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敘舊

　　處理完這起“宗教詐騙”事件，傅曉鞍又重新投入到練兵大業(yè)之中。除此之外，又重新拾起了書本學習，為即將到來的大考做準備。

　　傅曉鞍是無事做了，傅太公卻是繁忙起來。被“宗教詐騙”事件喚起回憶的他，不僅回憶起宗教狂信徒的瘋狂，也想起了當年一同搏殺的兄弟。

　　除了那些跟隨自己參軍又歸家的家族子弟，剩下的老兄弟，不少留在了軍中不幸戰(zhàn)死了。還有的，同樣卸甲歸田或是染病去世，或是身體隨著年齡增長不復強健，壓不住年輕時受得暗傷暴斃而亡。

　　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傅太公這種保養(yǎng)條件的。平民百姓中難出大將，也是因為這先天家庭條件上的不足。

　　經(jīng)歷過這幾種磨難存活下來的老卒，寥寥無幾。傅太公怕再不見見當年的老兄弟，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了。

　　傅太公就寫信將傅灃叫了回來，讓他利用商會的力量幫自己尋找當年一同廝殺的袍澤對于將西北打造成大本營的商會而言，在這西北四路尋找些西軍老卒還是力所能及的。

　　于是這幾日傅家大院就熱鬧起來，不時便有被商會人員領來的老卒。其中有當年直屬傅太公麾下的士卒，有戰(zhàn)前被抽調(diào)來歸傅太公指揮，戰(zhàn)后又抽調(diào)走的老卒。

　　不論是哪種，傅太公都一視同仁，大開正門接進府中招待。一堆老卒見到當年率領領自己沖陣斬旗的將軍，也是激動不已，紛紛用顫抖但堅定的手重錘胸口，用沙啞但不失殺氣的吼聲，喊出當年的誓言。

　　“永興軍效死營刀牌手，周大虎，拜見指揮使！”

　　“永興軍效死營長矛手，張三河，拜見指揮使！”

　　“秦鳳軍弓弩手，劉武，拜見傅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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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死營，便是傅太公升任指揮之職時所統(tǒng)領的部隊。最初也是無名無姓的普通一營，但在傅太公麾下，這一營人馬變成了永興軍中最桀驁不馴，最悍不畏死的一個營頭。效死二字，是攻西夏橫山時，整個營用四百二十八具尸體，七十二個血人，五座座橫山山路上的西夏石堡換來的！

　　那一戰(zhàn)，也是傅太公最不想回憶的一戰(zhàn)。因為他在那一戰(zhàn)里，失去的太多太多。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互相擋過刀子的袍澤，衷心擁戴自己的下屬。

　　這些人，是因為他，才把命都丟在那條山路上。雖然此戰(zhàn)過后，傅太公平步青云，手下一營人馬不僅被重新補充，還得到“效死”的營名，但傅太公不想要這些。

　　素質優(yōu)秀的兵源補充，傳遍西軍的赫赫威名，連升三級的軍中職位，這些都抹不平傅太公心中的傷痛。

　　比起這些，傅太公寧愿永遠做個指揮使，管著自己那一營五百個混蛋的生活，看著他們活蹦亂跳的身影?？上?，回不去了。

　　戰(zhàn)后，傅太公在那四百四十七個墳墓處坐了一夜，有十九個重傷士卒沒挺住也跟著去了。自此之后，無論是多慘烈的傷亡，傅太公再沒流過一滴淚。

　　所有老卒都知道，指揮使的眼淚，在哪一夜流干了。這也是效死營老卒喊傅太公指揮使，而其他軍跟隨過傅太公作戰(zhàn)的老卒喊其將軍的原因。

　　指揮使只想做指揮使，不想做將軍，因為那聲將軍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見到這些老卒，傅太公甚是歡喜，在家中連擺了三天酒席，同這些老丘八嘛談天說地。

　　一向不喜丈夫飲酒的折老安人這次不僅沒阻止，甚至自己收拾了一番，踏出房門向這些老卒敬酒。

　　從未見過祖母如此英姿颯爽姿態(tài)的傅曉鞍，傅曉聞，傅若萱三人都看呆了。倒是陪酒的傅源，傅灃倆兄弟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還打起了賭。

　　“三郎，爾說娘親大人此次能放倒幾人？”

　　“哥哥，某猜至少五人！”

　　“五人？！有些夸張了吧？娘親多年吃齋念佛，不再飲酒，這酒量比不得年輕的時候了，依某看也就三人！”

　　“哥哥，爾也太小看娘親了！三人？三人也就剛夠娘親打開狀態(tài)！”

　　“三郎，你莫要不信！這樣，若是娘親喝倒四人，便算某輸，這一屆畢業(yè)的會計學生，某一個不留全都交予你！若是不到四人，便是爾輸了，此屆學生，爾一個也不能要！”

　　“某對娘親有信心，賭了！”

　　兄弟倆擊掌為誓，在三個孩子發(fā)懵的注視下達成了賭約！只見在傅源，傅灃兄弟二人和更小的兄妹三人注視中，折老安人同一個男人一樣和這些老卒劃拳，接連喝倒三人。

　　看著沒有多少醉態(tài)的娘親大人，傅源有些懵了。雖然他很懷疑自己娘親喝的到底是不是酒，但他不敢上去問，還是傅灃給他解了惑。

　　“不用瞎想了，娘親大人喝的是酒，不過是度數(shù)低的老酒。而那些老卒喝的，則是安兒釀出的新酒！是某親自準備的酒水！另外，爾說的也不對，娘親是吃齋念佛好幾年了，可那些老卒也都到了年齡，爾以為能喝多少？愿賭服輸??！”

　　傅源一臉失敗后的頹然表情，本以為必勝的他，卻是在同比賽道具提供方打賭？那能贏才怪嘞！看來今年這批學生是保不住了，還好僅限于會計科目學生。

　　“只能讓那些老學生再辛苦一些了！能者多勞嘛！年輕人，就是要多做些工作才能成長的更快！某也是為了他們好！不過，若是他們鬧起來怎么辦？看來還是要多給他們找些工作！嗯，某也要去工坊閉關一段時間，用心鉆研了！”

　　一心盼著新一批畢業(yè)學弟能留下為自己等人減輕壓力的學院在職會計及教師，正千方百計的忽悠學弟，訴說各種留校的好處。卻不知道他們尊敬的老師兼院長已經(jīng)把這批學生輸給了別人。

　　而且這位無良的院長，還打算給他們加擔子！并且準備跑去那群工科生的大本營躲起來了！什么叫詭計多端？這就叫詭計多端！

　　會計生，工科生，作為學院的兩大支柱學科，自然會起爭斗。傅源跑到工科生的大本營工坊閉關，會計生除非能人數(shù)暴增，不然還真見不到他。

　　因為工科生雖然報名的人比會計生少，但他們每一批都留下了！而且經(jīng)常擺弄各類大型機械和動手制作的他們，可比只使用算盤和筆桿子的會計生強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