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騎虎難下
許天安靜了片刻,對袁青道,“我沒有拿什么重要東西,至少,我沒有偷東西?!?p> 他的語氣里有一絲焦急,袁青覺得心頭一喜。
“你少狡辯!這東西是你從人家丁家的房子里拿出來的!你就是偷東西了!你知不知道人家丁家日子有多難過?!”袁青揚起了手中的東西,當(dāng)著眾人的面晃了晃。
真沉啊,沉甸甸的,估計值很多錢吧?
當(dāng)初忽悠著舒倩的病情,知道他們家有個寶貝,于是借著舒倩一直咳嗽的病情謊稱是肺癌。原本想著讓那女人把這個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但是哪知道舒倩那女人寧愿不治病,都要守著這個傳家寶。
袁青早就把其他人家里的老底摸透了,原本他是想著遠走高飛,讓他們再也找不到自己,可就是不甘心舒倩那份“意義深遠價值連城”的祖?zhèn)鲗氊悺?p> 也不知道是個什么稀罕玩意兒,這會兒掂量著這么重,不知道到底是珠寶首飾還是……
袁青琢磨著,心底里泛起了死死的喜悅和得意。
先前舒倩每天都在家,王虎帶著人上門恐嚇人,卻也不方便真的打砸搶,畢竟狗急跳墻,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如果他們過分了,沒準丁家人會報警。
袁青昨晚留在市區(qū),繼續(xù)盯著丁平,確認了丁家一家都去了市里,再找王虎上門看了一眼,果然發(fā)現(xiàn)丁家一個人都沒有。
料想著他們是因為舒倩在市區(qū),所以可能一家人都離開了家。
結(jié)果,今天把丁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個寶貝。
直到袁青一路偷偷跟蹤跟著許天他們回了舟縣,搜刮一番未果又在不遠處盯梢的王虎確認謝全來拿了一床棉被走了,說是要給城里的丁平舒倩夫婦兩人安枕用,而后過了不久,卻見許天一臉嚴肅拎著一個東西出來了。
袁青當(dāng)時想定,這一定是丁家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問題,想把傳家寶委托給許天,怕舟縣無人,治安又差,等他們從涼城市醫(yī)院回來看家,恐怕那傳家寶就沒有了。
在剛剛的一瞬,袁青甚至還擔(dān)心許天是不是有了什么后手,但是,后來看家他一臉驚慌,袁青又放下心來。
這許天,不過也就是虛張聲勢演技又拙劣罷了。
他要看著許天身敗名裂。
他要親眼看著這個當(dāng)初深受石羊村村民愛戴的所謂老師跌下神壇!
許天指了指報紙,“那,你敢不敢當(dāng)著鄉(xiāng)親們的面,把報紙撕開?看看我究竟拿了什么?”
袁青的笑容有些凝固。
他似乎聞到了陷阱的味道。
但是,他此刻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進退維谷了。
眾人看著袁青,又看了看許天,不解地搖了搖頭。
“袁醫(yī)生!讓他拆開!我們倒是不相信了!等他拆開,我們看他還能找什么借口!”居民們?nèi)呵榧崳z毫沒意識到袁青的笑容已經(jīng)有些掛不住了。
許天向前走了兩步,面對面站在袁青面前,神情鎮(zhèn)定自若,“你拆開吧,任何人追究起來,我一力承擔(dān)。畢竟這是我從丁家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嗎?”
不明所以的居民們一聽,都覺得這個許天太囂張了。
恨不得從袁青手里把那個報紙包著的,四四方方的東西搶過來自己拆開。
袁青沒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東西一層層撕開來。
約莫撕了三五層,都是報紙,袁青的手法逐漸暴躁。
而后,終于看出一絲端倪——第六層報紙撕開,里面露出一塊暗黃色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袁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嗤啦——
那暗黃色的,原來是個打包發(fā)貨用的紙箱……
所有人瞪著許天,有一種被愚弄了的感覺。
許天聳肩,“我說了,我沒偷東西?!?p> 那表情一臉認真,叫人無從辯駁。
居民們看著許天,反而隱約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平淡慘痛的日子過得久了,生活里毫無盼頭和幽默感,這也是他們會成群結(jié)隊一起來搞事情的原因。
但是呢,一開始他們以為許天是那個小偷、是闖入他們生命中的一道不光彩的顏色。
可是,事實上,他的平靜、和這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一點點玩世不恭的玩笑,給這個滿目瘡痍的地方增添了些許活力。
是的,舟縣的人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情緒了。
許天朝著袁青笑道,“袁醫(yī)生,你拆開嘛。里面有沒有不好的東西,你拆開來就知道了?!?p> 袁青忌憚地看了看許天,把快遞紙箱打開——
一塊板磚。
洋紅色、在這舟縣最為普遍、不值錢又隨處可見的,磚頭。
層層包裹之下,只是一塊磚頭。
許天拿著的盒子里,居然只是一塊磚頭!
他的確沒有偷東西——除非偷磚頭會被定罪的話,那他有罪。
村民們看著許天,多了幾分和善——當(dāng)他們對一個人態(tài)度壞到極點時,自證清白,反而會提升一定的好感度。
這是一種心理策略。
就好像許天先前沒有面紅耳赤說袁青誣陷冤枉自己。
人與人相處,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許天不驕不躁的性格就給居民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你耍我?!”袁青暴怒,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時隔這么久,他居然還算被許天牽著鼻子走的?
許天一臉閑適,淡淡看著袁青,“其實,袁醫(yī)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p> 袁青被他那漫不經(jīng)心中又帶著幾分涼意的目光看得一凜,意識到自己險些在村民面前失態(tài)了,于是他理了理衣服,丟了磚塊挺直了腰板道,“你想說什么?”
“你怎么知道丁家有傳家寶的事情呢?”許天伸了個懶腰,有幾分倦怠慵懶的樣子,看上去睡眼惺忪的——事實上,他的確很缺覺。
但是,他的話卻是一針見血,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對,沒錯,為什么袁青會知道人家丁家有傳家寶的事情呢?
這件事,就連在場的居民中很多和丁家往來還算比較親密的人,也是第一次聽說。
懷疑的眼光令人產(chǎn)生了一點壓力。
袁青咬咬牙,“我之前給他們家看病的!人家丁大嫂自己告訴我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