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尚邁步走了進來,剛好就看到了李大夫在給張沐瑛喂藥。
“咳咳,老大夫,她怎么樣了?”方尚雖無心打斷,可是他也不好這么一直尷尬的站著。
聽到聲音,李大夫伸出的手停了下來,回頭看到了方尚?!笆枪影。彗〗愕膫麆莶畈欢嗍强刂谱×?,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yǎng),不出一個月便能下地,三月內(nèi)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方尚點了點頭,他走了過去。
剛好李大夫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他,順帶著也將那碗藥也遞給了他,便出去了。
“這段時間住在這里還習慣嗎?”方尚見氣氛有點尷尬,先是開口問道。
“希縣遭賊了?”張沐瑛更在意的是這一點。
“嗯?!狈缴幸ㄆ鹨簧姿庍f到了張沐瑛的嘴邊?!笆俏医腥俗龅??!?p> 張沐瑛喝下了藥,滿眼疑惑,她不相信方尚有這本事,居然可以叫人打劫縣城。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這??h已經(jīng)換主了,我也將你父親和那幾位當家的安排進了??h?!?p> “真的?”張沐瑛詢問的眼光看向方尚。
“當然是真的,不過搭救你父親的事得去除掉我答應你的三個條件中的一個,現(xiàn)在,我只欠你一個條件了?!?p> 張沐瑛不在乎這三個條件,對于方尚能夠搭救自己父親,她還是感激的。
“那這最后的一個條件就讓你喂我藥吧?!?p> “這么草率?”方尚驚訝的看著張沐瑛?!拔疫@條件可不隨意許諾給別人的,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沒什么好考慮的,我又要不了你做什么。這喂藥也算一件事。”張沐瑛表示無所謂。
“那好吧,現(xiàn)在我不欠你條件了。”既然張沐瑛都無所謂了,方尚就更無所謂了。
“來,張嘴喝藥?!狈缴袦厝岬膶⒁簧姿庍f到了張沐瑛的口中。
“你想好了你以后要去干什么了嗎?不會又要當劫匪?”
張沐瑛看了看方尚,搖了搖頭?!安恢?,狼頭山都被你們滅了,我也不知道我該干什么?”
聽到張沐瑛此言,方尚心中一喜,但表面上還是故作淡定的樣子?!耙荒憔彤斘业淖o衛(wèi)如何?這樣我也好教你認字。”
“我倒是隨便,不過你不怕我嗎?”張沐瑛好奇的問著。
“不怕,”方尚搖了搖頭,隨后又堅定的說了一句?!安慌隆!?p> “那你不怕為什么還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我閑著沒事,為何要看你眼睛啊?”方尚趕忙舀了一勺藥?!皝?,快喝,不要涼了。”
張沐瑛張嘴喝過藥,眉頭微皺,方尚這勺藥舀得匆忙,還帶著熱氣,有點燙到了她的嘴,不過她沒說。
方尚因為沒有注視張沐瑛的眼睛,剛好就看到了張沐瑛這一個小動作。
“你燙到了?”
“嗯?!?p> “那你怎么不說?”方尚看似在責怪張沐瑛,實則在掩藏那一下目光對視所帶來的緊張。
“那你明明怕我,還強撐著,為什么不說呢?”
“我都說了不怕你了,而且……”方尚猶豫了會。
“而且把一個連我都怕的人放在身邊,我越安心?!?p> “很奇怪的話,你們這些讀書人都喜歡說這種繞彎子的話嗎?”
“很繞彎子嗎?大概是你沒有聽懂吧,看來以后我更需要教你讀書認字了?!?p> “嗯?!?p> 這一段對話在藥喂完就停止了,方尚走了,也忘記問了自己當日趁著她昏迷時走有沒有怪罪自己。
“蔣元,你能說說以前狼頭山的那些人為何怕這五當家嗎?”方尚心中揣著心事問道。
“她厲害,很厲害,至少我好像打不過她?!绷季茫Y元才道。承認一個女子比自己厲害其實很恥辱的,可是他的愛戰(zhàn)之心不許他說謊。
“你和她打過?”方尚沉默了會,又問道。
“打過,不過是一群人一起和她打的。最后我們輸了?!?p> “這么厲害?有子敬厲害嗎?”方尚驚訝了,他也就見過張沐瑛出手,一打七還是險勝。
“不知道,沒看過大人用長槍,而且大人若是騎上馬絕對不出十招能勝?!?p> “為何?”
“馬上和馬下的區(qū)別很大的?!?p> “哦?!狈缴悬c了點頭?!拔覀兙拖葎e回去了,帶我去涇河看一下吧?!?p> “先生,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涇河又沒什么好看的,我們還是快點回希縣吧?!甭牭椒缴械倪@一句話,蔣元頓時急了,他還等著趕快回兵營呢,看看還能不能和孫祐再切磋一下。
“??h有什么好回的,現(xiàn)在回去,無非是去看奉知表現(xiàn),倒不如去涇河看看?!狈缴胁幌牖叵?h,實在是現(xiàn)在回去多少有些無趣。
蔣元可不聽方尚這想去哪就去哪,要不然他也不是蔣元了。
“先生坐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會希縣?!笔Y元用力一甩馬鞭,抽擊在馬屁股上。
方尚因為這突然加速,重心有點不穩(wěn),向后倒了去。
“蔣元,你是在干什么?我們不回希縣?!?p> “???”蔣元大聲叫道?!跋壬钦f要快點回希縣是吧,那你可得坐好了?!?p> 希縣。
方尚扶著城墻,低著頭吐了起來,而蔣元站在一旁卻不屑的看著方尚。聽膩了狗子和雞仔在那里使勁地吹,也不過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主。
待方尚覺得稍微好上一點時,他抬起頭看向蔣元。“蔣元,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說了我們不回??h的嗎?”
“我又沒有聽清楚先生在說什么,也只以為先生要快點回希縣呢。”
方尚怒目看著蔣元,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好,我治不了你,子敬還治不了你?”
方尚把手一揮,轉(zhuǎn)身朝城內(nèi)走去。既然都已經(jīng)來到了??h,那再想去涇河看看,也只能等到下次有機會了。
蔣元看著方尚離開,不以為意,自己能為方尚駕車,已是夠意思了,還這般多的要求,他又不是圣人,哪來得這種閑心情。
“伯言,你回來了?”此刻,齊銘呆在縣衙里,他也是剛來,倒是沒有先去那些世家,而是先將縣衙里的事情給處理好。
方尚見是齊銘,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點了點頭。
“聽子敬說,伯言你不是去抉鎮(zhèn)見張沐瑛了嗎?怎么這般快?”齊銘有些好奇,關于方尚的動向,他一到??h,孫祐就跟他說了。
“我只是去探病而已,哪耗得多少時間?”
“是嗎?我以為伯言此次去,是要為府上添上一房呢?”齊銘取笑著方尚。
“奉知你把伯言我當成什么人了,再說張沐瑛好生可怕,長得也是魁梧,又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睛呢?”
“是嗎?我以為伯言你是怕洞房的時候碰起來硌手呢?沒想到是樣貌魁梧啊?!饼R銘接著取笑方尚,并說著渾話。
“哎,奉知你這點卻比我先想到了,聽奉知這么一說,我才明白了,這熄了燭,是人是鬼都一樣,可是這身體就不一樣了,硌手。”既然齊銘以渾話說之,那方尚自然也是以渾話懟之。
“呵呵,這就應了女將軍無人娶,美嬌娘不嫌多。”
“在理,沒想到奉知對這方面研究得還是要比我更深一點?!?p> “好了,伯言,你接下來是清閑了,我這手頭上還有一堆事要忙,你就不要再來煩我了,可以去這??h的青樓找?guī)孜荤娨獾拿缷赡镲嬀谱髟?。”齊銘揮了揮手,其實他也只不過剛把縣衙里面的事解決掉,接下來還要去那些世家拜訪一下,哪有功夫在這里和方尚胡聊閑扯。
“奉知你莫急啊,我還想問一下季先什么時候過來呢?”方尚攔住了即將要走的齊銘。
“怎么,伯言你找季先有事?”齊銘疑惑了下。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想叫季先給我在這??h落一個戶。”方尚有點不好意思的提出了這點。
齊銘認真的打量了一眼方尚?!斑@落戶算不得什么大事,昨夜你們干得太瘋狂了,剛好就有幾家房子是空的,伯言你隨便挑一間入住就行。”
“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點小事,只要通知季先一聲就行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伯言你不會真想娶女將軍了吧。”齊銘笑著看著方尚。
“哪有?”方尚急忙擺手?!拔疫@只不過是為了好往家里帶美嬌娘而已?!?p> “若是如此那便好,不要忘記了你剛才說的,硌手?!饼R銘大笑著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方尚。
我真想娶嗎?開什么玩笑,女將軍不僅硌手還心煩,娶了還不是活遭罪受,我這只不過是想找個地方住住而已,老是住在別人家里也不好。
此時,金陵皇城正在發(fā)生著一件大事。
“秦唯,你安敢持械上朝?”滿朝的文武,都看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右手扶著掛在腰間的長劍,大步走入殿內(nèi)。
“秦唯,棄去手中長劍,饒爾全尸之身?!?p> “秦唯……”
面對著這四周一個個文臣武將的呵斥,秦唯心中冷笑,這些人不過是碩鼠之輩,唯有口中之利,卻無一人敢上前擋他的。
待走到離高臺還有五步遠時,秦唯微微頷首。
“陛下,臣秦唯昨夜夢見這金鑾寶殿之上有兇獸作亂,特今日持械上朝,望陛下批準?!?p> 坐在龍椅上的,正是昀帝吳明,他面如枯槁,宛如僵尸,顯然是被酒色徹底掏空了身子。
吳明微微睜開眼眸,“是秦太師啊,既然太師有此夢,那必有此象,準了。”
“陛下……”一群年老的大臣本在盼著吳明能夠下令處決了秦唯,見最后是這種情況,無一不跪了下來。
秦唯看著這一群大臣的表現(xiàn),心中冷笑更盛,握劍的右手緊了緊,似乎隨時都可以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