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霍克家族
馬車慢慢地行駛到住宅的大門前，車夫勒了勒韁繩，那兩匹馬就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一邊甩著腦袋一邊喘氣。
杰斯搖頭示意中年管家不用幫忙，然后扶著車門跳下了車。
“請隨我來?！惫芗易隽藗€邀請的姿勢讓杰斯先走。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有著新古典與維多利亞混合風格的白色住宅，凸出的前廳后面是方方正正的三層樓房，屋檐與窗戶邊裝飾著許多花紋浮雕；屋頂以前廳的位置向兩邊展開，對稱地排列著一些圓頂或是尖頂小塔尖。
“杰斯少爺？”管家輕輕地提醒了一聲。
“抱歉，”杰斯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我們進去吧?！?p> 中年管家走過去推開了略顯厚重的木門，杰斯點頭向他表示謝意，然后走了進去。
大廳并不寬敞，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大概七十多平方碼，左右兩邊對稱擺放著桌子沙發(fā)和裝飾花瓶，墻上還掛著兩幅人物畫；地板上鋪著紅地毯，一直延伸到房間盡頭，那里有一座樓梯延伸至二樓，正對面窗戶透過的光照亮了整個大廳，一名身著黑白色女仆長裙的年輕傭人正跪坐在地上打掃地毯。
“?。?？歡迎回來，羅蘭先生！”
那個女仆看到突然進門的兩人，顯得有些慌張。
“抱歉少爺，這個女仆是新來的?！敝心旯芗衣詭敢鈱芩剐÷暯忉屩?，然后轉頭向那個女仆說道“戴安娜，這位是杰斯少爺?！?p> “誒？好的！貴安……?。 北唤凶龃靼材鹊呐豌读艘幌?，剛想站起身向杰斯鞠躬行禮，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一下向前撲倒過去。
“咚！”
杰斯微微皺眉，雖然地上鋪著地毯，但他還是聽到了一聲沉悶的碰撞聲。
“唔——”
戴安娜捂著自己的臉，躺在地上身子弓成一團，低聲地呻吟著。
中年管家剛想走過去看看，杰斯卻攔住他然后搖了搖頭。
“你沒事吧？”他走過去蹲下身，微笑著問道。
躺在地上的戴安娜聽到后微微睜開眼，看見杰斯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嚇得她連忙爬起身來。
杰斯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和頭上的發(fā)帶，然后不停地向杰斯鞠躬道歉。
“沒事，下次小心點?！?p> “好，好的！杰斯少爺！”她趕忙點頭答應。
“走吧，福特。”杰斯回頭朝中年管家說道。
“好的，少爺?！?p> 兩人朝左進入了長廊，戴安娜依舊站在原地不敢抬頭，直到兩人走遠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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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吧，少爺?！备Ｌ貛徒芩勾蜷_房門，“老爺已經等你很久了?！?p> “謝謝?！?p> 杰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邁步走進了房間。
會客廳和前廳差不多大，左側墻壁上有一個壁爐，里面燃著幾株火苗，偶爾發(fā)出幾聲細微的“噼啪”聲；右側墻壁放著一個陳列架，上面擺放了很多古董和舊物；房間中部排列著幾張沙發(fā)和一個茶幾，一個褐色短發(fā)身著室內裝的男人正背對著杰斯坐在沙發(fā)上看書。
那人聽到有人走進來后，微微側目，隨意地說了一句。
“來了？坐吧?！彼穆曇袈晕⑸硢《覛庀⒉蛔悖犉饋硐袷呛軇诶鄣臉幼?。
杰斯脫掉帽子和大衣，把它們掛在了門邊的衣帽架上，不過他并沒有去沙發(fā)那邊坐下，而是先走到壁爐旁，舉著雙手彎著腰在那烤火。
褐發(fā)的男人看了一眼杰斯，并沒有說什么，舉起書繼續(xù)讀著。
大概兩三分鐘后，杰斯才直起身子，用火鉗扒拉了一下柴火，然后走到那人對面的沙發(fā)前坐下。
“咚，咚。”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然后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中年管家推著一個小推車走到了沙發(fā)邊上，他先是把褐發(fā)男人桌前空的茶杯收走，換了一個干凈茶杯給他倒上紅茶，然后才給杰斯也倒上了一杯同樣的紅茶。
“謝謝?！苯芩苟似鸩璞⑽⒌孛蛄艘豢冢赛S色的茶水氣味芳香撲鼻，還帶有絲絲果香，口感則是細致柔和，讓人不禁贊嘆。
“印度大吉嶺的夏茶，怕是早就沒得賣了吧？”他一邊品茶一邊笑道。
“以前買的，還剩了些。”褐發(fā)男人微笑著說道，然后轉頭看向一旁的管家，“福特，你先出去吧?！?p> “好的，老爺?！?p> 福特說完，微微彎腰道別，然后推著車走出了房間。
房間內又陷入了沉默，幾秒鐘后，褐發(fā)男人先開口了。
“杰斯，近來怎樣？”
他努力地笑著，想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親切一些，略顯瘦弱的臉上擠出了一條條的皺紋。
“還行，湊合吧?！苯芩诡^也沒抬地回復道，繼續(xù)品著茶。
“身體還好吧？”
“沒啥問題，你呢？”
“我還好，”他的神色微微黯淡，不過依舊笑著說道，“只是醫(yī)生囑咐我少吃油膩的東西，看來今后沒什么口福了?！?p> “是嗎？”杰斯放下茶杯，隨意地問道，“艾伯特呢？怎么沒看見他？”
“他……”褐發(fā)男人少見地猶豫了一下，“他，不太好?！?p> 杰斯聽后，微微坐直身體，盯著他的臉別有用意地問道：“所以，傳言是真的？”
褐發(fā)男人又猶豫了一會，然后朝杰斯鄭重地說道：“艾伯特患了肺癆?！?p> “怎么得上的？”杰斯驚訝地說道，他的確猜到了一點，但沒想到問題會這么嚴重。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可能是被傳染的，一個月前才發(fā)現(xiàn)?！?p> “有希望嗎？”
“醫(yī)生說康復幾率很低，所以我把他送到伯明翰療養(yǎng)院去了，讓他在那邊靜養(yǎng)。”
“希望他盡快好起來吧。”
說完，杰斯又端起茶杯，慢慢品嘗著茶水。
“杰斯，回來吧。”褐發(fā)男人突然說道，“你也不希望看著艾伯特的努力白費吧？”
“條件呢？”杰斯冷冷地說道。
“什么都可以?！?p> “什么都可以？”他看著褐發(fā)男人冷笑道，“你知道我想要啥，如果你做不到，其他的都免談。”
“如果你換一個條件，我肯定同意……”
“梅森！”
杰斯突然發(fā)火，把茶杯“啪”的一下砸在了桌上，然后站起來一臉怒意地朝著褐發(fā)男人吼道：“我母親的死都是你的錯！你不給她一個名分，甚至都不肯為她立一塊墓碑！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放肆！”梅森猛地拍了下沙發(fā)的扶手，卻因為用力過猛而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他掏出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一陣，然后略帶怒意地說道，“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父親！有這么和父親說話的嗎??？”
“現(xiàn)在知道認我了？如果你一直不給母親一個正式的名分，我就一直不認你這個父親！”
“我知道我對不起杰西卡，但是！我不能玷污霍克家的名譽……”
“別跟我談什么名譽！”杰斯猛地一揮手，然后指著梅森吼道，“這還不是你當年犯下的錯！你必須為你犯過的罪行贖罪！”
“我們都冷靜一下……”梅森輕輕地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是你來找我談條件的?！苯芩棺厣嘲l(fā)，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有那一個條件——給我母親一個正式的名分?！?p> “杰斯，我可不是只有這一個方法的?！泵飞碱^微皺，嚴肅地看著杰斯說道，“我完全可以讓伊莎貝拉代替艾伯特去……”
“你沒有?！苯芩怪苯哟驍嗔怂脑挘叭绻氵€有其他方法，就不會來找我了?！?p> 梅森聽后站起來慢慢地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地風景陷入了沉默。杰斯回頭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續(xù)了一杯，杰斯知道梅森在權衡兩者之間的利益得失，他是一個精明的人。
幾分鐘后，梅森回頭看著杰斯的背影說道：“我會把杰西卡的墓遷到家族墓地。”
杰斯聽后心中微微驚訝，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同意了。
“但是，我現(xiàn)在只會把墓遷過來，剩下的事情都要等到大選結束后再說?！?p> “大選結束后，你就會完成所有事？”
“會?！彼⒅芩拐f道，“前提是你做的足夠好?！?p> 杰斯知道這是他給出的最后底線，便笑著同意了。
“我會的，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我有一個要求，”梅森背著手說道，“從今天開始，你要搬回家來住。”
“當然可以?！?p> 杰斯頭也不回地答應道，走到架子前取下了帽子和大衣，然后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