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建仁走了過去,
而那邊已經(jīng)堆滿了人,
他聽到了目標(biāo)人物的對話。
目標(biāo)人物叫王大旺,
父親在一次意外中早逝,而母親拋他而去,
從小與爺爺?shù)母星楹苌詈瘢?p> 在外面當(dāng)海員養(yǎng)家,直到海船被數(shù)條暴鯉龍打斗波及,導(dǎo)致沉船。
用自己存下來的積蓄與沉船的船員補(bǔ)償,
開始做平民海產(chǎn)生意。
一切都往美好走,直到爺爺生病了。
而《林小姐與丑喵喵》用的食材均是昂貴的海鮮,
在店中有一套精致的設(shè)備,足以讓海鮮活蹦亂跳。
不過僅限于小型小量。
王大旺手頭上根本就沒有昂貴的海鮮,
只好去買一些“昂貴”的死魚蟹,病魚蟹,
去賣給年紀(jì)很小的林小姐。
王大旺這樣做,
馮建仁還不如他去跟林小姐借錢,自己還會答應(yīng)。
王大旺正在跟船上的管事羅力議價,
“羅叔,這籮筐魚應(yīng)該是底箱魚,都快死了,可以便宜點賣給我嗎?”
管事羅力賊眉鼠眼的,用手尖摸著自己的老鼠胡,
“可以啊,四十九塊九一斤?!?p> “這…那不就便宜一毛錢?!?p> “對啊,已經(jīng)給你面子了,這里這么多人,給你便宜就不錯了。”
“羅叔,真的便宜一點?!?p> 馮建仁在一旁看著,就知道那個管事是鳥都不想鳥他。
王大旺哀求,突然在羅力的耳旁低聲說著什么,
羅力的眉頭突然一挑,
“懂事?!?p> “你說到,要做到的啊。”
“肯定的,我怎敢騙羅叔你啊?!?p> “侄子,你這話說的。羅叔還能不行你嗎?”
王大旺用三十五一斤的價格,拿到了幾個底箱的海魚。
對于羅力來說,本就是一些雜魚,跟垃圾相似,怎樣都是要處理掉的。
何不拿點回扣?
王大旺的嘴角不禁笑了起來,淳厚的臉上露出有盼頭的笑容,
與腕力搬運(yùn)著箱子,
滿天大汗卻一臉幸福。
馮建仁沒有去鬧事,跟個混混似的去踢別人的魚箱。
這不是魚,是命。
他抿了抿嘴,
靜靜地站在一旁,
不少人都會上掃一眼馮建仁,緊接著去搬貨。
管事羅力見著一箱箱的魚賣掉了,
而剩下的較好魚是要送去豪商、酒樓、酒店的貨。
也在手下的船員有條有理的搬上貨車上,
貨車像是展示箱般,設(shè)備十分齊全,一格格都對應(yīng)著不同的魚。
人漸漸的變少,
而王大旺還在檢查著每一條魚,
雖說奄奄一息,其實離死還是很遠(yuǎn)的。
死了的魚,
只能自己吃掉了,或者做成凍貨,賣給別人去喂寶可夢。
每當(dāng)有魚死掉,
王大旺就顯得十分心疼。
馮建仁走到他的隔壁,
王大旺看到影子,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旁,
他沒有去理會,而是用心的挑著魚。
能救的都救了,
不能救的就沒辦法了。
王大旺雖說見到不少死魚心疼,
整理完畢后。
他估算了下價格,還是很有賺頭的。
這時的他才問馮建仁,
“這位朋友,站了這么久有事嗎?”
“嗯,有事。”
“有什么事?!?p> “我是《林小姐與丑喵喵》的老板,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了嗎?”
王大旺露出震驚,心里并不平靜。
而后,
他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在嘲笑自己。
王大旺有些軟弱地說,
“我沒有錢,以后我會還你的?!?p> “為什么要騙一個這么小的小女孩,你心里過的去嗎?”
“我…我…”
王大旺語塞了,
他咬了咬牙,
說了一番驚人的話。
“我騙人了,心里沒有后悔,只有補(bǔ)償?!?p> 王大旺在賴皮,而這一番話是他的真心話。
馮建仁嘴咧開,
他問著,
“你是為了救你爺爺嗎?!?p> 王大旺點了點頭,雙拳緊捏著。
“對,為了救病重的爺爺。
我沒錢,
我沒出息,
我只能騙,
我只有這種辦法了,
我..沒有辦法,我沒有...一點辦法?!?p> 王大旺在宣泄著這段日子的無力。
馮建仁嘆了口氣,心里感慨著。
人總是不能放下自己愛的事物,也不能給予所有人公平。
如果林小姐是他爺爺,他會騙嗎?
馮建仁伸出手,
“把錢還回來?!?p> “我沒錢,命有一條?!?p> 馮建仁翻著白眼,
賴皮的人總是這樣,不想為自己做錯的事而負(fù)責(zé)。
一直說著,
爛命一條之類的鬼話。
既然做了,就要承擔(dān)責(zé)任。
也許會有覺得咄咄逼人,
王大旺造成的損失,
就應(yīng)該由自己來承擔(dān)嗎?
因為有難處,就能詐騙,還是騙一個小女孩。
有良心,
都只會哀求有很多錢錢的林小姐借錢給他,
甚至連一步都沒有踏上,
就覺得林小姐不會借錢,
又或者說覺得,自己背后這個老板不會借錢。
嘗試都不愿嘗試。
犯罪反而是第一選擇。
王大旺本就是“惡”的。
以“惡”的心,去揣測別人。
也許是家庭的環(huán)境,
自己的母親拋棄王大旺而去了,
這樣的他,
除了爺爺外,又有誰會讓他覺得善良呢。
馮建仁神情復(fù)雜,
他昂起頭,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光。
“欸,我今天聽到了一個故事,
母親病重與青年搶銀行,最后青年進(jìn)去了,而母親得到了社會的籌款…”
王大旺咬了咬牙,
他抬起頭,紅著眼眶。
“如果我進(jìn)去了,我爺爺能得到籌款嗎?”
馮建仁擺了擺手,示意王大旺別打斷自己說話。
“聽我說完,我還沒有說完呢。
即使得到籌款,最后母親還是去世了。
而她的身邊,沒有青年的陪伴,
青年在鐵窗里,
你說得到消息的青年,
該會是怎樣?怎樣的悲傷?他后悔嗎?
我很想要知道?!?p> 王大旺陷入了沉默,
他…
從未想過這件事。
這事,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害怕,
他真的好害怕,
不能見到爺爺,也不能陪伴著他。
王大旺咧出難看的笑容,
那笑,
真的很難看,
有鼻涕、有淚水、
最難看的笑容莫過于是…
勉強(qiáng)討好的笑容。
馮建仁很討厭,
——沒有尊嚴(yán)的笑容。
王大旺在苦苦哀求著馮建仁。
“你能放過我嗎?我求你了。”
馮建仁歪了下頭,
“你想過這些事情嗎?你知道什么是對?又知道什么是錯嗎?”
王大旺捂著頭痛哭,
“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p> 馮建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即使是,扛著牌子在大街上請求幫助,跪地求醫(yī)生,也比這樣做有意義?!?p> “求求你不要抓我,做人不能這么冷血啊”
馮建仁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有個女孩跟他說,
他冷血,是個無情的狗幣。
嗯,
其實我冷血。
但…
這是真的嗎。
世間太多的事,無法述說對錯。
也正是如此,
人生百味,才更甘醇,更出彩,而不是溫水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