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駕著新馬車馳騁在荒野之中,這是為了丹彌專門買的新座駕,舒適了許多不說,更兼車身堅固、窗門封閉,方便遮擋視線,免得丹彌坐在車?yán)锶侨俗⒛?,不像原來那輛破車,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坐著婀娜女子,平白惹來麻煩。
今天是輪到奪心者舉辦聯(lián)合斗技大賽的日子,丹彌和陸臨雖然不屬于任何一家斗技場,但是作為最近地下斗技場的新星,丹彌被幾位老板聯(lián)合邀請前往參賽。這一次,她甚至要和陸臨組隊打上一場5V5。
奪心者由于在王國治下的正規(guī)小鎮(zhèn)中經(jīng)營的緣故,不敢把聯(lián)合斗技大賽做得太過張揚,他們的場子總是挑著和教會的比賽日同一時間舉辦大賽。尋常居民們傾巢而出看比賽去了,而部分地下競技場的老主顧們則會來到城北的某家藥店享受屬于他們的比賽日。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孿河鎮(zhèn)沒有圍墻和哨卡的好了,這里可沒有什么入城稅,荒野來客們可以自由地出入城北的藥店,巡防的衛(wèi)軍們早就被方盡打點好了,不會為難幾家競技場的選手和粉絲們,上上下下萬無一失。
等陸臨一行人快要趕到孿河鎮(zhèn)時,馬車忽然劇烈搖晃了一下,拉車的兩匹駿馬中有一匹跪倒在地,無論舞兒怎么驅(qū)策都不肯再站起身來。
車?yán)锏年懪R拉開車門,跳下車問道:“怎么了,車子出了什么事?”
舞兒檢查了一下馬匹,皺著眉頭道:“不知怎么了,這畜牲忽然就不肯跑了?!?p> 只見那馬渾身抽搐,口中不停地淌出白沫,四蹄跪在地上不住打著響鼻。
兩人圍著那馬轉(zhuǎn)了一圈,終于在馬的右側(cè)小腿不顯眼處看到了一尾鋼針,深深地插入了馬腿,針頭暗暗發(fā)黑,顯然是喂了毒。如果不注意,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馬腿上有這么一根玩意。
陸臨和舞兒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沒辦法,這匹只好棄了。這里正好有個歇腳處,反正只剩一匹,咱們是遲到定了,不如就在這里吃了飯,再慢慢過去吧?!?p> 不遠(yuǎn)處的土坡下有個用金屬板加固過的草棚,掛出了畫著酒瓶模樣的招牌。這里是孿河鎮(zhèn)外的一處私酒坊,王國私酒管的嚴(yán),這家私酒坊不敢開在鎮(zhèn)上,就選擇開在孿河鎮(zhèn)外的大路邊。雖然在野外,但是臨近鎮(zhèn)子,也沒什么野獸惡人,一般有大著膽子的孿河鎮(zhèn)民來這里買些私酒解饞。
這是陸臨他們從十松莊出發(fā)前往孿河鎮(zhèn)的必經(jīng)之路,雖然路過多次,但是陸臨丹彌都不好酒,所以從來沒有下車消費過。
既然損失了一匹馬,陸臨上車和車子里的人商量了一會,干脆下了車,走向一邊的私酒坊。
從馬車上跳下來的,除了丹彌還有一位身著斗篷、眼神銳利的青年男子,赫然就是黃金國的高級斗士閃電鷹。
三人并肩走向私酒坊,背后舞兒把那匹不能動彈的馬身上的軛卸下,溫柔地?fù)崦艘幌峦纯嗖灰训鸟R頭,暗暗嘆了一口氣,重新跳上馬車,驅(qū)使著僅剩一匹馬力的車子轉(zhuǎn)向那酒坊。
不一會,幾人走到酒坊前,舞兒也把馬車靠著草棚穩(wěn)當(dāng)?shù)赝O?,忽然看到一個男人從酒坊里鉆出來。
男人的目光在幾人臉上來回打量了一下,尤其是在丹彌臉上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間,露出一副驚喜的神色,熱情地把幾人往私酒坊中請。
“幾位客人,喝水還是吃飯?要不要把水帶走?”
只見他一副新時代常見的普通人模樣,佝僂著身子,身上穿著破舊的長袍、一雙手又黑又粗,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然而男人眼神閃閃爍爍,熱情的笑容中透露著刻意的討好,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可疑的味道。
“隨便上點什么吃的,水也來一些吧。吃完了我們休息一會就趕路?!?p> 那老板趕緊答應(yīng)“您請坐!”,把幾人招呼進店里落座了。等幾人坐定,男人立馬端出三四個酒瓶,每人面前擺了干凈杯子,一一給陸臨幾人介紹了酒瓶里面的品種,陸臨隨手指了一個,男人馬上利索地打開酒瓶,為每個人都滿上一杯。
“咱們拿空氣下酒嗎,吃的呢?快端上來,我們趕時間吃飽了上路呢。你這店家,只顧賣酒,會不會照顧客人???”陸臨故作不滿,老板聽了也不惱,連連給陸臨賠罪,陪著笑客客氣氣地轉(zhuǎn)去后臺為陸臨料理食物去了。
他回到后廚,臉上的笑意頓時完全消失,冷冷地哼了一聲,“趕著上路?等一下老子親手送你們上路?!?p> 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回頭的同時,陸臨不動聲四地拿起酒杯,將大半的酒潑灑到桌子底下,然后再把酒杯舉起,同時若無其事地喊道:“干杯!”
舞兒、丹彌、閃電鷹十分配合,也和陸臨一般悄悄把酒倒在桌下陰暗處,然后各自舉杯。
“干杯!”
“干杯?!?p> 四只空杯在空中相碰。
聽著背后的碰杯聲,酒店老板連連冷笑,不一會,端起滿滿一盤切好的熟肉給陸臨桌上送去。又殷勤地為他們加了幾個小菜,給空杯添上新酒。
忙活了一陣,這才轉(zhuǎn)到柜臺后面,假裝擺弄賬目的樣子,一邊偷偷地往陸臨桌上偷看。只見幾人不停地推杯換盞,那為首的大漢呼呼呵呵,親手為幾個同伴切肉分菜,好不熱鬧。
幾人喝了一陣,老板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笑著走到桌前,笑道:“客人們吃得怎么樣,咱們家這酒釀得還算有特色吧?!?p> “還行,還行,你這酒啊,這回我換個口味,你給我……”陸臨舉起酒杯,似乎還想再嘗,還沒等他說完,忽然手一軟,酒杯頹然落下,摔得粉碎。
陸臨本人也隨即軟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閃電鷹見狀,心里無語極了,不過也只好陪陸臨玩耍一回。當(dāng)下手中的杯子一推,用力揉著自己的額頭,迷迷糊糊地倒下了下去。
那邊舞兒也嘴角抽搐,心想有必要這么搞嗎,平時舞兒一直都是冰山似得模樣,讓她飆演技也為難她了,索性果斷臉朝下直接伏倒在桌上,假裝昏迷。
全場就剩一個丹彌,只見丹彌猛地從桌上一躍而起,怒拍桌子,伸出顫抖的手指著老板,“你……你……”
然后夸張地離席,原地旋轉(zhuǎn)三百六十度雙腿一曲折倒在地面上嘴里還說了一句:“啊我死了……”差點沒把舞兒整笑場。
連酒坊老板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我這波麻藥是不是配得猛了一些,怎么這藥效來得這么狠。
眼看四人不在動彈,酒坊老板終于卸下偽裝,露出一副殘忍狡詐的模樣,笑著鼓掌道:“倒了!倒了!”
隨著老板鼓掌,后堂忽然走出來幾個埋伏多時的大漢,笑嘻嘻地走了上來。
這些人都赤著胸膛,身上或穿皮衣,或穿斗篷,手臂脛骨之類的位置還綁上了木板、鐵片作為護甲,腰上都懸掛著武器,分明是四個掠奪者。
“龍大龍二提供的情報沒有錯,這幾人今天果然會路過此處?!?p> “嘿,那兩個今天怎么沒來?!?p> “呵呵,說是和人動手吃了虧,我昨天看他大腿上纏著繃帶呢。不過正好,事情辦得那么容易,他們不來正好少分一杯羹?!?p> 那老板一邊捧著手,諂媚地笑著:“大爺們,先前約好的該算數(shù)了吧?”
那為首的掠奪者用紅布蒙了面,冷哼道:“你害怕大爺少了你的?聽好,這個高大的白面小子是我雇主指定的貨,除了這個,你協(xié)助我的兄弟們把其余幾個處理了,他們攜帶的財物都?xì)w你,外面的馬車和馬也歸你——嗯,還有兩個女人,喲,這個短發(fā)的長得真不錯,嘿嘿,我要了。”
“大哥大哥,這邊還有個帶面具的,你不感興趣嗎?”旁邊的小弟指了指地上。
“哦?”那為首的敲向地上的丹彌,只見她橫倒在地上,臉上雖然掛著面具,但是身材嬌小可人,自有一番婀娜曲線。剛才他躲在后面,聽到兩聲什么“你……你……”的,那聲音溫婉輕柔,撩人心魄,好像就是從這個戴面具的女孩口中發(fā)出。
摘下面具,怕也是個美人吧?
首領(lǐng)頓時大為意動,笑道:“你小子有心,那我就摘她面具看看,哪個女人好看我就收哪一個,剩下那個就地埋了。”
那小弟急道:“大哥,您都有的玩了,不如剩下的那個賞給咱們幾兄弟吧,在荒野拼命這么久,好久沒碰女人了。”
“閉嘴,我說什么就是什么?!蹦菫槭椎牟恍嫉溃骸澳阈∽酉用L?帶一個累贅闖荒野還不夠?”說罷,他也略微顧忌手下不滿,淬了一口口水,道:“老子玩剩了就給你們,這次老子不吃獨食了,行了吧?”
那幾個小弟不敢爭辯,紛紛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首領(lǐng)哈哈一笑,伸手就去摘丹彌的面具。
在他的手即將碰到丹彌面具的一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斜刺里不知什么時候伸出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他的手腕上。首領(lǐng)只覺手腕上多了個千斤鐵箍,不能動彈半分。
他心下大駭,正想抽回手,一回頭撞上旁邊一個高大男人的目光。那男人正是先前他口中說的雇主指定的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醒了,此刻正半蹲在地上,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用一只看向死人的憐憫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