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嘎布街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安靜。
街頭零星有兩個燒烤攤,其中一個攤主像被腌了半年的咸魚一樣攤坐在椅子上搖蒲扇。
沒有客人。
沒想到吧!故事發(fā)生在另一個燒烤攤上!
“小師妹,今天生意如何?”
說話的是個女人,穿著寬松的嘻哈風衣服,熟練的自己動手烤串,頭頂戴著粉色的棒球帽,擋住了三天沒洗的大油頭。
為啥我這么清楚呢。
因為我叫王儉,而她,叫梅花七。師從少林寺當代方丈苦濟大師,是我的合法妻子。
而燒烤攤后坐著的是個短發(fā)女人,頭發(fā)兩側剃的像是剛出獄那么多,頭頂有留了巴掌長,一綹一綹跟炮竹在腦袋瓜上爆炸了一樣,往四外邊呈放射狀。
雖然男人氣十足,但她笑起來露出一側虎牙的樣子著實很可愛。
少林寺當代方丈第八位關門弟子。一大群和尚的小師妹,就是這位了。
“哪有生意啊,我琢磨著過兩天換個活干,師姐你有啥主意沒?”
方驚羽垂頭喪氣的樣子讓王儉想起前些年,她下山找自己,吵著要吃海鮮,帝王蟹都蒸好了,可她卻被從山上找下來的老和尚給抓了回去。
那時候她的表情也是如此沮喪。
“我哪有主意啊?!泵坊ㄆ呤炀毜倪f給王儉一小把烤羊肉,仔細的叮囑說:“吃了這把羊肉,今晚要加練兩個小時?!?p> 王儉咬咬牙接過羊肉串,半個多月沒聞著羊肉腥味了,倆小時就倆小時吧!
方驚羽撇撇嘴:“瞅瞅你老公,吃個羊肉串跟要慷慨赴死似的?!?p> “對象都沒有,你懂個屁!”王儉立即反擊。
“沒處對象還不許咱讀的書多?”這小娘們毫不示弱。
老婆大人立刻咳了兩聲,說:“你姐夫最近胖了不少,我督促他在減肥?!?p> 方驚羽老臉一紅。
老婆又說:“要不你跟我去羅城大學找個活干吧?!?p> 方驚羽連忙說道:“我可當不了教授,你讓我去教學生,還不如讓我在這賣烤串呢?!?p> 王儉吃著羊肉串,哼了一聲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還賣烤串?你烤的那玩意自己都不吃,每回來還得你姐伺候你。”
“靠!”
方驚羽朝王儉比劃一根中指,憤憤地說:“串的錢老娘出的,老娘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梅花七拉過王儉一只手放在她大腿上,按住他的手背。王儉扭頭的時候,梅花七給他一個眼神。
明白,這么大人了,不和小屁孩一般見識。
于是王儉對方驚羽回報一根中指,抓著那一小把羊肉串自己個兒逛街去了
查嘎布街的路燈不大亮,偶爾幾個甚至干脆就不亮。
王儉抓著一把羊肉串,小口小口的吃著。漫無目的在沒幾個人的街上游蕩。
活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幽魂。
路邊只有偶爾幾家店還亮著燈光,明明才剛七點多,許多店鋪就把防盜門拉下來了。
藍色條形的防盜門掉漆發(fā)白,有的地方還沾染了臟兮兮的污跡。
昏暗的燈光下,一點點藍色的光點逐漸升起,在空中亂舞。
王儉好奇的過去看,伸手將一個光點從空中抓下來,然后攤開手掌。
一只黑色的小蟲靜靜地趴在掌心,將翅膀收攏起來。
他盯著這小蟲的屁股嘖嘖稱奇。
還有藍色的螢火蟲么?
這蟲子屁股聳了聳,在王儉的手上留下一坨不可描述之物,然后拍打翅膀慢悠悠的飛起,那姿態(tài)瀟灑寫意,王儉仿佛能看到它臉上的舒爽。
跟從公共廁所出來的老男人一毛一樣。
“……”
“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蓖鮾€用紙巾將手心的污穢之物抹去,然后再次伸手把那藍屁股的蟲子抓在手里。
“知道對于一個蟲子來說,比殺了你還要痛苦的事情是啥么?”
蟲子翁嗡嗡震動翅膀,它已察覺事情不妙,拼命想要從王儉手上逃走。
然而都是徒勞。
王儉抓著它返回到燒烤攤前,伸手對梅花七說:“老婆老婆,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么東西?啊呀?”
伸開手掌,王儉耳邊響起梅花七驚訝的聲音。
對蟲子來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過于此。
因為它永遠想不到一個愛好解剖和制作標本的昆蟲學家會用什么方式處決它。
“什么東西?”
方驚羽從燒烤攤后面彈出腦袋盯著小蟲子看。
“一只未知的蟲子。鞘翅目,瑩科,節(jié)肢動物門,昆蟲綱有翅亞綱,嗚……1,2,3……六足亞門?!?p> 梅花七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里掏出一副干凈的橡膠白手套,將小蟲子捏住放進透明的玻璃瓶中。
封好瓶口后,她責怪的對王儉說:“下次不要空手捉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p> “好噠?!?p> “老男人不要賣萌!”方驚羽對我豎起中指。
“哪都有你,滾蛋!”王儉立刻回以中指。
從少林寺出來,方驚羽沒錢沒房,也沒親人。所以只能暫住在王儉那280平的寒舍里。
哎,本來空間就小,如今擠了三個人,很有些擁擠的感覺。
羅城的房子不貴,這樣小的房子更是只花了八百萬不到。
一共花了十二萬兩千一二十一,那一百二十一是請原來的房主吃飯花的。位置雖說有點偏,但也還好,到市中心開車只需要一個多小時。
大概……119分鐘?
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想買這樣一座擁有獨立院子宛如別墅一般的房子,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而王儉的主要工作是在網上寫小說,收入還算可觀,成績非常理想。
用方驚羽的話說,就是:
均訂不到二十萬,還差一點兩個半。
沒錯。
目前均訂為2,不過由于許多章節(jié)都有超過2的訂閱,已經達到4的可怕數字,因此他的實際成績?yōu)?.5。
這個數字不算準確,但王儉已經盡力去核實了。
方驚羽和梅花七兩人開始收拾燒烤攤,往小車的后備箱里裝。
這車的價值幾乎可以買一套房。
十萬八!
才開了七年。
這可是王儉的寶貝。
開車逐漸下了公路,小車在土路上肆意扭動身體跳舞,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眼看就要進屯的時候,方驚羽坐在后面,忽然伸手扯了扯王儉的衣服。
“咋回事?”王儉頭也不回的問。
“你看那電線上是不是蹲著個什么東西?我好像眼花了?”方驚羽的聲音里帶著王儉從未聽到過的不安,好像還有一點興奮?
王儉輕點剎車,降低車速,順著方驚羽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的手指在顫抖。
副駕上的梅花七也緩緩的繃緊了身體??粗莻€方向。
電線上蹲著一只古怪的生物,身體在黑夜里散發(fā)著黃色的電光,因為是在高處又是側面的緣故,所以王儉一開始才沒有發(fā)現(xiàn)。
開車目視前方不是常識么?
那東西似乎是注意到了車子,挪動著身體,朝這邊看了過來。
一雙明黃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散發(fā)著電芒,看上去應該是一只猴子,只不過它有兩條尾巴。
電能被它從電線上汲取,進入身體。
“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偷電,哎,沒素質!”王儉嘀咕兩句,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