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
微弱的電流從他指尖涌出，發(fā)出那種類似夜深人靜時，極度安靜的環(huán)境下，耳中才能聽到的微弱鳴響。
這是……生物電?
周南不會認(rèn)為這是靜電，因為電流涌出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就出現(xiàn)了一個虛幻的全息3D立體投影，正是手中樣品的式樣。
投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凝實，最后終于不再變化時，已經(jīng)與手中的實體一模一樣。
而在這個過程中，周南能“看”到手中樣品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無論是外部還是肉眼不可見的內(nèi)部，能理解它的每一個技術(shù)路線，分辨出里面所使用的一切材料，并推導(dǎo)出這些東西整合到一起后能發(fā)揮出的作用。
【鑒定完成：所使用的最高科技等級為2.3級，平均科技等級為2.1級?！?p> 【問題缺陷：1.過濾材料易被油污堵塞，降低透氣性；2.吸附材料對顆粒的吸附力不足；3.扇葉旋轉(zhuǎn)發(fā)電……24.清洗不便，必須手動取出清洗，且清洗間隔短、頻次高；25.在高溫環(huán)境下的工作狀態(tài)無法持久?！?p> 【鑒定評價：總體完成度50.6%，超過50%，符合［完善卡］使用條件?！?p> 周南僵硬的轉(zhuǎn)頭，脖子落枕般的盯著王明。
——25個缺陷……
——最高級的材料只是石墨烯……
——完成度50.6%……
差點連［完善卡］都無法使用，差點白白浪費一張［鑒定卡］。
……完成度83%?
周南想問：野心包天的人都像你這么自信嗎?
王明被周南盯著，總感覺不自在，因為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地包天的二愣子。
不過周南盯了他一會兒就不盯了，轉(zhuǎn)而有些理解了。
看來，連人才濟濟的汽車廠商，都沒有研發(fā)出這個玩意兒，也不是沒有理由——太難了，至少對材料的要求，對技術(shù)集成度的要求都太高了。
至于王明，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算是高端人才中的高端了，不能再去要求更多。
“……怎么樣?”王明見周南的表情已經(jīng)和緩下來，試探著問：“你……愿意注資嗎?”
王明感覺自己問出這個問題，還是有點不自然。畢竟周南剛救過他一命，現(xiàn)在又要問他要錢，心里挺對不住的。
可，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愿意?！敝苣匣卮鸬臄蒯斀罔F。
王明的眼睛一下子就著火了，興奮的噌一下竄起來。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激動，搓著手在周南身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想抱著周南親一口……呃，不行。
想開懷舒暢的大吼一聲……怕被人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最后，他想到了……
——學(xué)著周南的樣子后空翻。
然后……噗咚一聲……
摔了個四仰八叉的大撲街。
卻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躺在地上嘎嘎的笑，口水流出來都不知道。
“但是我沒錢……”周南攤手。
“嘎……”王明手腳并用爬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周南：“……你，你不是富二代嗎?”
“我也想。”
“……你，你不是投資人嗎?”
“我也想?！?p> “……你，你不是……”
“我都想，但是我都不是?！敝苣蠑偭藬偸帧?p> “除了周南，我誰都不是。”
王明冷靜下來，看向周南的眼神中有狐疑，有失落，語氣帶著期盼，帶著不確定：“……你說，你可以幫我?！?p> “是技術(shù)上幫你，不是資金上的。”
周南指了指小黑屋，“如果你等得起，我這邊在慢慢賺錢。”
“……”王明沉默了，慢慢蹲下身，坐在地上，眼神晦暗，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身心俱疲。
良久之后，聲音沙?。骸安豢赡艿模夹g(shù)上的難題你幫不到我，你不知道做研發(fā)有多難，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p> “是么?”周南笑了笑。
“我剛看了一下你的技術(shù)資料，發(fā)現(xiàn)了25個問題，首先……”
王明在一旁聽著，漸漸的，目光開始變得有神采。
有些問題經(jīng)過周南這么一說，他就想到了，也想通了，甚至長久鉆研在項目里的經(jīng)驗，讓他隱隱抓到了解決問題的思路。
可剩下的問題，反而讓他更加苦惱，因為太難了，想不通，也想不透，更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漸漸的，目光中的神采開始消散，最后變成了絕望。
——他決定放棄了。
周南在一旁看著他，感覺他就要心如死灰的時候，突然出聲：“這些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p> 這不是他喜歡玩弄人心，而是覺得王明對這個項目的認(rèn)知過于自信了。
自信過頭就是自負(fù)，所以才造成對項目難度的誤判，和在項目完成度上的激進。
這樣下去的話，項目遲早會出問題的。
“你可以解決?”王明抬頭，想再次確認(rèn)，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真的可以解決?”
他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周南只是個學(xué)生，而且是電科系的，專業(yè)知識與這個項目并沒有太多關(guān)聯(lián)。
但是想到周南能一口氣說出那25個關(guān)鍵問題，他還是隱隱抱著一絲期待。
周南沒說話，只是沖他點了點頭。
這次，王明沒有竄起來，興許是今天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神經(jīng)已經(jīng)麻木了，也興許是周南之前的那次人心操控起了作用，他只是安靜的轉(zhuǎn)過頭，看著車來車往的馬路，久久不再說話。
“周南……”
王明終于開口，這是他第一次當(dāng)著周南的面喊出這個名字，語氣低沉而平靜，像是一個六十歲的老人。
“……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王明已經(jīng)無以為報，如果你還能把這個項目的問題解決，我王明可以把它全部移交給你。最多，我只要千分之一的收益，用來還債，用來養(yǎng)家?！?p> 其實，聽完周南提出的那25個問題，王明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項目完成度最多不過50%。周南如果能解決那25個問題，就可以擁有項目的一半股額。
但……他的命是周南救的，他不能不去回報，也只能拿出自己的股額來回報，這已經(jīng)是他的所有了。
周南無聲輕笑。
類似王明這種野心包天的潛淵之龍，人的價值可比項目的價值大多了。
以救命之恩為借口，把項目全部轉(zhuǎn)交給自己，他這是想徹底擺脫出去，不想再背負(fù)恩怨的負(fù)擔(dān)，好重新開始新的項目。
說到底，王明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愿意屈居人下——他是桀驁的，就應(yīng)該飛向高空俯視大地，也只在上一段的感情中迷失過自己。
這種人，周南怎么可能放他走。
“救命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不是我讓你來找我，你也不會發(fā)生之前的事情。”
周南略微盤算，有了說法：
“你也看到了，我還要開館子，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而這個項目，也只有在你手中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所以，我們之間可以是合作關(guān)系，我以技術(shù)入股30%……”
王明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周南打斷：“只有這個選擇，你如果不答應(yīng)，那項目廢棄，咱們一拍兩散。你如果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解決問題的方法?！?p> 語氣絲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王明看著周南，足足有二十多秒，然后沉沉的點頭。
“好，我現(xiàn)在開始說解決問題的方法，聽完之后，我希望你能去小黑屋里，徹底放松下來，好好琢磨一下細(xì)節(jié)，放心，那里面最適合想問題。”
周南開始講述起來。
這是他在王明盯著馬路發(fā)呆時，用了一張［完善卡］得出的解決方法。
有些需要升級材料，有些卻需要全新的思路——很新奇，非常新奇的思路，在沒看到它之前，很難想到這些技術(shù)竟然可以這樣組合起來，并發(fā)揮出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王明在一旁很認(rèn)真的聽著，偶爾會問一兩個關(guān)鍵的問題和細(xì)節(jié)，活脫脫像一個小學(xué)生，望向老師的目光中，越來越充滿崇拜。
最后，崇拜變成了震撼。
但比他更震撼的是常欣。
周南先前指向小黑屋說慢慢等錢的時候，她以為周南是在喊她。
所以她安排了菜大媽幫忙看著那邊，自己走了過來。
然后，就在兩人身后站著，以第三者的視角，幾乎目睹了周南神操作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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