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
鄉(xiāng)下,六七月份的傍晚充滿充滿了奇幻。村子里像往年的夏天一樣熱鬧,大人們坐在楊樹下,拿著竹葉做的手工扇子嘩啦嘩啦的扇扇子,東一句西一句的拉著家常,話題總是圍繞著自己在外打工的孩子,還有跟著孩子在外面讀書的孫子之類,你夸夸我,我贊贊你。沒錯,村里的孩子多是一群留守兒童,陪著他們度過童年的,就是坐在樹下的這群老人們。(他們或許年齡才剛超過50,沒辦法,這是農(nóng)村嘛,80~90那個年代,這群年齡的人已經(jīng)當(dāng)上爺爺奶奶了)
英子今年8歲了,小學(xué)二年級,這不,剛放完暑假,可以開啟快樂的童年啦。夏天的酷暑與炎熱或許只屬于大人,在孩子的心里,溫度不會打擾到他們心中的夏日歡樂,更阻擋不了他們往外奔走的心。
瞧,外面還是一樣火辣辣的熱,知了拼命的叫喚個不停,不過這會已經(jīng)開始起風(fēng)了,電視里面在放著西游記,老牌電視,還有雪花刺啦刺啦的。只聽悟空大喊:我是行者孫,我是行者孫,我是行者孫!這是要被收進(jìn)壺里的啊!雅雅與毛毛在英子家里坐在長條凳子上專注且精神緊張的看著電視一動不動,兩個哥哥跑出去不知蹤影,英子咬著鉛筆,一點都看不懂媽媽買回來的奧數(shù)題目~~~~太難了,對她來說,只要看到這些她就想睡覺,還不如看兩集還珠~~~~看著窗戶外面起風(fēng),心里想著如何約要好的朋友出去逮知了,或者拿著爺爺編的席子,去自家西瓜地頭楊樹下睡覺,打牌。掛在梁上的風(fēng)扇吱呀吱呀叫喚著,果然,她倒在席子上睡著了,弟弟妹妹們,依然守著孫悟空,念著大圣歸來!
咔嚓一聲!夏天說變臉就變臉,電閃雷鳴,寧靜的小村莊,更寧靜了。院子里的大樹與院外地頭,乃至更遠(yuǎn)的楊樹、苦楝樹像是約好了似得,在風(fēng)中狂舞!村莊從白天變成了黑夜!英子瞬間醒來,與弟弟妹妹們站在門口,爺爺奶奶應(yīng)在后面的大娘大伯家,三個孩子瞪著眼睛瞅著外面:“姐姐、外面雨下得好大!““姐,姐,一會出去逮蛤蟆!”“姐!姐!外面咋能那么大聲響!哇!下冰雹啦!下冰雹啦!”“手伸回來!”應(yīng)在吵弟弟大喊!
疾風(fēng)驟雨往往就是在這個變化莫測的夏季,也像現(xiàn)在英子的性格一樣,對了,村里說她是坐著小船飄來的,因為出生在發(fā)洪水的六月,屋子里的水深都可以把鞋子飄上來了。說著說著又走遠(yuǎn)了。來的快去的也快,差不多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小村的天又亮了。不同的是,穿著小破褂短袖的仨孩子,這會覺得冷啦。
“走,毛毛雅雅,換上膠鞋,去西瓜地看看”。英子說完就去屋子床底下去翻那漏水的紅色雨靴了。那時候的村子里,還沒有水泥路。
在交響曲唱吧之后,還會留有余音,聽,知了不叫了,但是上場的有青蛙、蟲鳴啊,天氣涼颼颼的,是讓人覺得冷,可是這會夕陽已經(jīng)出來了,天,格外的好看。英子從地上撿起刮段的樹枝在手里擺弄,弟弟跟妹妹從路邊的草里撿冰塊子,那倆孩子自有他們的世界。蹚一路的泥濘來到西瓜地,等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西瓜都泡在水里,在葉子還都有很多下下來體形完好的冰雹,暴雨冰雹后,那些圓圓的東西沒有了少了葉子的遮擋,更加暴露無遺啦??蓱z的是,很多肚子上都被砸出了一個個大坑出來。駐足在瓜地里一會,沒有嘆息,沒有過多的思考,喊了一聲:“毛毛雅雅快來,把這些砸爛的西瓜帶走,晚上留著跟爺爺奶奶一起吃”。
那天離開了西瓜地后,后續(xù)的故事如何,已經(jīng)模糊了。但是畫面確實記憶深刻。
那片瓜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荒蕪了,因為85歲的爺爺已經(jīng)耕不動地,澆不動水。
那塊瓜地,現(xiàn)在看來,原來很小很小。
那片瓜地,那天的天氣,那時候的溫度,仿佛就在昨天。
?。ㄐ枰榻B一下背景。英子下面有個親弟弟,比她小兩歲,和兩個堂哥:鵬鵬、亮亮、兩個妹妹:雅雅、夢夢,他們六個孩子是在爺爺奶奶的陪伴下長大,也相互鑒證了彼此的童年長成。鵬鵬是89年,亮亮與英子91年,英子弟弟與雅雅93年,夢夢最小96年。如今,當(dāng)年的六個孩子已經(jīng)長成,真正的成為了大人了)
對了,這是1999年,作者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