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籌錢
“你怎么來了？”家文小聲問道。
“孩子們想爺爺奶奶了，再說今天除夕，你讓我們去哪里守歲？”王珍的一番反問讓家文語塞，是啊今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個日子一一除舊迎新的一天，也是全中國人民闔家團圓的好日子，往年的這個時候他們一家也早早地準備好過新年了，今年因為債務的問題大家都沒心思過年，連兩個孩子都疏忽了，這都是他的錯啊。
“是啊，我連這都給忘了?！?p> 家文喃喃地說著，將女兒萱萱拉進自己懷里緊緊地抱著，又看了兒子好幾眼，感到心都要化了。
這時王珍跟各位親朋好友打完了招呼，偷偷問家文：“怎么今天家里這么多人？”
家文：“爸叫來的，你看著吧。”
一時就見有人拿出了一沓現金遞給鄭父，嘴里說道：“誰家沒有個難處，親戚間正是該互相幫助，這里有一萬元錢，不多，希望不要嫌棄的是。”
鄭父也不客氣，接過錢感謝道：“那老哥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啊兄弟，我讓家文給你打個借條，等我們度過這個坎了包準馬上還錢?！?p> “嗐，打什么借條??？我還能不信你們啊？就這么著吧，今天這個日子我就不多待了，家里還等著我貼春聯呢，我就先走了哈。”
鄭父鄭母苦留不住。
有人開了頭，后面大家就陸陸續(xù)續(xù)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也跟著告辭走了，有的直接拿出了一到幾萬的現金直接放到了茶幾上，有的則拿出轉帳憑證，更有人現場直接掃碼將錢轉到了家文的手機上……雖然大家都表示不要欠條，但家文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將借條一一寫好交給了各位長輩故交。
因著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各位親戚好友們借了錢之后都紛紛告辭，走之前都約好了在大年初幾的新年里再好好相聚喝酒，最后真正留在鄭家吃團年飯的只有二叔和三叔這兩家自家人。
女人們自去廚房里準備年夜飯，萱萱和幾個孩子們玩得飛起，軒軒沒有同齡人玩自己一個人在角落里玩手機游戲，其他男人何蔚然則聚在一起聊天。
“算出來沒有？一共借到多少錢？”鄭父見兒子在本子上記了一筆又一筆，拿著計算器摁了半天急不可耐地問道。
“別急，我再檢查檢查看有沒有漏記的哈?！奔椅泥栲枧九居炙懔撕靡粫悍秸f道：“嗯，今天一共借到了五十六萬五千元。”
“大家伙都很給面子了，一下就籌到了五十多萬。”鄭父先點頭給予了肯定后又發(fā)愁道：“但還差近一半的缺口啊，這個可咋辦呢？”
今天借錢最多的是三叔家，一共借出了十五萬給他們，當然他們家的條件也是幾家中最好的。剛回來沒幾天的鄭鵬見狀挺豪氣地對家文說：“幾十萬我不是沒有，就是買了理財產品還沒到期，你如果等得起就等我到期了取出來給你?！?p> 家文忙表示自己會想其他辦法，他的好意自己心領了，并說他家借出的十五萬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這時王珍走過來拿出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他，說這里面有二十萬，是她和父母小弟一起湊的拿給他應應急。
家文頗為意外，沒想到這事連自己岳家也被牽連到了，他有些無地自容推拒道：“這怎么行呢，岳父家剛蓋了新房哪里還有多余的錢？快退回去還給他們?！?p> “放心吧，這錢大部分是軍子今年打工掙的錢加上我手上的一點余錢，本來也是打算存銀行里的，跟放你手上差不了多少。你個大男人別磨磨嘰嘰了，早點掙回錢還我們就是了?！?p> 王珍不容分說地將卡塞到家文手上。
家文望著手里的銀行卡滿臉苦澀，要知道公司欠王珍店里有十幾萬的貨款，她卻連提都沒有提，還倒拿出錢來幫助他！最終他最不想連累的人終究還是都連累到了：父母，妻子，岳家，親戚們，幾乎無一幸免。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自我厭棄和自我懷疑中去一一連累這么多親人花這么大的代價來補自己這個窟窿，到底值不值得呢？自己究竟能不能在短期內掙夠這么多錢還給這些信任他關心他的親人呢？
鄭家的幾位長輩卻沒想到這么多，都替家文感到高興，鄭父欣慰地道：“真是讓親家費心了！王珍啊，你是個好孩子，以后要是家文敢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告訴我讓我來收拾他?！?p> 二叔也點頭稱贊：“這才是兩口子應該有的樣子，不離不棄同舟共濟，浩子你們倆要學著點?！?p> 不論長輩們說什么王珍只抿著嘴微笑不作聲。
三叔問家文：“現在錢湊夠了一大半了吧，還差多少要不要我們再去想想辦法?！?p> “不用了！”家文這時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他收好帳本和銀行卡站起來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這些錢足夠我度過難關了，而且我不單只是要度過這個坎，我還要利用這些錢東山再起，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
“好樣的！不愧是我們鄭家的好兒郎！”幾位叔叔舉起大拇指表示贊賞，鄭父也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
這時在眾位女眷的操持下豐盛的年夜飯已經做好，因為人多分為兩張桌子坐還坐不下，年幼的孩子干脆就坐到茶幾邊邊看電視邊吃飯，女人們則一邊吃飯一邊要時刻盯著自己的孩子，男人們則悠閑地多，一邊呷著小酒一邊聊著天，這一頓年夜飯吃得好不熱鬧。
吃完飯后大家都說著吉祥話各自回家，在這一年中最特殊的日子里家文也借著送王珍娘仨回家的理由回了他們的家。
路上王珍問他剩下的錢該咋辦，家文說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等過完春假后再來實施，成了不成就看實行的結果了。
王珍知他不是口說無憑的人，他既然這么說那說明他的計劃可行性還是比較大的，遂不再追問。
家文忽然卟滋一下，王珍詫異地看向他，只見家文笑著問她：“你還記得去年的今天發(fā)生的事嗎？”
王珍在心里回憶了一下，去年的除夕夜不正是兩人和好的那一天嗎，臉馬上就紅了，呸了一聲轉過頭去。
因著兩個孩子在車上，家文有心想調侃一下老婆卻又不敢，只好憋在心里想著待會到了家里再好好補上。
真快??！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年了，這一年里發(fā)生的事情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