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囚犯、獄長
“新來的!”
“是個小家伙!”
“難道沒有人想問這家伙為什么會在外面嗎?”
……
耳邊的嘯叫此起彼伏，有那么瞬間耳朵和眼睛會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一間監(jiān)牢，而是好萊塢電影中那種夜酒吧……
「雖然說一切皆有可能，但是目前這種情況……」
大概是由于過度興奮，毫無預(yù)兆便出現(xiàn)了的那些虛影依舊在耳邊喋喋不休。
“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
“對你來說也不算多久吧!”
“要不，問問外面這個小家伙?”
“喂?!”
……
“小子?!”
住口!
“我要問你……”
閉嘴閉嘴閉嘴!
使用廣域“探查”。
「#發(fā)現(xiàn)怪物:幽靈，大量。」
大量?也就是說這些從每間牢房的角角落落冒出來的，竟然……全部都是幽靈嗎?
由于過度緊張而大量分泌出的汗液從孫萌野額頭上滴落下來，雖然確認了最終情況卻完完全全無法松懈，好笑的是，目前環(huán)境下他反倒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異類。
這些家伙是從哪里出來的?又是否危險?
摸不著頭腦……
「喂喂?……“狼頭頭”小姐?……這位“狼頭頭”小姐?」
看樣子完全沒有被理會的意思啊。
孫萌野只好壓低嗓門，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女人的胳膊，同時盡量避免被周圍復(fù)數(shù)個怪物注意到。
「你在說什么?」
架不住孫萌野的死纏爛打，芭菲娜終于不耐煩地扭過頭來。
「“狼頭頭”?那是誰??」
女人銀牙緊咬著地詰問道。
這個……還用問嗎?……對于這么可愛的女孩子當然得用昵稱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種問題的時候吧!
「芭菲娜……」
「哦!難道以神之名戰(zhàn)斗的十字軍戰(zhàn)士，也會害怕呢!?」
芭菲娜紅唇微微撅起，毫不猶豫打斷了面前之人略顯徒勞的解釋。
仿佛看穿了孫萌野那一點點的小心思。
唉?
「害怕?開……什么玩笑?這個地方我可是……可是最熟悉不過的?！?p> 咳嗽一聲后，孫萌野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道。
骷髏僵尸也好，兇獸異形也罷，物理性質(zhì)的怪物其帶來的恐懼感對孫萌野來說是基本免疫的，畢竟在科技至上的科幻作品當中，“如果一發(fā)rpg不夠，那就再來一發(fā)”幾乎是被每個世界遵守的鐵律。
但幽靈鬼怪不同，就仿佛恐怖電影以及游戲那樣，觀眾或是玩家永遠預(yù)料不到劇情中恐怖元素的下一幕。
換句話說，孫萌野之所以不愿進一步深入，是因為擔心這個“夢”會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好吧，其實，也就是“害怕”。
沒錯，孫萌野害怕著這個明明是自己作的夢。
不過有人卻是一點都看不出害怕，不僅如此，這搶著摁電梯按鈕的模樣反倒比誰都積極。
這人，自然是芭菲娜。
……
「走了，跟緊點哦。」
兩分鐘后，芭菲娜拍了拍腿上的灰塵，在牢房柵欄前站立起來。
……額……呼……
深吸一口氣，伴隨著心態(tài)的平復(fù)，肺中的渾濁緩緩?fù)鲁觥?p> 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她面朝前方地說道:
「接下來的戰(zhàn)斗可不會像之前一樣輕松呢，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單獨應(yīng)對哦?！?p> 在對方轉(zhuǎn)頭回來之前，孫萌野已經(jīng)移開了視線，或者說“躲避”。
「那么……回去吧，一定還有什么辦法可以逃出去?！?p> 「不會有的?！?p> 芭菲娜用淡淡的口氣答道。
但她憑什么這么肯定?
「如果我們一開始的思路就出錯了呢?也許我們所處的并非地底，而是金子塔的頂端，向下的路徑不止一條，而出口……」
「不是這樣的!」
「什么不是這樣的……說得好像，你對這里的情況了如指掌一樣!?」
一次次被毫無道理地否定，讓孫萌野的心底也躥起一股惱火。
他忍不住質(zhì)問:
「……芭菲娜，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為什么你告訴我?」
孫萌野說罷抬起頭，便看見女人的目光正緊緊盯著自己，背后的火銃已經(jīng)握在手中。
「干……干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女人冷冷問道，眼神中流露出不要太明顯的殺意……當然，說是殺意，不如說是一種恫嚇。
見此，孫萌野只好嘆了口氣。
「當然——真的。」
「呃?!」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
「小姐啊，恕老仆多一句嘴?！?p> 之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出。
這次孫萌野倒是弄清楚了，聲音來自監(jiān)牢走廊末端右側(cè)的最后一間牢房。
他下意識甩了甩自己那十根輕巧靈動的手指，上面可沒有戴著什么具備召喚功能的神秘戒指，至于“系統(tǒng)”，也絕不可能會對待自己這般客氣。
所以——
芭菲娜的動作一僵。
「呃，爺爺?」
移開對于孫萌野的注意力，她扭頭看向走廊末端那間牢房。
「唉……哈!?爺爺?」
孫萌野瞪大眼睛，同樣看了過去。
是“幽靈”!
……
走到那只幽靈跟前相隔一道柵欄的位置。
孫萌野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眼。
大概在50歲左右，但就從平和面孔來看，這只“幽靈”顯然要正常許多，不像其余的那些癲狂。
之后的交談也說明了這一點。
「小姐，如果您期待著利用那種規(guī)則離開這里，還是趁早放棄吧，因為，您可不是有罪之人，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p> “幽靈老頭”看了眼猶豫不決的芭菲娜，又看了眼依舊處于懵逼狀態(tài)的孫萌野。
「請問你是什么人，小伙子?」
「他是巴里安，十字軍戰(zhàn)士!」
孫萌野正要回答，卻被芭菲娜搶先一步答道。
「十字軍戰(zhàn)士嗎……雖然職業(yè)不同，卻和我過去認識的那個年輕人很相似啊。」
說完，“幽靈老頭”的目光片刻間游離起來，似乎正回憶著關(guān)于什么的過去。
隨后他又緩緩說道:
「就老頭子我所知，這里可沒有什么朝上的出口。雖然你們并不像我們這些早已失去機會的囚徒被囚禁在牢房之中，但唯一出路也只有繼續(xù)往下進發(fā)，如果想要離開這里，恐怕只能先打倒那個家伙了。」
「那個家伙?」
孫萌野下意識地問了句，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地下城BOSS，雖然他也沒見過，但地下城的最后一層是BOSS應(yīng)該是常識不錯。
然而，對方的回答卻讓孫萌野大為吃驚。
牢房中蒼老的身影斜著瞟了他一眼:
「是啊，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家伙?！?p> 「唉?」
「你剛才見到的，就是這個監(jiān)牢的管理者，“亡之審判長”?！?p> 牢房中的蒼老聲音這樣解釋到。
孫萌野心中頓時掀起滔天駭浪。
「那個……剛剛被我干掉的“骷髏獄卒”?」
孫萌野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雖然對方當時好像也沒有說自己是獄卒，但畢竟穿得那么寒磣，又一點都不經(jīng)打，怎么看也不像BOSS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就覺得奇怪了。
自己最后那看似輕易的一擊……
真的將一個boss級別的家伙……徹底消滅了嗎?
“啪!”
就在他埋頭沉思的時候，某只手從他背后用力一拍肩膀，嚇得他一個激靈。
原來是芭菲娜。
「“狼頭頭”小姐?」
只見芭菲娜抽回手，插著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要我說的話，如果癡心妄想是一種病，那你絕對是重癥晚期了呢，巴里安?！?p> 一時間并沒能反過來這話的意思。
「果然還是要我解釋嗎……好吧?！?p> 看著對方眼神中的困惑，女人嘆了口氣，語氣漸漸嚴肅繼續(xù)說道:
「很顯然，那個家伙并不會這么輕易死掉……那個殺死我父親的東西，是不會那么輕易死掉的?！?p> 話到最后，“頭狼”芭菲娜已將銀牙咬得咯咯直響。
……
亡者監(jiān)牢最底層，亡者裁判所。
長方形大廳內(nèi)一片漆黑。
突然，就在靠近門兩側(cè)的位置，兩道火苗默然躥起，凌空搖曳。緊接著，又是兩道火苗……不斷朝著大廳另外一端延伸。
另一端的案臺，其后，高大人影端坐著，身穿至黑的法官之袍，面貌則掩蓋在尖尖的兜帽下，琢磨不清。
大廳漸漸被赤紅色的火光照亮……
高大的人影緩緩抬起頭。
兜帽下的漆黑眼孔中，兩道精練的紅光閃過，目光仿佛已經(jīng)鎖定在了相隔五十層的孫萌野身上。
“一樣的氣息，一樣的漆黑，一樣的惡臭，這個感覺啊……果然與當初脫罪之人如出一轍?！?p> 兜帽中發(fā)出牙齒咯咯碰撞時那種叫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
他，在笑。
“哈……看來，當初吾之失職，終究是有了彌補的機會，這次，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