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頌過來的時候陳薇剛洗完頭正在吹頭發(fā),接到電話匆匆套了個羊羔絨外套就跑了出去,還不忘順手帶一件披肩。車子就停在小區(qū)門口,陳薇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鏡片上瞬間泛起白霧。張頌頌看見她的樣子,笑得樂不可支?!芭蛦釋氊?,我特意為你開的暖氣,哈哈哈哈哈哈?!?p> 陳薇無奈地摘下眼鏡,伸手把披肩遞給她?!斑?,怕你追求風度放棄溫度,特意給你帶的。”
張頌頌穿著一身大紅色針織裙,黑色的腰帶修飾出纖細的腰身,寬大的裙擺鋪滿坐墊。她翻翻白眼用充滿嫌棄的口氣說:“我才不要穿顏色這么丑的披肩!你看你頭發(fā)還沒吹干呢,你拿來擦頭發(fā)算了。你看看你,整天穿得跟四十歲老大姐一樣,你就不能好好打扮打扮嗎?”
“我懶得折騰,活著都這么累了,哪有力氣去打扮。”用手指攏了攏尚帶濕意的長發(fā),陳薇朝張頌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洗發(fā)水的玫瑰香氣過于濃郁,車里的暖氣又足,熏得她有些氣悶,于是降下一點點窗戶,冷風鉆進來的時候雞皮疙瘩瞬間爬上脖子。
“你可快關(guān)上窗戶吧,就你那小身板,等會兒再凍感冒了。誒你今天不是相親去了嗎,咋樣???”
側(cè)頭看了看她,陳薇想,為什么這么漂亮的人,一張嘴就是東北大碴子味兒呢,這漂亮的臉蛋,這性感的聲音,唉,太違和了,太違和了?!坝幸稽c意外,相親對象帶著表哥一起來的?!?p> “哦?怎么,難道你沒看上他,看上他表哥了嗎?”
“他表哥是杜澤。”
“……”
車內(nèi)頓時陷入沉默。
突然,張頌頌猛地踩了一腳剎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身抓住陳薇的肩膀,緊盯她的臉不放過任何的微表情,開口說:“艸,你特么不會還喜歡那孫子吧!”
陳薇垂下眼眸,嘆了口氣,又抬起來直視張頌頌,“沒有。我不是還喜歡他,只是做賊心虛。我昨天一直在想他會不會突然動手打我。你快開車啦,這里不準停車的?!?p> “你心虛個屁啊,我跟你說,離他遠點,這相親對象索性也不要了,我給你介紹別的。你媽不就喜歡有錢人嗎,我認識的有錢人多了去了,你等著,我讓你挑花眼!”張頌頌長出一口氣,轉(zhuǎn)回去正常開車。陳薇偏過頭看向窗外,天已經(jīng)黑了,從這邊去機場的路有些偏僻,路過的車輛不多,偶爾有大貨車開過去,將路面壓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兩人一路無言,來到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九點,找了家奶茶店隨便坐了坐,沒過多久就等來了曹玉潔。
曹玉潔是陳薇的大學室友,在陳薇和張頌頌的糾葛中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調(diào)節(jié)作用,后來三人成為了閨蜜團。畢業(yè)后曹出國深造,現(xiàn)在碩士畢業(yè)回國參加工作。她身量高挑,一頭短發(fā),打扮中性,五官有些銳利,不笑的時候顯得十分嚴肅,笑起來又有些灑脫。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張頌頌常說她其實應(yīng)該去學法律,板起臉來十分唬人。
三人剛一見面,曹玉潔快步走上前來,張開雙臂來了個左擁右抱。“啊,我的大小老婆,哥哥想死你們了。張大美女還是如此艷光四射,小薇薇還是這么可愛溫柔。”
張頌頌嬌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肚子,“你想個鬼,想也不見你回來見見姐兩個。我還以為你準備找個外國佬結(jié)婚定居海外了!”
“那哪兒能,不能不能,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一妻一妾倆大宅啊!你看看我這傾國傾城的嬌妻,你再看我這溫柔可人的美妾,我傻了我才不回來,哈哈哈哈哈哈?!辈苡駶崝堉鴥蓚€人一頓嘴貧。
陳薇掙脫出來,伸手拉過她的箱子,抬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走啦御姐,別貧了,旁邊的人都要笑你了?!?p> “去酒店還是去我家?走,我開車過來的,讓你享受一下香車美人的待遇?!?p> “先去一家酒吧,我跟人約好了在那兒見面拿點資料,地址我微信發(fā)你?!卑研欣罘胚M后備箱,曹玉潔坐上車,對張頌頌說。
陳薇震驚了一下,眼睛睜得圓圓的,“啊,怎么急嗎!你坐了這么久飛機,都還沒休息休息,就要連夜去工作嗎==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曹玉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猜對了一半,確實和工作有關(guān)。是推薦信,我回來之前導(dǎo)師幫忙找了點關(guān)系介紹工作,是個不錯的科研室。等拿了推薦信,咱仨正好一起喝幾杯,敘敘舊,都這么久沒見了,我這相思之情無處可訴??!”
“你說說你,長得一本正經(jīng)的,看起來就像個好孩子,結(jié)果喝酒蹦迪打牌一個不落。你看我,就因為這幅長相,明明是個好好學習努力工作的乖寶寶,老被人說狐貍精。唉,膚淺!”張頌頌開著車,佯裝苦惱地長嘆一聲。
陳薇和曹玉潔坐在后排,笑著靠在后者的身上,眉眼彎彎地沖張頌頌說:“上帝給了你美貌,你當然要承受隨之而來的苦惱。你看我這種長得丑的,從來沒有這種惆悵,你跟我換嗎?”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酒吧門前,停好車就走了進去。陳薇的打扮與酒吧內(nèi)的燈紅酒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并沒有人注意她,因為張頌頌明艷張揚的美貌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幾個嘻嘻哈哈的小男生朝這邊吹口哨,張頌頌露出一個略有些輕視的笑容,“別吹了,姐姐我不喜歡小朋友,回家寫作業(yè)去吧~”
曹玉潔帶著兩人拐進一個包廂,里面坐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穿著西裝的男人,站起來向曹玉潔打了個招呼:“是曹師妹嗎,我是劉成,很高興見到你?!狈路鸩惶m應(yīng)這種環(huán)境,他顯得有些拘謹。
“師兄好,我是曹玉潔。辛苦你跑這一趟了,以后大家既是師兄妹又是同事,還要麻煩你多多關(guān)照?!辈苡駶嵳?jīng)起來的時候顯得非常靠譜,這讓劉成更想不通她為什么選在這種地方見面。不過這不重要,把相關(guān)資料交給她了,劉成借口家里有事,推掉了她喝兩杯的建議,快速離開了。
劉成走后,曹玉潔閑不住,打電話給前臺要了幾瓶酒和一些零食,招呼張頌頌和陳薇一起唱歌。陳薇沒有去拿話筒,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張頌頌在一邊點歌一邊嫌棄酒吧更新歌單不及時。
過了一會兒包間的門被打開,有個人一只手拿著煙一只手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并不說話,靠在一旁的墻上開始吞云吐霧。
陳薇看清來人,呆了呆。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沒有出聲。張頌頌聽見聲音回頭,立刻美目怒睜,啪的一聲放下話筒,三步兩步走到那個人面前,不客氣的開口:“杜澤!你個垃圾怎么在這兒?!?p> 杜澤把煙丟到地上,踩了兩腳,手插褲袋,不屑地笑了笑:“我自己開的酒吧,我不能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