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以后,辛媞與莫曉蕓恢復邦交,洛小天最高興,終于不用夾在中間兩邊為難了。而言家人也十分知趣,沒有再來為難辛媞。
因為這件事情,辛媞感受到了辛誠儒為自己撐腰的感覺,這兩天心情格外的不錯,就連自己頭疼的補課也沒有那么排斥了。
又是一天補課結束,辛媞蹦蹦噠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剛下過雪,灰蒙蒙的,辛媞一腳一腳踩在新落的雪上,玩的很是開心。
駱嶼年跟在辛媞身后,看著她蹦蹦噠噠好幾次差點滑倒很是無奈,又怕叫住她打亂了她原本的好心情,就默默跟在了身后。
莫曉蕓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辛媞正踩在一堆雪上,突兀的鈴聲嚇得她差點滑倒,好在辛媞反應快,一把拉住了旁邊的電線桿子,站穩(wěn)后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才接起電話。
“喂,曉蕓呀,怎么了?”辛媞笑顏如話,接電話的聲音都帶上了愉悅。
“辛媞……”電話那頭,莫曉蕓的聲音傳來,辛媞的臉色卻慢慢暗淡下來,她聽著電話里莫曉蕓自嘲的語氣,突然變得驚慌失措。
“辛媞,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莫曉蕓沒有聽到辛媞的回復,開口確認辛媞在聽。
辛媞依舊沒有說話,她拿著這首,手有些顫抖,手機順著手滑落下來,連同莫曉蕓那句:“辛媞,對不起?!币黄痣x辛媞遠去。
辛媞不知道要怎么去回應莫曉蕓,她想起那天知道事情真相差點沖到言薇家怒撕言薇的莫曉蕓,好像一切成了一個笑話。
眼神空洞,眼睛卻紅了,辛媞拿著手機,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好似不真實,不知所措,驚恐的掃視四周,直到對上身后駱嶼年擔憂的眼神。
“你們……早就知道……對不對?”辛媞聲音顫抖,眼睛里的水珠好像隨時會掉下來,駱嶼年上前,微微低頭看辛媞,眼神里盡是心疼。
“你們……知道的,是吧?”辛媞從來沒有這么失望過,問駱嶼年的是疑問句,可語氣里全是肯定。
見駱嶼年不說話,辛媞低下頭,眼淚掉出來,又立馬用衣袖擦掉,可這根本阻止不了她已經(jīng)開始輕顫的身體和哽咽的聲音。
“辛媞……”駱嶼年叫著辛媞的名字,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壓抑了很久,辛媞捂著臉輕輕哭出聲來,看辛媞哭了,駱嶼年慌了,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都安慰不了辛媞,只能扶住辛媞的肩膀,希望能給她哪怕一點點的安慰。
……
球場邊,辛媞眼神死死的看著球場,零下的天氣,臉被吹紅,可依舊不愿起身。
駱嶼年坐在她身旁,什么都沒說,靜靜的看著她。
“我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辛誠儒跟我說的話……”辛媞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對比剛才的痛苦,現(xiàn)在的情況更讓駱嶼年擔心,辛媞眼神不動,好像在對自己說,又好像在對他說。
“辛誠儒說告不告訴曉蕓真相是我的權利,他不會干涉,但也希望我不要干涉曉蕓對這件事情的處理,現(xiàn)在想來,還是欺負我沒文化,聽不懂他話里的一語雙關?!?p> “……”
“他們堵不住我的嘴,那就去堵曉蕓家里人的嘴就可以了,這么簡單的事情,我居然想不到?!?p> 辛媞說到這里冷笑一聲,語氣自嘲的說道:“我還以為至少這次,辛誠儒是站在我這邊的,他說我有明確的是非觀,我也以為這是對我的夸獎,可是沒想到……”
辛媞聲音頓了一下,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眼睛里卻有了些情緒的波動,轉過頭,怔怔的看著駱嶼年,有些可憐問道:“其實你們早就知道言薇家會去找曉蕓家了,是吧?”
駱嶼年看著辛媞,心疼她,卻又不想騙她,輕輕點了下頭。
辛媞委屈勁上來,眼睛又蒙上了一層水霧,不過這次她沒有掉淚,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所以,這就是你們早已習慣的處理方式是嗎?……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讓被冤枉的人背鍋?!?p> “辛媞……”
駱嶼年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辛媞打斷:“我也知道,這是曉蕓和她家人的選擇,可是我就是覺得不公平,我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沒有做錯事情的人不應該被冤枉,更不應該去背鍋,去接受處罰,事情它就是黑白分明的,不應該有什么折中,什么迂回……”
話說到這里,辛媞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激動,她憋了一股氣,最終委屈的低下了頭。
駱嶼年輕輕拍了拍辛媞的背,沒有說話。
委屈的情緒不爭氣的往上涌,辛媞扶住額頭,想起剛才電話里莫曉蕓故作無謂的語氣,感到心塞。
“你知道剛才莫曉蕓跟我說什么嗎?”辛媞抬頭,對上駱嶼年淡薄的眸子,自言自語的接著說:“她說她不計較了,什么老老實實……不招惹言薇……斗不過……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
“……”
“可是你知道嗎?這些話最不應該就是從莫曉蕓口中說出來。”
“……”
“我認識的莫曉蕓走路帶風,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而不是在電話里被冤枉反過來安慰我讓我看開點的莫曉蕓,我不服氣,憑什么?”
不服氣,可是辛媞又能做什么,說完了所有的委屈,卻還是無能為力,辛媞心理防線奔潰的一塌糊涂,她始終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處理的,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這種處理方式。
看著辛媞從義憤填膺到無可奈何,駱嶼年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時不時輕輕拍一拍辛媞的肩膀,知道緩解不了辛媞現(xiàn)在情緒的失控,可至少能讓辛媞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刀子一般的冷風里吹了很久,辛媞才在駱嶼年的陪伴下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路過陳亦東家的時候一群人沖了出來。
陳亦東沒注意到辛媞的不妥,一把摟住辛媞就要往自己家里拖:“快點,就等你了,那個游戲你必須幫我贏言楓?!?p> 辛媞擰著眉還沒掙脫,就見不遠處,言薇和辛妤從自己家出來,見陳亦東摟住辛媞打鬧,正往這邊看。
此刻,辛媞是垂頭喪氣的斗雞,那么言薇就是一副耀武揚威的孔雀,她看向辛媞的眼神充滿得意,好似在說:‘看吧,最后不還是這樣?’
言薇的眼神讓辛媞失控,一把掙開陳亦東指著言薇就要往她方向沖:“你TM還敢來?沒被打夠是嗎?”
言薇瞬間驚慌,可是臉色很快轉換正常,因為陳亦東、駱嶼年等人已經(jīng)早一步束縛住了辛媞,辛媞掙脫不得,大吼道:“放手,放開,她們家可以威脅莫曉蕓,我可不受威脅,我今天非把她假證明上的傷給她打出來不可?!?p> “辛媞……”
“辛媞……”
陳亦東等人緊拉辛媞,但現(xiàn)在的辛媞就像發(fā)了瘋一樣,很難控制,眼見場面就要失控,辛妤急匆匆護到言薇面前,擋住辛媞沖她大吼道:“你發(fā)什么瘋?”
辛妤的話讓辛媞停滯了瞬間,她看著辛妤,眼里沒有絲毫善意:“我發(fā)什么瘋,對啊,我就是發(fā)瘋,今天就是辛誠儒在這我也照打不誤。”
說完就想沖過去打言薇,陳亦東一群人再次拉住,言琪立馬轉到言薇身邊,怒斥道:“你來嘚瑟什么?有理嗎?快回去!”
言薇卻不走,這樣的場面她倒是覺得有趣的很,反正辛妤和言琪會護著自己,看著辛媞發(fā)瘋又傷不到自己,心里暗爽,反正她有恃無恐。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莫曉蕓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怎么做到?”
言薇挑釁的話語成功激怒辛媞,只見辛媞盯著她,冷冷說道:“那你試試?!?p> 話說完再次掙扎著沖言薇而去,這次辛媞掙扎太過激烈,陳亦東等人怕傷到她,不敢用太大勁兒,倒讓辛媞真的掙扎上前了不少,看著辛媞靠近,言薇慌亂的往后退了兩步,辛妤也上幫忙阻止。
言琪見場面失控,沖著言薇大喊:“滾回去!”
言薇嚇到,轉身就跑了,辛媞見言薇跑遠,掙扎的更厲害了,一個蠻力直接將辛妤推倒在地。
白簡寧聽到爭吵聲出來,剛好看到辛妤倒地,辛媞卻不依不饒還要上前,急了,上前就站在辛妤面前,撐著辛媞肩膀大罵:“像什么樣子?你姐姐都被你推到了你看不見嗎?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給我回家?!?p> 白簡寧的話讓辛媞停下來掙扎,她紅著眼,滿臉憤怒的反問:“我丟人現(xiàn)眼?”
見辛媞臉色難看,白簡寧這才意識到因為著急對辛媞說話重了些,懊惱的放輕聲音想解釋:“辛媞……”
可辛媞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打斷道:“是啊?我丟人現(xiàn)眼,我說明真相我丟人現(xiàn)眼,我見不過欺負人我丟人現(xiàn)眼,我不遵守你們那些不道德的處理方法,我丟人……”
辛媞哽咽靠近白簡寧,眼睛里滿是傷痕,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說出了最戳白簡寧心窩的話:“我丟人現(xiàn)眼,所以,這就是你這十多年生而不養(yǎng)的理由,是嗎?”
辛媞話一出,現(xiàn)場的人都變了臉色,白簡寧驚的嘴巴都閉不上,想要說些什么,眼淚卻先掉下來了。
陳亦東上前拉住辛媞,想要緩解氣氛,對著白簡寧解釋道:“白阿姨,辛媞氣過頭了,胡言亂語的,你別往心里去?!?p> 說完拉扯與白簡寧對峙的辛媞,小聲說道:“胡說什么呢,趕緊跟白阿姨道歉,言薇那件事都過去了,你至于跟白阿姨這么鬧嗎?”
“至于?哈哈哈……”辛媞一把掙開陳亦東拉著自己的手,矛頭對準陳亦東:“過去了?怎么就過去了,怎么可能過得去?”
隨后轉念一想,無奈的笑了:“也是,這不就是你們處理事情的方法嘛,只要能強壓或給點錢就解決的,在你們心里叫什么事情,這種處理方式你不是用的最多嗎?”
辛媞的話直對陳亦東,陳亦東變了臉色,一張一直嘻嘻哈哈的臉此刻滿臉陰霾,聲音有些不相信的問辛媞:“你這么想我?”
“難道不是嗎?”辛媞眼淚滑落,不肯認輸。
陳亦東雙手緊握成拳,像在極力克制什么,最后低著頭轉身,交代駱嶼年一句:“你護著她?!闭f完怒氣沖沖的回了自己家,‘嘭’的一聲巨響砸上了自己家的門。
陳亦東摔門的巨響停止了這場鬧劇,辛媞用最犀利的語言傷害了她最在乎的三個人,她開始后悔自己的情緒失控,轉身腳步飄忽的向往家走,駱嶼年見辛媞腳步不穩(wěn),扶住她的手臂,卻被辛媞轉身推開。
辛媞抹了一把眼淚,平靜的對駱嶼年搖了搖頭:“我一個人靜一靜?!?p> 看著辛媞失落離開的背影,在場的人陷入沉默,他們生氣辛媞的話語,卻又心疼辛媞,明明是她拿著‘刀子’傷害了他們,可又好像她才是受傷最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