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眼中滿是仇恨地咬著祁月的胳膊,即便祁月胳膊上的鮮血不停地滴落,他也沒有一絲松開的跡象。
一個咬著牙不喊疼,一個咬著胳膊不松口,兩人就這么僵持了許久,
直到地上那一大灘鮮血晃到了他湛藍(lán)色的眼睛時,石玉才僵硬地松開了口,嘴邊還留著祁月的血,身上地上也有她的血,
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鮮血,半天了才回過神來,望著祁月就笑了,笑的不摻一絲雜質(zhì),純真又快樂,望向祁月的眼神也不再帶著仇恨,反而還有著一絲絲的竊喜,
祁月臉上很是平靜,心底卻郁悶的都想打人了:你他娘的是開心了,我可疼呢,
想到正事,祁月將衣袖放下,從懷里掏出藥瓶,倒出一枚忘卻丹,眼神飄忽地遞給石玉道:“這個是可以治傷的丹藥,你……吃了吧!”
石玉小小的手略有些抖,放在祁月的手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便拿著丹藥放到了嘴邊,搖了搖頭,咽了下去,
祁月親眼看著他咽下去,才坐在石頭上,松了口氣,
石玉剛吃下丹藥沒一會兒,就軟軟地倒了,
祁月伸出手,接過石玉,抱著他,看著他恬靜的睡容說道:“你應(yīng)當(dāng)做個快樂的孩子!”
祁月抱著石玉回了她的臥房,為他輕輕地蓋上被子,便出去了。
按理來說,忘卻丹藥效極大,吃了丹藥后,最起碼要昏睡一個月,
可是,就是祁月剛離開后,石玉就醒來了,小小的臉上有著不符合年紀(jì)的成熟與謀劃。
石玉從懷里掏出一塊布料,拿到被子外面,看了半晌后,細(xì)心地疊好,重新塞到了懷里。
一雙明亮美麗的眼睛變得像小孩子一般純真無邪:
你既然想讓我做一朵長在花池中純潔無爭的蓮花,那我便做給你看。
石玉復(fù)又合上了眼睛,呼吸綿長,仿佛真的睡著了一樣,
可是,他怎么可能真的睡著呢,他的處境根本容不得他有一絲懈怠,一絲破綻。
祁月對自己給石玉吃了忘卻丹深信不疑,合上房門便離開了,走到了馮柔的房間外面,
祁月敲了敲門,是那天被綁著的那個女孩開的門,
那個女孩很是年輕,看外貌和祁月差不多,但真實年齡不知多大,
確實如此,神仙可以保持青春,也可以變幻容貌,
所以,若是在路上碰到一個扎著小辮子的三歲孩童,有可能是個成神萬年的老人家,誰知道呢。
祁月眼前的這個女孩,看著年歲不大,眼中還有些許純真的笑容,雙眼之中盡是感激,恭敬崇拜地說道:“上神快請進(jìn)!”
祁月笑了笑,進(jìn)去坐在了柔兒旁邊,柔兒想要起身行禮,卻被祁月阻止了,
“你還受著傷,就慢慢養(yǎng)吧,不必多禮,我今日來,是有些事要與你們說!”
柔兒臉色蒼白,但比昨晚好多了,說道:“月小姐請吩咐!”
祁月斟酌了半天說道:“我給玉兒吃了忘卻丹!”
什么叫平地一聲雷,這就是了,祁月話剛說完,柔兒和那女孩就跟炸了一樣,
柔兒甚至都顧不上自己受著傷,震驚地坐了起來,不顧身份尊卑質(zhì)問道:“上神這是什么意思,怕玉兒記著這些,日后報仇時給您惹麻煩?”
柔兒掙扎著要站起來,滿是嘲諷地說道:“上神若是不歡迎我們,明說就是,何必要這么做?!?p> “可憐小姐還將玉兒托付給你,若是知道如此,還不如一起死在鮫人宮呢!”
柔兒說著,就抱著那個女孩哭了起來,一邊哭喊著一邊抱怨命苦。
祁月早就猜到她們反應(yīng)會很大,但是沒想到她們的反應(yīng)這么大,便從懷里掏出了青汐當(dāng)初給她的血書,遞給了柔兒讓她自己看。
柔兒看了以后,一滴滴淚水從眼中掉落,手捶打在被子上,大聲地哭喊著:“小姐,你怎么這么傻呀!”
“您明明是被冤枉的,不讓祁月上神幫您報仇就算了,連玉兒的記憶您都要抹去?!?p> 祁月將血書拿過來收好,感慨地說道:“汐兒是一個母親,想讓玉兒快樂長大,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柔兒還有些沒緩過來,望著祁月問道:“那玉兒以后都記不得了嗎?記不得我和小璐了嗎?那我的小璐怎么辦?”
祁月點點頭:“所以,我想讓你們幫我瞞著玉兒,
一個月后,他就會醒來了,到時候,希望他能忘掉這些,做個快樂的孩子!”
柔兒手指用力地抓著被子,硬邦邦地說道:“我不能騙玉兒!”
祁月眉頭皺了皺,聲音不似之前柔和:“難道你想讓玉兒懷著仇恨長大嗎?這不是汐兒希望看到的?!?p> 柔兒目光在她的女兒身上停留了一會,還是不同意,哭訴道:“上神你不能因為我們孤兒寡母,都是病殘就欺負(fù)我們?。 ?p> 祁月沒功夫跟她在這兒吵,也顧念著她是個病人,便不容拒絕地說道:“明月山是我的地盤,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玉兒的過去,誰都不許提起?!?p> 祁月眼神冷冽地掃過她們兩個,一副唯我獨尊的語氣:“若是讓我知道誰告訴玉兒了,我可不會顧念你們汐兒的人?!?p> 走到門口的時候,祁月轉(zhuǎn)過身提醒她們道:“有些算盤,打好了,那就是盆滿缽滿,打不好,那就是一場空,在我的地盤,要是有人敢放肆,我不介意讓明月來替你們松松筋骨。”
祁月倚靠著門框,冷漠地說道:“我和汐兒情同姐妹,自會看護(hù)著玉兒,,但你們,若是哪天越了界,我可不會手軟!”
祁月說完,警告地看了一眼就走了,當(dāng)然,祁月是個懂禮貌的上神,臨走時還把門給帶上了。
現(xiàn)在,像她這樣善良懂禮貌的上神,不多了!
祁月剛走,柔兒就氣得將被子扔到了地上,咒罵道:“什么上神,根本就是個惡毒的老女人!”
柔兒罵著罵著,又抱住馮白璐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啊,都怪娘,怎么把血書給她了呢!”
“這下可完了,玉兒不但不記得咱們對他的好了,連你也嫁不了他了啊!”
馮白璐抱著她母親,震驚道:“為什么,娘,你不是說,我以后一定會嫁給玉兒,成為鮫人族的王后嗎?”
柔兒哭天搶地地說道:“都怪娘啊,娘當(dāng)初應(yīng)該看一眼那血書?。 ?p> 馮白璐聲音顫抖著問道:“那血書上,除了讓玉兒忘記過去,還提到了什么?”
柔兒憤恨地說道:“她讓玉兒成年后做個女子!”
“什么!”
馮白璐臉都扭曲了,原本還算清秀的臉上布滿了憎惡和氣憤,將屋子里能摔的東西都摔光了,可是,即便如此,也難消她心中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