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1：過于簡陋的選撥儀式

　　文宣三十年，也就是五年前。

　　青嬰記得時節(jié)是六月份。

　　她乘著阿才閉關(guān)修煉，又溜出了中谷，想去山下令丘城玩一遭。

　　剛出谷，便遇上一隊犬人正在四處尋人。那些犬人是城里的一個叫做巫史監(jiān)的府衙，專門派出來招攬女孩子的。

　　青嬰上一次下山，就聽人提起過，據(jù)說是招去學(xué)巫術(shù)的。

　　那時年幼，玩心正勝，什么新鮮的事物總想著要去見識見識。

　　便任由那一隊犬人伏擊了自己，之后果然被帶入了巫史監(jiān)中。

　　在等待巫師選拔的小屋子里，有個叫祝柔的女孩青嬰印象極其深刻。

　　那個女孩有雙黑白分明、瑩瑩如清澈溪水般的眼睛，讓人過目不忘。

　　女孩的心地也很善良，起初屋子里的女孩只有她愿意同自己說話。其他的女孩誤以為她是南蠻部落的野蠻人，眼神中都不經(jīng)意的帶著一絲鄙夷。

　　很快，就到了選拔的時刻。

　　而那個奇怪的選撥儀式，青嬰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然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匪夷所思，倒不是不是因為儀式多么的神圣、莊重、繁雜，反而是因為……

　　簡陋！

　　過于簡陋！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詞語能形容那天的選撥儀式……

　　儀式就在巫史監(jiān)的后院里進行，后院中央有一個簡陋的祭壇。

　　祭壇上站著一個穿著絲質(zhì)白色暗花袍服女人，寬大的袍服將女人整個罩住，看不出身形。女人額頭綁著琳瑯珠串，發(fā)髻上插著幾根彩色羽毛，臉上畫著奇怪的彩色符文讓人看不清她的眉眼。

　　如此裝腔作勢的裝束，五年前的青嬰看著都想笑出聲。

　　且不說那琳瑯珠串是真是假，就那發(fā)髻上的插的幾根羽毛，青嬰是識得的，不過是有著辟火作用的赤別鳥的羽毛而已，臉上畫的符紋更是不知所謂，完全與術(shù)法的符紋搭不上半點關(guān)系。

　　可那群女孩們不懂，兀自以為那羽毛是能趨吉避兇的法器鸞羽，那符紋是什么高深的術(shù)法。

　　個個臉上都露著崇拜、羨慕和向往的神情。

　　而整個儀式的過程更是匪夷所思！

　　祭壇上女人先是展示了一番控火化龍的把戲，而后一次選中一位女孩，控火將那女孩的外衣燒個干干凈凈，再讓女孩全身赤裸著在半空被火焰包裹著懸停了半晌，像是在接受神火考驗一般，若是過了考驗，便帶回臺上，成為小巫師。若是過不了，女孩則當(dāng)場就被神火燒死。

　　那個叫祝柔的大眼女孩第一個被選中了。

　　女孩們都很緊張，沒人看出這“神圣”的儀式的不妥之處。

　　可青嬰?yún)s發(fā)現(xiàn)了，她先是察覺出來，控火的并不是祭壇上的女人，控火的法術(shù)波動其實來自她們身后的府衙之中。

　　同時她還察覺到，在祭壇之上的半空中，有一處虛空里隱隱有術(shù)法波動。

　　那處虛空給人的感覺就像……就像有雙眼睛正在透過那片虛空看著她們……

　　后來青嬰知道了，那是一種傳影術(shù)，即利用術(shù)法，將一個指定地點的畫面同步傳給另一個指定地點的人看。

　　索性那日青嬰沒有被選中，若是選中了，便沒有以后的諸多事情了。

　　儀式結(jié)束后，未被選中的女孩又被帶回小屋子。

　　從女孩們的議論中得知，接下來是侯府貴族們來選婢女，如果還未被選中，最后便要被送去金香園，那是官妓們待的地方。

　　與那群可憐的女孩們在小屋子里共處了幾日，青嬰起了善心，打定主意要救這群可憐的女孩。

　　營救的計劃都想好了，就在去金香園的路上動手。

　　卻不想在最后要被送去金香園的那天，竟然有人來選中了她。

　　她被帶去的時候，聽到屋內(nèi)傳來爭執(zhí)之聲，似是兩家在爭著要帶走她！

　　從話語中驚愕的得知，一家是曹縣帥家的曹小公子，一家是季侯府的季公子。

　　縣帥是什么人，那可是掌管令丘城大小事物的人！侯府是什么地方，那是大瀛朝至高無上的掌權(quán)者文宣王家的親戚！

　　這兩家怎么會跑來爭她這么一個都沒人認識的野丫頭呢？

　　這件事，青嬰一直沒有想明白。

　　她當(dāng)然想不明白，因為她不可能想到，事情的起因只因為她在祭壇儀式上，望向那奇異虛空的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