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塵埃落定
“陛下!文家蓄意謀害皇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早朝之上,慕容家家主慕容云深領(lǐng)著一眾文臣跪在金鑾大殿之上,言辭鑿鑿的將文家的罪狀一一列數(shù)。同時,不少文武大臣都趁機(jī)告發(fā)文家以權(quán)謀私,欺壓百姓之事。
而文家更是做足了準(zhǔn)備,硬是將這些事情全部潑在了文貴妃的身上,斷臂斬尾,這文家還真是心狠手辣。
“陛下,陛下,老臣冤枉??!慕容閣老所說之事,老臣皆是一無所知,什么都不曉得??!”文尚書五體投地的跪在殿前,老淚縱橫。
慕容云深早已經(jīng)退隱朝堂多年,平日里只端居在內(nèi)閣中做個賦閑的老臣,要不是孫女慕容長安求了一個晚上,他都懶得早起上朝。
“祖母,您就幫幫孫女吧!你就算不幫孫女,也得幫幫太女殿下吧!”慕容長安黏在祖母身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嘴上說話更是乖巧。
“哼,就這點(diǎn)兒小事,還需要我出手?”慕容閣老端了一杯茶,輕輕唆了一口。
慕容長安趕忙將茶盞接下,可憐兮兮的求道:“祖母,您是不知道,前個我去宮中看太女殿下那是一個可憐呦,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竟是一點(diǎn)兒血色沒有,蒼白的狠?!?p> 說完,硬是從自己的眼中擠出了幾滴眼淚,抬起右手裝模作樣的擦了擦,帶著些哭腔說道:“不光太女殿下傷重,皇后叔父更是心憂,新月公公說姨母看守了表妹整夜,都受涼了呢!”
這回兒,慕容閣老才停下了手中轉(zhuǎn)動的佛珠,問道:“受涼了?太醫(yī)如何說?”
“太醫(yī)說是近日憂慮過重,要好好休養(yǎng)才行。可這后宮事情那么多,尤其那個文貴妃還日日就去叔父那里請安,可不就沒辦法好好休息嘛!”人人都說慕容家命好,出了個皇后??赡饺菁胰允桥?,唯有祖母一個人生了個男孩兒,全家都當(dāng)成珍寶般捧在手心。
母親說,當(dāng)年若不是叔父執(zhí)意要嫁,祖母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祖母,文家個個都是老狐貍,明兒早晨孫女一個少不經(jīng)事的小小中樞,可都不過她們啊!”
此話不假,慕容長安再聰慧,直接對上文言欣那個老油條,也容易吃虧。
“一概不知?這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文家家主文言欣贈白銀一萬兩與鹽運(yùn)司副使,以通文家售賣私鹽之便?!蹦饺蓍w老將那一長串的證據(jù)拿在手上,一懟就是私鹽之事,絕無回轉(zhuǎn)。
“這,這,這事老臣亦然是毫不知曉,定是族中某些貪婪之輩,偷用老臣名義行事??!”文言欣辯解不斷,反正只要能推給旁人,他就通通不認(rèn)。
“自己行事不端,還妄想推及己罪給他人,你這張老臉也真夠丟人的!”對于文言欣這人,慕容閣老心中鄙夷至極。
朝堂之上,唇槍舌劍。后宮之內(nèi),更是人心惶惶。
昭陽宮內(nèi),每隔一刻鐘,便有一個宮人急急忙忙跑進(jìn)前院匯報情況。
“稟文貴妃,慕容閣老帶了一大波文武官員共同彈劾文尚書,除太女被刺殺一事之外,還有文家私自售賣私鹽,任由族人欺男霸女,為虎作倀等等罪證?!睂m人跪在一旁,頭死死的抵著地面,聲音顫抖,不敢直視對面之人。
“荒謬!慕容家竟是這般想致我文家于死地嗎?”文貴妃牙呲眼裂,語氣憤恨不已,一心認(rèn)為是皇后想對自己下死手。
本以為只有太女被刺一事,可太女如今好好的活著,女皇就算再生氣,無憑無據(jù),自然不會真的將文家如何,將自己與三皇女如何??扇缃瘢谷贿€牽扯出這么多事情,文貴妃心中不免悲涼。
一會兒,又一個小宮人步伐不穩(wěn)的跑進(jìn)來,直接跪倒在文貴妃跟前,斷斷續(xù)續(xù)的稟告著:“文、文尚書說,所有罪狀皆是,皆是貴妃私下,私下與族人合謀,文大人她此前毫不知情。”
文貴妃聽完先是一愣,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好一個毫不知情,好一個毫不知情!”他萬萬沒有想到,文家居然打算徹底舍了他,讓他來背這個黑鍋。
“陛下呢?陛下怎么說?”
“陛下如今什么都沒說?!?p> 此刻,女皇正細(xì)細(xì)盤算著該怎么辦,連她都沒想到文言欣居然不要臉至此,直接將所有的事情一味推在了文貴妃的身上。
文貴妃不過一介男流之輩,后宮里耍耍心眼還行,要單單說他謀害太女,她也能信?,F(xiàn)下,這么多骯臟事潑在一起,當(dāng)她這個女皇是傻子不成?文家自視甚高!
“好了,吵得朕頭疼!”
也聽的差不多了,女皇姜夏一拍案輯,眾臣皆惶惶跪下,一言不發(fā)。
慕容閣老手持奏章,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對著女皇語氣沉靜的說道:“百姓之中,對文家已經(jīng)積憤頗深,光是各地府衙積壓下的案件就多達(dá)數(shù)千件,還望陛下以天下百姓為重?!?p> “朕,自然知曉以何事為重?!?p> 嘴上雖這樣說,但是女皇姜夏心中對這位丈母娘還是有些怵的。當(dāng)年自己以二皇女的身份求娶慕容家唯一的嫡子慕容逸,慕容云深心中不悅,覺得自己搶了她的寶貝兒子,那兩年不時就在朝堂上給自己下絆子,讓她心有余悸。
又看了一遍桌子上呈放的奏折,女皇姜夏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的說道:“文家謀害太女一事,證據(jù)確鑿,按照大衛(wèi)律法,理當(dāng)抄家滅族。朕本想看在文貴妃與三皇子的份上,給文尚書一個好好悔過的機(jī)會,但你卻空口白牙,將文家的臟水往文貴妃身上潑,實在是讓人寒心?!?p> 此話一出,慕容閣老立刻明白,女皇是想保下三皇女了。
“陛下······”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女皇姜夏直接打斷:“文家刺殺太女、欺壓百姓、販賣私鹽之事,交由慕容閣老徹查。文貴妃身為人子,自當(dāng)代母受過,便罰禁足一年,擇日移居奉安殿。”
奉安殿是皇宮院角內(nèi)的一座修佛之地,往往只有那些想要出家修行的皇室之人,才會移居此處。
“陛下,陛下饒命??!老臣真的冤枉,冤枉?。 蔽难孕缆牬?,肝膽俱裂。
“拖下去。”女皇被她吵得頭疼,命人直接將其帶走。
朝堂這才又安靜下來。
“還有事要啟奏嗎?”女皇冷聲問道。
眾人一時不敢發(fā)話,倒是禮部的一名七品小官斗膽都上前問了句:“啟稟陛下,七月下旬為三皇女的十四歲成人禮,不知該由誰主辦呢?”
女皇看了眼階下之人,顯然沒想起來她是誰。
“陛下,此人是上一屆的科考殿試的第十名李揚(yáng),是韓幸子的學(xué)生?!苯樤谝慌蕴嵝阎?p> 韓幸子的學(xué)生,那倒是不錯。
“今日起,由李揚(yáng)接替禮部尚書一職,主辦三皇女成人禮之事。朕突然想起北莊的宮邸一直閑置著,便賜給三皇女做王府吧!眾臣可有異議?”
“無?!北娙藨?yīng)道。
殿內(nèi)一聲長鈴響起,文家之事已然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