p>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大地之靈的隊伍里傳來。
破滅不為所動，依舊走向癱倒的女人。
“停下，人類！”
赤焰君主的眼睛中，熾熱的熔巖摻雜了些許憤怒。在怒吼完之后，這個巨大的熔巖巨人開始痛苦地半跪于地。但它的目光中，依然是無法熄滅的狂怒。
赤焰君主的牽制人，第十七任弒君者“靈騎”發(fā)覺了熔巖巨人的異變。手持烈焰的鋼盔騎士用驚人的彈跳力準(zhǔn)備終結(jié)巨人的狂怒。
一度被“靈騎”壓制的巨人此時卻忽然伸手將“靈騎”緊緊攥住，像是投擲鉛球一樣地將他狠狠甩遠(yuǎn)。
在赤焰君主的熔巖盔甲中，一個新的巨人揮炎而起，由內(nèi)向外的將熔巖巨人的元素形體破壞掉。熔巖灼燒著新生巨人的皮膚，后者只是低沉地呻吟幾聲，這些高溫的熔巖便嵌入新生巨人的身體，認(rèn)定了它們的下一個主人。
炎盔巨人手持?jǐn)?shù)十米長的鐵矛，把圍觀它的弒君者們都碾成了泥沙。
破滅將注意力從女人身上挪開，“‘封魔杵’早就應(yīng)該把風(fēng)魔血脈中的‘巨人’之力沉默了才對。”
“好久不見，剝奪者，”炎盔巨人將擋住他去路的“孤荒之恕”連根拔起，丟在一邊，“雷霆與青銅的王?！?p> 破滅沒有搭理巨人的話，轉(zhuǎn)身，揮劍，企圖在巨人趕到之前將魔女殺死。
巨人在百米之外擲來長矛，把破滅的身體釘死在了沙城的巖壁上。
“怎么，不想親手殺死我嗎？”巨人有些嘲諷地問道。
破滅在沙城之上嘆了口氣，將削去自己半個身子的鐵矛掰斷：“我還活著的時候，會以滅絕風(fēng)魔為指責(zé)。但現(xiàn)在我是個死人，殺死魔女就是我從死國歸來的理由。死亡面前，神明也無法阻擋?！?p> 巨人低頭想要拾起癱倒的女人，但是一道斬痕卻將他的手臂斬落。
巨人回頭，無數(shù)個目光如炬的亡魂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
“你很年輕，所以你不知道‘弒君者’的可怕，”破滅破損不堪的身體又恢復(fù)成原樣，帶領(lǐng)著他的繼任者們將巨人圍在中間。
第二道斬痕刺穿了巨人的肩膀，第三道斬痕將巨人的右腳擊斷，第四道斬痕砍向了巨人的肋骨，第五道、第六道……
巨人龐大的身軀不但沒有為它帶來壓制力，反而使他成為一個移動的活靶子。但巨人始終沒有吭聲，只是將女人抱在懷里，像是一個在戰(zhàn)爭之中拾起玩偶的小孩子。
“廢物，你抱著我干什么！”雙翼惡魔吼道。
在越來越殘忍的宰殺中，巨人終于失去了平衡，跪倒在地。炎盔碎裂，身軀皺縮，在冥光消散之后，只剩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抱著女人倚在樹上。
弒君者們環(huán)繞而來，想要給予兩個惡鬼最后一擊。
“結(jié)束了，希爾德，”破滅以一種英雄相惜的語氣說道，“我們都該落幕?！?p> “很抱歉，破滅。我也有我的命運要去履行。”
男人從女人的胸口上仰起頭，古銅色的臉龐上，是兩顆鮮紅的瞳孔。
***
宮殿之內(nèi)，琉川靈身前的四枚蟲繭重新綻放開來。
碧綠色的光塵盤旋環(huán)繞，黑色的巨人跪拜兩旁。第三枚繭中的巨人已經(jīng)破殼而出，橫在第四枚蟲繭上的古老鎖鏈此時也徑直斷裂開來。
琉川靈望著宮殿中央，那柄散發(fā)出鬼魅冥光的權(quán)杖。
“拿走吧，沒關(guān)系，”王座上的人影俏皮地說道，“反正我用不到它了?！?p> 琉川靈毫無猶豫地舉起那柄曾經(jīng)引領(lǐng)諸神之戰(zhàn)的神之權(quán)杖，強(qiáng)大的能量亂流順著他的肩膀涌入身體，將純凈而又龐大的力量繼承于這個新生的魔神。
石柱上的青銅花紋，此時散發(fā)出劇烈的光輝，把整座宮殿都染成了猙獰的綠色。
宮殿傾斜，青燈跌落，隨著綠色光輝的侵蝕，王座上的人影也開始被濺起的塵埃吞沒。
“這里馬上就會毀掉，馬上離開，”塵埃之中的人影提醒道。
“那你怎么辦？”琉川靈手握權(quán)杖，漫不經(jīng)心地問。
“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
“神也有命運？”
“廢話，”人影懶洋洋地說道，“不然老子怎么會被困在這里？命運這種東西奇妙得很，從小人物到大神官，從過去到未來，從生死到抉擇，無論是死神還是亡靈，無論是天使還是魔鬼，命運都是無法忽略的一環(huán)。起源于其他，或是信奉的自己?！?p> 石柱砸向王座，在宮殿與人影同時消亡后，琉川靈帶著神明的法器越出了猩紅的大門。
重現(xiàn)于他眼前的，是那群被命運玩弄著的冥府亡魂。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些已死的人類有些可憐，明明在生前已經(jīng)為了自己屠殺帝王的職責(zé)服務(wù)了一生，卻在死后也依然擺脫不掉“弒君”的名字。他們屈辱地被神明一遍一遍地屠戮，而又不得不重新戰(zhàn)起，哪怕是作為一只螻蟻。
他在此時想起了一個一直困擾著他的詞語，解脫。
自己小時候經(jīng)歷了魔族的戰(zhàn)爭，眼睜睜地望著母親被仇家殺死。在黑潮的席卷中，自己意外打通了焚瓦與人間的大門，孤身逃離。因為恐懼與害怕，暴走讓他干凈的雙手沾染了血漬。他不想殺人，不想染指糾紛，于是試圖以日復(fù)一日的尋找來完成自我的救贖。終于，他救下了那個女孩，可是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改善。他以為阻止“破戒者”和“大蛇”的陰謀可以使自己稍得慰藉，但是預(yù)見的未來卻向他表明，在命運面前，你做多少事情都遠(yuǎn)遠(yuǎn)不夠。
無法解脫自我，但他能夠解脫眼前這些亡靈。
天空上聚集起黑色的陰云，漆黑的巨龍亂流，覆蓋著整座破損的沙城。在云層中，無數(shù)根碧綠的光雨蓬松著散下，將行尸走肉般的弒君亡魂們籠罩其中。紅色的網(wǎng)脈在光雨的洗禮中逐漸褪色，變成了一段段褐色的焦痕。
亡靈們在古棺的呼喚中重新埋入地底。
“蟲玉”在此時崩塌，渺小的人類開始直面天空之上的神明。
對于光雨的恐懼，擊潰了人類的最后一道防線。起初自信滿滿的信徒們在傷痕與死亡的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他們本以為弒君者的亡靈能為他們帶來救贖，可是在神明的面前，人類的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
影武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猙獰到令人害怕的臉龐。黝黑，扭曲，丑陋并且傷痕累累。
“活人怎么能依靠死人。失去了弒君者，還有影武眾。失去了末世，還有伊維斯，”校長用自己遮掩了一生的真面目鼓舞著身后的眾人，“你們是人類的矛與盾，起來，要為那些沒有得到天使眷顧的凡人而戰(zhàn)。這是我們的使命。”
“人類怎么可能戰(zhàn)勝神明”，“人類完了”，“太難了，完全做不到”，“放棄吧，連弒君者都無可奈何”……
眾人依然低著頭，沒有因為校長的話語而激起卑微的斗志。
耿鬼沒有指責(zé)他們，畢竟在生死面前，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
他拔起地上的屠帝之劍，緩步走向那個彈指間令諸王灰飛煙滅的神明：“希爾德，我來做你的對手。”
懸浮在空中的男人卻搖了搖頭，“你們走吧，不需要新的犧牲了?！?p> 在人類難以置信的表情中，他撫摸著抱在懷里的那個失去雙眼的女人。
“原諒我好嗎？”滄瀾縮在琉川靈堅實的胸前，鮮血順著睫毛從干癟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我知道，你奪走我的眼睛只是為了讓它覺醒。你將我封在赤焰君主的身體內(nèi)是為了保護(hù)我。你向人類開戰(zhàn)是幫我除去后患，”琉川靈將臉龐貼在滄瀾的額頭上，安慰道，“我曾經(jīng)因為想要救下別的女人而遠(yuǎn)離了你，其實那只是為了完成我的救贖。現(xiàn)在我虧欠別人的已經(jīng)還清了，該你了?！?p> 琉川靈低頭，吻向虛弱的女人。然而一種撕裂般的疼痛卻奪走了他的平衡感。
他捂住欲裂的腦袋，女人從懷中跌落。
在他的身后，浮現(xiàn)出一個縹緲而又龐大的虛空身影。
***
天空完全被黑暗占據(jù)。凝聚成巨龍形式的元素亂流被一股強(qiáng)韌的吸力撞碎，混雜著拔根而起的古樹懸飛在颶風(fēng)四周。
“沙葬重國”的堅硬四壁在颶風(fēng)的吸引里慢慢剝落，沙塔中央的褐色冥光逐漸變得低沉。綠色巨樹搖搖欲倒，那些白色的甲蟲畏懼般地鉆入土壤。“夜鎧明王”企圖用長劍將汲取自己力量的颶風(fēng)斬斷，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無論是人間的元素還是焚瓦的元素，此時都在颶風(fēng)中央那個恐怖黑影的面前淪為了營養(yǎng)物質(zhì)。
元素領(lǐng)主接連被吸收，致命的颶風(fēng)就像是一個黑洞，將身處附近的所有物質(zhì)都同化成了自身的一部分。
雷霆的鏈條橫貫天空，沿著颶風(fēng)的流動涌入那個陰森森的人影。
人類從未望見過如此莊嚴(yán)盛景，這已經(jīng)不能用地獄來形容，倒更像是壓抑著世間萬物的，天神佛國才能擁有的神之景嚴(yán)。
一個額頭上長著漆黑雙角的惡魔從颶風(fēng)里邁出，由骨頭覆蓋而成的盔甲上，幾枚被什么東西釘過的小口正逐漸愈合。雙角惡魔閉著眼，貪婪地汲取著遠(yuǎn)遠(yuǎn)不能滿足于他的元素之力。
“神冢的諸神們，你們在哪！”
雙角惡魔用誅天的權(quán)杖在黑暗云層之間貫穿出一條直通神國的天路。天路所經(jīng)之地，被封印虛空的諸多亡靈在冥光的洗禮中重新豎起毀滅的戰(zhàn)旗。無數(shù)個虛幻縹緲的巨人身影從云端立起，將天空的頂端一點一點地撞碎。
“真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作為神明，居然跟蟲子斤斤較較，”雙角惡魔摸著自己嶄新的心臟，咒罵著這幅身軀先前的主人，“神就應(yīng)該要做神的事情?，旈T，就是神國的終結(jié)者。”
大地深處，鉆出無數(shù)個煥發(fā)著深綠幽光的青銅巨柱，將手握權(quán)杖的雙角惡魔包圍其中。
雙角惡魔扇起密布黑鱗的翅膀，在青銅巨柱編織起來的雷霆鏈條里迅速飛動，像是在戲耍一個個笨拙的巨人。
“昔拉已死，唯我獨尊！”雙角惡魔將企圖困住他的鎖神釘一根一根地撞斷，“這世間再也沒有什么能夠阻止我！”
“凌辱弱小，這就是神？”校長手持屠帝之劍，立在雙角惡魔的身下。
“別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們這群低等生物根本不配與神有所交集。我要毀掉人間，毀掉焚瓦，毀掉死國，讓統(tǒng)治三界的主神無所依持，魂飛魄散。”
校長在神光的沐浴里縱身而起，化成了通過神國天路中的一粒塵埃。
“勇氣可嘉，但法則如此?！?p> 雙角惡魔在剛才那個丑陋的人身上，望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奮不顧身，無所忌憚。它懸浮起來，十種元素亂流交相輝映般地從它的身體里涌出，圍繞在它手心里的權(quán)杖上，聚合成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元素波能。
“昔拉，終究還是我的血脈笑到了最后?！?p> 權(quán)杖從雙角惡魔的掌心里脫落，帶著一場萬物的浩劫飛向絕望的大地。
在權(quán)杖即將觸碰大地的那一瞬間，一陣輕盈的微風(fēng)飄過，將權(quán)杖停滯在了半空中。
在漆黑的天空之下，又有一層黑幕從天邊席卷而來，像是一層墨水鋪在一灘早已干枯的墨痕上。新生的黑幕越來越厚重，將原本還模糊可見的太陽的輪廓完全擋在了黑幕之后。與之前緩慢移動的靜態(tài)黑幕不同，新生的黑幕依稀可見一些急速游動的線條，仿佛是夜海中掠過水面的鯨影，森然而又神秘。
“我見過你，仿佛又沒見過你，”雙角惡魔疑惑地說道。
在它的身旁，身披黑幕的身影燃燒起一雙同樣鮮紅的雙眼：“仇恨只會使你更加墮落，收手吧。”
“等我毀掉這里，下一個就會是你。”
雙角惡魔收回權(quán)杖，重新凝聚起滔天的元素。然而，在天空新生的那層黑幕之下，所有的元素都像蒸發(fā)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雙角惡魔這才發(fā)現(xiàn)，覆蓋在天空底下的厚重黑幕，并不是云或者能場，而是一只只身披黑色羽翼的巨大烏鴉。
黑幕像一個詭異的幽靈，拖著灰暗的殘影飄到了雙角惡魔的身后：“這個時代不屬于你?！?p> 漫天的紅光從黑幕的瞳孔中傾斜而出，將雙角惡魔與它的諸神徒眾們都浸沒其中?？~緲的巨人們在紅光的浸潤中長出漆黑的羽翼，無聲的掙扎后，神國的鎖鏈再次將它們拉入虛空的牢中。
“老子是神國無雙！”雙角惡魔掐住黑幕的脖子，將蓋住黑幕臉龐的黑色羽毛吹開，“原來是那條廢物大魚的女人，區(qū)區(qū)低階古神。”
“你不是瑪門，”女人的嘴角滲出血痕，但仍然冷漠地注視著雙角惡魔的臉龐，“你是風(fēng)魔族第十四位皇帝?！?p> “狗屁，老子是……”
雙角惡魔的內(nèi)心中，一個極其強(qiáng)大的意志忽然抑制住了他的喉嚨。
“老子是……老子是希爾德……琉川靈！”
身披骨甲的惡魔用狂怒的力量將額頭上的雙角掰斷，附身于他的古神還來不及掙扎，就在力量的急劇喪失中重新回到了那片廢棄的虛空。
“你給我記住，小子……”
它身后的龐大虛影隨著天路的沒落而隕落成塵。
重新奪回身軀的琉川靈只是虛弱地望了一眼面前這個他曾經(jīng)發(fā)誓要救起性命的女人，便掠過眾多死神，俯身扶起摔落在地的黑鱗女人。
“滄瀾，醒一醒，我們回家了。”
女人安詳?shù)鼐o閉雙眸，躺在琉川靈的懷中沉默不語。如果不是一枚堅硬的巖石磕破了她的后腦，琉川靈就真地以為她只是單純地睡著了。
“滄瀾，”千古一帝的風(fēng)魔在模糊的視野里撫摸著女人左耳的缺痕，“此生往后，我只虧欠你一人。贖罪已成，接下來便是復(fù)仇?！?p> 天空之中，一輪巨大的紅月冉冉升起。
在紅月的另一邊，身披黑羽的女人從塵土之中抱起一個淡金色的嬰兒。
“現(xiàn)在，換我來陪你長大吧?！?p> 嬰兒疲倦的睜開眼睛，緊緊地望著眼前這個引領(lǐng)萬神的女人。他好奇的樣子像是再問：你是誰呀？
覆蓋天空的黑色烏鴉，聚集成一盞通向死國的巨門。
懷抱亡靈的神明，與被神明懷抱著的亡靈，同時在邁入紅月與巨門的身影外，留下了悠長而凄涼的哭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