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然和顧輕承在雨中一通無言狂奔,盡可能的多拐上幾個彎,幾個路口。
雨越下越大,幾乎打的人睜不開眼睛,混亂了耳朵。
顧輕承眼瞇成條縫,瞧著翁然垂下狂甩的左臂,自己卻莫名疼的牙酸。
翁然拉著他在一個墻角邊停了下來,捂住他的嘴,以免過重的呼吸聲,將色狼二人組招來。
腹部的疼痛更加難忍,左手臂也是陣陣揪心,翁然瞧著這一地模糊血跡,又瞧了瞧顧輕承。
“別出聲。”翁然說著松開了自己的手,顧輕承擔(dān)心的看向她。
“你往這邊去,隨便找戶人家躲一躲?!?p> 翁然小聲的說著,手往前面的路一指。
顧輕承卻是不斷搖頭,臉上的泥土被雨水沖了個干凈,似白玉的臉上那晶瑩剔透的,翁然有些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要是落到她們手里,可是會被禍害的,你不害怕?還不快走!”
顧輕承還是不走,焦急的向四周看去,希望可以找到藏身之處,卻注意到了地上那抹血色,猛地看向翁然,她穿一身黑色的衣裳,如果不是那過分蒼白的臉色,她幾乎融進了這黑暗中,根本無法瞧出她傷在哪里。
她果真受了很重的傷,那血腥味自己沒聞錯,但她還是來救自己了。
“走,你在這只是累贅!”翁然說著推了顧輕承一把。
顧輕承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向后退了幾步,茫然四顧,生機難覓。
隔著兩條路的街口處,色狼二人組順著血色,越逼越近,臉色猙獰。
翁然見顧輕承不走,只好撐著墻壁站了起來,眉頭微蹙,失血過多,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些暈眩。
顧輕承擔(dān)心的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起身。
“你,過來?!?p> 翁然開口,聲音發(fā)飄。
顧輕承快步走了上去,翁然又勾了勾手,顧輕承聽話的又靠近了一些。
那邊色狼二人組步步緊逼,只剩一條街路相隔,手上燈籠不知何時已被丟棄。
這邊顧輕承探頭,靠近翁然的腦袋,呼吸可聞。
“我說……”
翁然輕聲開口,眼底浮現(xiàn)狠絕之色,右手高高抬起,雨水飛濺,破風(fēng)落下。
下一刻,翁然雙眼一陣模糊,渙散,右手無力垂下,腦袋軟軟一晃,沉沉的砸到顧輕承的肩膀上,凌亂的發(fā)和垂肩的發(fā)梢糾纏著……
顧輕承的手正離開翁然的后脖頸,抿著唇,瞳孔晃動著。
……
色狼二人組已經(jīng)從拐角處跑了出來,只要再向前不過千米的距離轉(zhuǎn)彎就可以發(fā)現(xiàn)她二人,腳步聲隱在了電閃雷鳴之中。
顧輕承圈著翁然的細腰,有些費力的連拖帶抱向前邊唯一的一條路走去。
色狼二人組的速度極快,她二人速度緩慢,距離再不斷的拉進著。
顧輕承拖著翁然在第一戶人家的門口停了下來,提了口氣,抬起腳一下踹開木門,雷來的很及時。
小心翼翼的將翁然放在門檐下,盯著那凄慘的人,小聲道:“我會保護你的?!痹捖?,自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中拿出一件黑衣,將翁然整個人都蓋了上。
之后起身,將門好好關(guān)上,干凈的雙手,華貴的衣裳淌進臟兮兮的積水中,手腳并用的將門口的血水沖散。
退回路中間,拔出束發(fā)的玉簪,擼起衣袖,毫不猶豫的劃下,血幾乎在同時流出。
此時的色狼二人組正寒著張臉,站在墻角前,瞧著那一攤血跡,很明顯剛才那賤人是在這的。
只是那血跡又繼續(xù)頑強的向前而去。
“追!”
壯如山開口,二人不死心的順著街道轉(zhuǎn)了個方向,大雨滂沱的街上不見人影,二人繼續(xù)向前追去。
此時的顧傾城剛在前面轉(zhuǎn)了個彎,身影隱在高墻之后。
色狼二人組又追了會兒,皮包骨神色漸漸不耐:“我上去看一下?!?p> 說著,飛身而起,落在木門之上,轉(zhuǎn)眼向四下瞧去。
木門之下,翁然眉頭挑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緩慢的動了動,疼痛比意識先刺激大腦,不自覺的哼了一聲。
木門外等著的壯如山,向著木門轉(zhuǎn)過了頭,懷疑的盯著那緊閉著的木門,邁步走了過去。
黑衣之下,翁然茫然睜開雙眼,世界一片漆黑,但習(xí)慣使她一動未動,木門有輕微的吱啞聲響,翁然漆黑的眼珠有些僵硬但卻迅速的轉(zhuǎn)了過去。
匕首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手中,手指慢動,遮身的黑衣被一點點拽下去。
木門被推開了一個縫,壯如山瞪著大眼往里瞧著,緊閉的房門,積水的院子,窄小的門庭,左邊立著一把掃帚,目光向右移去。
此時翁然已經(jīng)將黑衣拽至額頭,漏出濕漉漉的黑發(fā),眼神凌厲,屏住呼吸。
眼看著,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門上的皮包骨突然開口:“找到了,在前面!”
順著皮包骨的視線看去,隔了還不到一條街的路上,顧輕承的身影從一棵大樹下轉(zhuǎn)了出來,不時回頭看上一眼。
壯如山抬眼看了皮包骨一眼,又重新扭頭向門縫看去,就見從院中積水里跳出了一只青蛙,還“呱~”的叫了一聲,被雨打的直低腦袋。
壯如山這才收手,和皮包骨,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向顧輕承追了過去。
翁然用力將黑衣拽下,臉色生寒:“臭小子!你居然敢耍我!”
想是如此想,但抓著黑衣的手卻愈發(fā)用力,自己好好的躺在門檐下,被黑衣蓋的嚴嚴實實,那臭小子的用意,她自然明白。
聽那皮包骨的話,看樣子是發(fā)現(xiàn)了他,可事到如今,自己要如何才能將他救下。
翁然一時犯難。
那邊顧輕承躲在一家門口石獅后,用準備好的衣裳將胳膊上的傷口簡單包了一下。
然后一咬牙,繼續(xù)亡命,只是再沒了血跡暴露行蹤。
皮包骨站在一家房屋的飛檐之上,仔細看著,手一指,二人再提速。
而此時翁然正將一粒乳白色丹藥放入口中,三個呼吸過后,臉色緋紅異常,自腦袋頂上冒出一股白煙,頭發(fā)在瞬間就干了。
不過,隨著她再次沖入雨中,暴雨頃刻打濕長發(fā)。
她的眼睛黑的發(fā)亮,只留下一道道殘影在身后,一滴雨珠眼看著要落在肩頭,下一刻她人已在一步開外,雨滴無功墜落。
顧輕承氣喘吁吁的轉(zhuǎn)頭,本想看下情況,爆豆之聲卻突然響起,雖看不清,但顧輕承明顯感覺到了一道不尋常的風(fēng),自左邊吹來。
“還想逃!”
“給點教訓(xùn)即可,別打死了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