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宏的言辭遮遮掩掩,明顯不欲多說,黑牙雖然惱怒,但廣宏是大林禪院的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好太過,只是悶哼一聲,不悅的把臉調了過去。
陣里還剩四人,其中一個便是楊肆,這讓水月宗上上下下緊緊繃著一顆心,既盼望有人傳送出來,又不敢真看到那一刻。
“出來啦!”
突然,水月觀的一名女弟子失控的尖叫起來。
眾人一看,是北邙派弟子,鼻青臉腫,渾身青紫,竟似是被活生生毆打出來的!
“怎么回事?”
黑牙那焦黃的面皮有些發(fā)燒,不悅道。
“師伯~~”
那弟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竟然抹著鼻子道:“那小子會斂息術,僵尸沾不到他的邊,弟子本欲使用現形粉,可那小子拳腳功夫了得,弟子根本沒機會放出來,反因此手忙腳亂,一招受制,招招被動,那小子……太狠啦!”
“廢物,宗門養(yǎng)你何用!”
黑牙怒哼一聲,至此,北邙派自己的弟子也全軍覆沒,就算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也是臉面無光。
廣宏則是現出了了然之色,楊肆的拳腳功夫連他都不敵,又何況失去僵尸助戰(zhàn)的北邙派弟子?
如今北邙一方只剩下廣真廣義兩名強援,在水月觀的面前,似是有了一線希望。
要知道,修真界擇取弟子是從十五歲開始,而水月觀連失三屆,也就是說,二十五歲以下的弟子都沒進過洗髓池,包括陸嫣和雨晴,這幾乎就是一代人了。
陸嫣是煉氣后期,洗髓池與她的筑基息息相關,雨晴雖然筑了基,泡洗髓池不會精進修為,卻依然具脫胎換骨之效,更何況觀中足足有幾百名煉氣弟子。
氣氛竟然緊張起來,有些女弟子,如陳潔、林詩和江燕等,都是煉氣后期,泡一次洗髓池很可能就此晉階筑基,均是緊緊捏起了小拳頭,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大陣的方向,雙方人數對比暫時一比二,這是近三屆來,水月觀最接近勝利,同時又最難預料結果的一次。
撓心!
“哼!”
北邙派那里傳來一聲悶哼:“兩位大師法力深厚,那小子渾身是鐵又能打得了幾根釘?兩人一起上,下一個出來的必然是他!”
“不到最后一刻,誰能說的準呢,你們剛剛可得勁的嘲笑楊師兄,結果怎么樣!”
“人家楊師兄還在里面,你們呢,全出來啦!”
“莫欺少年窮!”
“人家可是大林禪院的大德高僧,怎么可能以二打一?”
“別以你們的小人之心,度人家大林寺高僧的君子之腹!”
這可是捅了馬蜂窩,一群水月觀的女弟子反擊,別看女人斗法不行,可嘴皮子厲害的很,七嘴八舌,唧唧喳喳,愣是壓的北邙派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的陣內,楊肆真被廣義和廣真圍住了。
“阿彌陀佛~~”
廣義合什道:“楊師弟果然深藏不露,連廣弘都不是你的敵手,按理說,貧僧師兄弟應該一一討教,可洗髓池對咱們也很重要,只能不顧身份合擊楊師弟了,請楊師弟見諒?!?p> “哈哈~~”
廣真哈哈一笑:“我們禿驢其實挺不要臉的,看到別人家的好東西,就說與我有緣,動手之前,還非要整出個降妖除魔的名頭,今次又為達目地,不顧臉面,圍攻楊師弟,楊師弟想罵就罵,再難聽都沒事兒,誰叫我們理虧,先由楊師弟罵個痛快!”
廣義微微笑,擺出一副任你罵的模樣。
楊肆原本想罵的,現在罵不出來了,什么是臉皮厚?這才是臉皮厚,還要加個前綴,真!
“好說,若是我不敵,只能怨自己技淺!”
楊肆擺了擺手。
“楊師弟,得罪啦!”
廣真的兵器是一桿金黃色的降魔杵,嘩啦一搖,真元激蕩,帶著浩然佛威,向楊肆兜頭砸來!
廣義則是手持一對金鋼鈴,具有音攻的特效,站一旁牽制,使楊肆不敢全力對敵。
通常在對戰(zhàn)三人實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一人主攻,一人牽制是正解,可這恰恰趁了楊肆的心意,楊肆并不硬接這一杵,一式淌泥步避開。
“哪里跑!”
廣真又是一杵猛擊,卷起渾厚勁風。
廣義手腕微顫,一晃金鋼鈴,一圈音波散出,并嘴里發(fā)出音節(jié):唵!
楊肆就覺頭腦一懵,并感覺到有絲絲靈機束縛住了自己。
剎那間,玄陰之眼一道蒙蒙灰光刷出,讓他重回清明,隨即想都不想的暴喝一聲,身后精氣狼煙沖天而起,直接沖破了那靈機束縛。
“咦?”
廣義輕咦一聲,他的金鋼鈴是靈器,輔以音攻?;笕诵纳?,再加上六字真言咒中的唵音節(jié),筑基高手在不經意間都能被他束縛住,可楊肆是怎么脫出來的?竟讓他有些愣神。
‘好機會!’
楊肆暗叫了聲好,身形猛縱,避開廣真那一杵,渾身精氣猛的一催,一式龍蛇合擊爆出,持槍手臂帶動身體旋轉,精氣狼煙翻涌滾動,蘊含著楊肆所有的精氣神,化身為一把血紅色的長槍,向廣義飚射而去!
這一槍有去無回,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不好!”
廣真面色劇變,他沒料到,形勢瞬間急轉直下!
他有擲出降魔杵的沖動,可楊肆的槍勢看似筆直,卻又給他一種飄乎不定,軌跡難以捉摸的錯覺,他生怕擲不中楊肆反誤傷了廣義,心里患得患失起來。
就這一剎那的猶豫,已經錯失了出手良機,廣真也無所謂后不后悔了,緊追而上,期望廣義擋住一招,自己可與廣義前后夾擊。
廣義也明白勝敗就在一招間,大喝一聲,金鋼玲交擊而去!
“當!”的一聲巨響!
在打中槍尖的一瞬,兩枚金鋼鈴莫名其妙的滑了下,力道未能竟全功,反而兩條手臂被蕩開,胸前空門大露,而這一槍仍是去勢不減,那亮銀色的槍尖散發(fā)出森寒的殺機。
楊肆運用了順形卸力。
所謂順形卸力,首先要形順,才能卸力,欲卸人之力,先卸己之力,自己形順,不和自己較勁,與人過手也順,順即與人相合,一順一松如陰陽,欲己順,先求松,松去一分勁,形自順一分。
又所謂不動如山岳,難知如陰陽,唯有法無我,方可盡性命,這正是內家拳的精髓。
金鋼鈴在交擊的瞬間滑了下,就是廣義有部分力道打虛,未落在實處,被卸去了。
楊肆參悟道祖投影,領悟出了順形卸力的精義。
“師兄,快退!”
廣真色變大喝。
廣義明白已是生死關頭,他雖然練有佛門的不壞金身,卻沒把握硬擋這必殺的一槍,畢竟不壞金身并非真的不壞,而是和武術中的金鐘罩,鐵布衫差不多,耐捶打不耐刺擊。
同時他也不敢去賭楊肆會否下狠手殺自己,哪怕他明知楊肆的目地是逼迫自己退出,他也除退別無他法!
槍尖距離心窩僅三寸之遙,廣義無奈溝通令牌,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