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摻合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整,魏無茗已經(jīng)緩過神來。他并未計較小鈴鐺的態(tài)度,而是直接無視小鈴鐺對阿寧拱了拱手:“昨日多有得罪,不知掌柜的現(xiàn)在在哪兒?”
“嘖,最討厭你們文人這幅樣子?!卑幭戳耸郑罢乒竦倪€沒起,你要見她得等一段時間。”
魏無茗點頭,不再言語。
“那我就先告辭了?!?p> 魏無茗回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思索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連串事件。想著想著,他的表情陰暗了下去,一只手緊緊攥住,表情略帶猙獰。
內(nèi)奸,一定還有內(nèi)奸。能悄無聲息的潛入宣城再悄無聲息的把他綁過來,對方不知道埋了多少釘子!
他沒和其他人說他的身份,知道他的身份對這些人來說不是好事。此地不可多待,對方尋到這里應該費不了多長時間,繼續(xù)待在這里不僅會害了自己,也會牽連其他人。
魏無茗心神一動,想好了說辭。
“喂,新來的,開門!”門外,一臉不耐煩的小鈴鐺正敲著門。
“這位姑娘,有什么事嗎?”門打開,魏無茗恢復了平靜。
“咦?你長得還蠻好看的嘛?!毙♀忚K眨了眨眼,“我叫小鈴鐺,喏?!?p> “什么?”魏無茗的目光移到了小鈴鐺手中散發(fā)著熱氣的湯上。
“是姜湯啦,難為你大冷天的昨天渾身濕透都沒感冒?!毙♀忚K說完,覺得不太妥,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怕你生病了浪費藥錢!”
魏無茗失笑,端起姜湯喝了一口。
“你不怕我給你下毒?”小鈴鐺好奇道。
“我人都在這里了,你有必要下毒嗎?”魏無茗盯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小鈴鐺,忽然伸手摸了摸小鈴鐺的頭。
“你干什么?!”小鈴鐺的神情立馬兇惡起來,“誰準你摸本……姑娘的頭?!”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魏無茗連連道歉,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小姑娘。
他也不知道剛才怎么就起了戲弄的心思,就是覺得小姑娘和他以前見過的女人不太一樣,看起來可愛多了……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我就喜歡你的單純不做作,和外面的那群妖艷賤貨不一樣……
“你們掌柜是個什么樣的人?”哄好了小姑娘,魏無茗好奇起來。
小鈴鐺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撇過臉,聲音中透著一股怨念:“老板娘是個超級大壞蛋!開著黑店,壓榨童工,工錢給的特別低,活要干的倒不少。而且眼瞎,我?guī)煾咐泵磪柡?,她竟然讓我?guī)煾复螂s?而且特別看不起人,我說我要學武,她對我說我還是回家做夢比較實在!”
小鈴鐺轉過頭繼續(xù)吐槽:“我跟你說,就這破店,住一晚要二十兩!妥妥的黑店!她自己什么也不做,都交給我?guī)煾父?!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惡……(此處省略五百字)……?p> “你是說,她的人品有問題?”魏無茗問道。
“當然!她的心都是黑的!”小鈴鐺越說越激動。
阿寧的房間也在二樓,魏無茗和小鈴鐺又是在門口說的,一不小心,被阿寧聽了個正著。阿寧挑了挑眉,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小鈴鐺正說的歡,冷不丁的腦門兒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憤憤的回過頭,正好對上了阿寧的臉,目光一下子變的幽怨。
“師父,你打我干嘛?”小鈴鐺覺得委屈,她這是在給師父伸張正義。
“女孩子家家的別總背后嚼舌根,還有啊,別老說別人壞話。”阿寧說道。
“本來就是啊,師父你做這么多事,結果每天只有三十文的工錢,要是生病了拿藥還要算在賬上到時候從工資里扣。”小鈴鐺說的阿寧都覺得心酸。
一旁的魏無茗也十分驚愕,怪不得小姑娘說老板娘心黑,不說京城,但拿宣城來講,一個客棧哪怕只是跑堂的工資一天也有一百五十文,而就拿阿寧來說,他所看見的,跑堂打雜做飯甚至劈柴她都在做,而且做的還不錯,這樣的人哪怕是三百文也太少了。
“那也和壞扯不上什么關系,如花姐,咳咳,是有一點……好吧,有很多心黑,但是不能說她是個壞人。”阿寧解釋道。
“有區(qū)別嗎?”小鈴鐺不解。
“當然有,要是如花姐是個壞人,你到客棧那天她就應該把你身上的錢搶來然后把你趕出去或者賣了,而不是在你沒錢的情況下還讓你呆這么久。”
“可我這是等于應聘啊,有哪個老板招人還是員工錢的?”小鈴鐺還是不明白。
“問題來了,客棧并不缺人?!卑幷f道,“別看我好像很辛苦似的,但是我也是習武之人,這些對我來說算不了什么,如花姐完全沒必要再招人?!?p> “可是師父是高手啊,在我們那兒,要是有人有師父一半兒厲害,那人也會被奉為座上賓每日香車美酒金銀美人不斷。”經(jīng)歷了這幾個月,小鈴鐺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師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而一個這么厲害的人卻在這種小破客棧打雜兒,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但是,沒有她的話我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而且……”阿寧的神色有些尷尬,“這個工錢吧,里面有很長的一段故事……”
小鈴鐺:“可是師父,當初不是你整天在我耳邊說老板娘是個黑心肝的壞蛋嗎?”
阿寧“呃……”
魏無茗冷靜的聽著她們辯論,在心里不斷分析著她們話里的內(nèi)容。通過他聽到的和看到的,這里老板娘說壞也不算太壞,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對于這樣的人,動之以情,誘之以利是最好的辦法。
可憐的魏無茗以為魏無花貪財,卻不知道這貨做啥都只看心情……
一眨眼,將近正午。待老板娘魏無花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下樓來,客棧才正式開門。
這時間……他就沒看見哪個客棧是到正午才開門的。然后,他發(fā)現(xiàn),客棧的客人少的可憐。
“你們這兒有客人嗎?”魏無茗問道。
“唔……運氣好的話一個月會遇上一兩個?!卑幭肓讼耄卮鸬?。
“一兩個月?”魏無茗忍不住問。
“對啊,我們這種黑店,除了超有錢的傻子誰還會來?”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光明正大。
魏無茗“……”
“阿寧……”魏無花幽幽的望過來,阿寧……阿寧她已經(jīng)免疫。
“如花姐,要吃早餐還是午餐?”阿寧笑嘻嘻的說。
“隨便?!蔽簾o花揉著腦袋,有些頭疼。
“怎么了?如花姐?”見魏無花精神不太好,阿寧問道。
魏無花什么也沒說,回了房,拎下來一只鴿子。鴿子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魏無花把鴿子放在桌子上,一臉郁悶。
“……這該不會是樂寧的信鴿吧?”阿寧心中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誰讓它打擾我睡覺?!我有起床氣的!”魏無花回答。
很好,樂寧的第二十九只也英勇就義,她幾乎可以猜到小丫頭回來后會是怎樣怒氣沖沖的一張臉。
“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阿寧嘆了一口氣,一臉嚴肅的問,“現(xiàn)在,同意把它埋了的舉手!”
沒有人舉手,小鈴鐺和魏無茗一臉懵逼。
意料之中的結果,阿寧展顏一笑,露出八顆白牙:“同意把它烤了后再埋了的舉手!”
說完,阿寧舉起了雙手,小鈴鐺猶猶豫豫的舉起了手。對面,小吃面癱著臉舉起了左手,魏無花舉起的是右手,書生林桓竟然也默默舉起了手。
“很好,魏無茗棄權,老板不在,剩下的全票通過!”
“你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魏無茗無奈。
“是不太好,但是這東西都死了,我們是在讓它發(fā)揮最后的余熱!再說了,前面二十八只不小心被戳死的都被吃了,剩下這只也不能厚此薄彼?!?p> 信鴿培養(yǎng)不易魏無茗是知道的,這一下子折損這么多只,他可以想象的到培養(yǎng)者的心情。
“你們弄死了人家二十九只信鴿對方對方竟然還沒和你們斷絕關系……”魏無茗這個時候不得不感慨友情的偉大。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卑幷f道,“樂寧在信上說,這是她最后一只信鴿?!?p> 小鈴鐺:“其他的呢?”
阿寧:“當然是信送到后被我們吃了??!”
小鈴鐺and魏無茗:“……”
忽然好心疼這個樂寧!
“不過樂寧是誰?”小鈴鐺問道,她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我們客棧那兩間上房的主人之一,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阿寧解釋,“記住,在外面別提她,一個字都不能提!”
為什么?小鈴鐺眼巴巴的望著阿寧。
阿寧沒有解釋,只是要她保證不提樂寧。
很快的,一只烤乳鴿出爐,被眾人大卸八塊,魏無茗也分了一塊。
阿寧還特地交代不能嚼碎骨頭,等眾人吃完后她把骨頭收起來和鳥毛一起放在盒子里,往盒子里澆了點兒水,埋在了后院。
“你們就不好奇我是誰么?”一上午客棧眾人顯得太過自來熟,魏無茗忍不住問。
“一來你不想答,二來問了也沒什么卵用?!卑幓卮?。
“話說回來……”魏無花眼睛一瞇,“你什么時候滾?”
魏無茗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留多久,但他自己走和被別人趕是兩回事。當即,他的眸子暗了下來,又迅速恢復平靜。
“我家在宣城,和宣城城主有點淵源。之所以會流落到這里,是因為被仇家尋仇,我的人里出了內(nèi)奸,我才被他們綁了去。
他們會武功,還有一個臭名昭著的詭術師……那個內(nèi)奸是我以前十分親近的人,他們憑著他出了宣城。
后來,他們帶著我往這里走,我逃了幾次,都被抓了回去。之前在臨鄴城中的時候,我假裝逃跑實則躲到了河里,他們看不見,我順著河游到了這里?!蔽簾o茗說著,“我知道不能貿(mào)然回宣城,所以,我也沒打算這么回去。臨鄴再外就是平安城,我在平安城里有熟人,是個信得過的人,我想麻煩你們幫我去平安城,我不缺錢。”
平安城,昔日的大將軍王顧佐在的城市,是最靠近蠻地的最邊境城市。它離臨鄴的確不遠,出了臨鄴,到平安只需要幾天的路程。
不過,平安靠近蠻地并不意味著這里危險,相反,平安相當安全。
托大將軍王顧佐的福,蠻人不敢靠**安。這位大將軍王是個圣人,也是個傳奇。他在大安搖搖欲墜的時候橫空出世,從小兵做到將軍,是一位平民將軍。他帶著一眾殘兵弱將硬生生扭轉了被蠻族逼上死路的戰(zhàn)局,屢戰(zhàn)屢勝,最終不僅收回了失地,還使蠻族元氣大傷。
他的軍銜越封越高,最后實在沒有可以賞賜的了。當年皇帝勢弱,大權都落到顧佐一脈手中,天下尤其是邊境只知大將軍王而不知天子,顧佐行軍也從不聽皇帝意見,在朝堂上也是一呼百應,等到大捷消息傳回來,顧佐回京接受封賞,皇帝無可賞的,有幾個自以為看透了局勢的家伙直接跪下,請求皇帝禪位!
這個行為,乍看奇葩,但細想好像真的可行。一時間,朝臣跪了一片,皇帝臉都青了。然而,誰也沒想到,本來應該順理成章當皇帝的顧佐,直接抽刀斬殺了那些跪地的大臣!
眾人都懵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接下來,更讓人懵的是,顧佐把虎符交出來了!那是他千辛萬苦、幾次差點丟了命換來的虎符,就這么輕易交出來了!
然后,他說了一番話,大意就是,他無心帝位,只想救百姓于水火。如今他已經(jīng)完成他的任務,本來就該交出虎符安享晚年,誰知道這些人竟然以為他對陛下抱著這種心思!
因此,他倍感恥辱和愧疚,請求陛下削去他所有的功名,讓他變回平民,他會回到平安,永不回京。若是過意不去,可以賞賜他平安城郊的一座山,他想在那里修建一座木屋度過余生。
這可是妥妥的真圣人,當時不知多少人暗罵他腦子有病。然而,過了這么多年,“將軍歸山”這個典故就成了千古美談。
所有人都贊揚顧佐將軍,可是少有人贊揚當今皇上?;噬掀接?,卻也有不少優(yōu)點。當初顧佐步步高升的時候已經(jīng)讓一些忠臣心有忌憚,紛紛勸諫,當時皇帝不忌憚嗎?這樣下去的結果他想不到嗎?他當然知道,他只說了一句話,天下可以沒有朕,但不能沒有顧將軍。
因著蠻族被顧佐打怕了,所以知道顧佐在平安后,再沒有蠻族敢去平安搗亂,也使得它身后的臨鄴也常年沒什么戰(zhàn)亂。
不過……
“你的仇人為什么想把你送去蠻地?”經(jīng)過這破地方說不是去蠻地,鬼都不信。
“也許想把我賣給蠻人做奴隸。雖然蠻地里漢人凄慘,可是漢人奴隸也是很值錢的?!蔽簾o茗淡定回答。
呵呵,你當我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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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游魚
暴更,準備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