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星撤了兵,回城后便慌忙來到李清源城中居住的地方,一副高興痛快的樣子,不顧身上濕漉漉的進了李清源的房間。
廖天星對著李清源一拜,十分興奮:“王爺!這仗好久沒這么痛快了!契丹二十萬大軍被燒得遍地哀嚎,尸橫遍野……這次他們元氣大傷,接下來我們可以乘勝追擊,收復(fù)失土了……”
李清源像有心事,臉上一直高興不起來。
廖天星不禁擔憂問:“你怎么了?王爺?”
“二十萬人馬……除去能活下來的,活活……被燒死的應(yīng)該……也不計其數(shù)吧……日后恐會遭天譴吧……”李清源心中似有罪惡感,感覺自己的做法有些慘無人道了,說到活活將人燒死,自己的聲音竟有些害怕得顫抖起來。
“王爺……”廖天星也明白了李清源內(nèi)心的心事,只好說一些減輕他負罪感的話:“戰(zhàn)爭……本來就是要死人……王爺也不過于必自責……”
李清源也明白,這份罪惡也將會深深的種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伴他一生。
李清源繼續(xù)道:“明日在契丹大營外設(shè)壇祭祀,讓那些被活活燒死的亡者能夠好好安息吧……”
“是……”
李清源要為這些被燒死的敵軍祭祀的舉動,讓廖天星不覺更加敬佩起來
李清源長長的嘆了口氣后,將話一轉(zhuǎn):“給你說說單田的事吧,我已問出了結(jié)果……這單田一隊人當初在突圍中被抓了去,契丹人給了他萬兩黃金讓他作為我唐軍內(nèi)部奸細,事成之后再給他許多好處,他禁不住引誘,向契丹人投誠了……,之后你收攏逃回的神武軍殘部后,他便一直將你的作戰(zhàn)部署傳遞出去,所以你猜接連吃了敗仗……”
廖天星恨得咬牙切齒:“混賬東西!要是早些發(fā)現(xiàn)他,我早就砍了他!”
接連兩個多月,契丹敗退回境內(nèi)后,李清源率著大軍收復(fù)了失土。而契丹汗王已痛疾病死,耶律昊然成為新的汗王。耶律昊然派來使送來停戰(zhàn)書一封,信中說明他會遵守之前與李清源約定的十年內(nèi)不會向唐進行攻擊,希望兩國能休養(yǎng)生息讓邊境的百姓能夠安居,李清源也答應(yīng)下來。
此前的半月,李清源活著回來并擊敗契丹的消息傳回了洛陽,朝中震驚不小,而有人歡喜,有人愁。
本來要死的李睿突然回光返照,病好了起來。劉安也趕緊把整個王府重新布置起來,期待李清源的歸來。
懷了六甲的張靈萱卻日夜難安起來,張靈萱不知道待李清源日后若歸來,看到自己坐在鳳椅之上,該如何去面對他。當初傳來他戰(zhàn)死的消息,為了救父親自己嫁給了他哥哥,誰又料到今日朝上傳來他還活著的消息,這命運可真會捉弄人。
一想到這里,張靈萱苦笑著流出淚來,讓一直陪在身邊的翠兒看著很難受。
下朝回來后的張顯由于得知李清源還活著,并且還將契丹擊潰,氣急敗壞,“呯呤嘭啷”的聲音不斷從自己的房中傳出,獨自將房中的所有東西摔個稀碎,地面一片狼藉。
張顯將最后一件完整的花瓶扔向墻上摔碎后,惡道:“李清源!”
又過半月,李清源還活著,并且擊敗契丹收復(fù)唐國疆土,正準備班師回洛陽的消息傳到南楚。
南楚皇帝大驚:“快!趕緊把這消息傳與王叔,否則到時李清源再揮師南下,我南楚將是大劫。”
南楚皇帝知道,自己國家的國力從先皇之時逐漸衰弱,此次本是想趁唐國北方戰(zhàn)事不能抽身,對唐國進行發(fā)難,可現(xiàn)在手中拿到的這消息卻不一樣了,待李清源回過頭來舉全國之兵趕來,定然難以阻擋。
南楚皇帝趕緊催促身旁的侍衛(wèi),將這消息傳到在前方與唐國交戰(zhàn)的馬信手中。
馬信收到這消息,難以接受,氣得直將這信撕成碎片,一拳重重的將身前擺放作戰(zhàn)圖的桌子打個窟窿。
得到馬信的回復(fù)后,南楚皇帝遵循王叔之意,派遣使者快馬加鞭,帶上議和書前往唐國,并割七城之地進行賠罪。
李睿自知北方戰(zhàn)事方停,南方若也再陷入長時間的戰(zhàn)事中,對百姓不利,在南楚來使到達后表明南楚皇帝的意思,李睿也答應(yīng)了下來。
李清源率大軍班師回朝,在離洛陽五十里的地方稍作休息。
李清源帶著時夏、廖天星和幾名士兵登高望遠,隱約中看了的洛陽城城墻。
“時夏,你看!那便是洛陽城……”李清源朝著那方向一指。
時夏帶著些期待興奮到:“這一路來,大哥哥給我說了洛陽城里有許多好玩的地方,時夏也希望大哥哥能趕快帶我去看看有趣的東西呢……”
眼見離洛陽越來越近,廖天星卻有些不自在了起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了口:“王爺……一會兒城外陛下和皇后娘娘會率百官迎接你凱旋歸來……”
“皇后娘娘?皇兄已然大婚了?我回來這些日子,在軍中為何不曾聽你說!”見廖天星臉上有緊張不安的異樣,李清源有些疑惑起來,覺得廖天星定有事瞞著自己。
時夏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
“說!什么事瞞著我?”李清源看著廖天星問。
廖天星快速將話說出:“之前從趙齊那兒聽聞王爺和張尚書的女兒互生情意,不過之前王爺戰(zhàn)死的消息傳回朝中,眾人皆以為你死了,而張姑娘為救其父嫁給了陛下……”
李清源瞬間臉部抽搐,隨即整個人愣住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還記得出征北方時和張靈萱說的那些話,回來后要娶她,但目前的事實是自己喜歡的女子嫁給了自己的哥哥,成了自己的皇嫂,這讓他一時間怎么能承受。
李清源似沒力一般,癱坐在一塊石頭上,此刻他竟哽咽的流出淚來,若啜泣般。只是強忍住哭聲,不想讓廖天星和時夏看到自己哭得難看。
時夏看了,也難受得跟著流淚起來。
廖天星看著李清源的樣子,也不敢打擾,他怕到時候在城門外看到了皇后會情緒失控,會發(fā)生一些不愉快的局面,所以才想在入城之前向李清源說明。
半個時辰后,李清源心不在焉開口道:“廖天星……把時夏送到我府上,大軍由你帶進城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廖天星也沒多說話,帶上時夏和那幾個士兵一起離去,時夏看著李清源的樣子雖不愿離去,但也跟著走了。
李清源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此刻的他是暫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