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混在人群里,他起初只是站在外圍,想著看一眼就走。
今天這個舟縣被圍得水泄不通,但是王虎有辦法,他想好了,哪怕?lián)屢惠v車,怎么也要把袁青送出去。
袁青心中冷笑他是個呆子,空講所謂的義氣,不過表面上卻做出一副兄弟惺惺相惜,還感嘆自己生不逢時。
心中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騙來的大部分錢,除了拿去花天酒地的,還有一些存入了他私人的卡里,另外一部分存在了一個沒人能夠想得到的賬戶里。
他自以為給自己留了所有的退路。
但是,看見許天上臺的一瞬,他覺得自己的腳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怎么也邁不動步子了。
許天,憑什么你就可以享受鮮花陽光?我就要受萬人唾罵?
我干的是救死扶傷的事情,你呢?動動嘴皮子就讓別人尊敬你、崇拜你,你算哪顆蔥?
手里用來保命的手術刀忽然就有了另一種用法。
另一邊,難得的好天氣,羅思宇想出去看看陽光,他身體不是很好,醫(yī)生建議他多曬曬太陽,因此羅思宇倒也聽話,有事沒事就出來走走。
奈何舟縣的空氣質(zhì)量太差,不過這幾天適逢下過大雨,地面上揚塵少,因此金越陪著他出來散散步,順便看看許天的表彰大會。
兩個人遠遠看過去,只看見許天挺拔秀氣的側(cè)面剪影,站在那里,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大氣感。
羅思宇便禁不住回憶起他們一行人跟許天不打不相識的經(jīng)歷。正想著,一時吹了風,忍不住一個勁兒咳嗽。
金越便道,“我進去給你找口罩去。”
羅思宇點點頭,獨自站著,繼續(xù)看著許天在臺上演講。
他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原來許天也懂得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嗎?
殊不知,這些稿子都是前一天晚上聶茂才找秘書寫完了丟給許天的。
只不過許天有很好的臨場速記水平,看了一會兒,就記住了大部分內(nèi)容,這會兒看著口若懸河,其實都是脫稿放飛自我的表現(xiàn)。
正在羅思宇發(fā)著呆的時候,一柄手術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袁青的聲音染上了亡命之徒那種味道,“你們幾個都是帝都來的大少爺吧?要是因為許天,被我殺死了,你說,許天能交代嗎?”
袁青的聲音陰測測的,透著一股想要以命相搏的味道。
“走,我們?nèi)フ以S天聊聊去。”袁青說完,當即拖著羅思宇往臨時搭好的臺子上去。
不遠處,天摸黑就躲在車下的王虎看見了這一幕,不覺有些愣住了。
這袁青,竟然不打算跑了嗎?
他不懂,袁青的執(zhí)念在此一刻已經(jīng)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從被姚曼筠拒絕,到他企圖給許天截肢未果,再到后來有人以慶城姚家的名義開除了他,他一步一步從前途無量走到前途無亮,袁青沒有思考過問題是否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他只是一味地怨恨許天。
一如此刻。
“許天!你特么搞半天也是個喜歡被人用鮮花掌聲捧臭腳的人!你憑什么裝得跟圣母一樣?全世界就你善良!就你有正義感?!”袁青一手挾持著羅思宇,一手拿著手術刀,獰笑著沖到了臺下。
說是在笑,可他多日里沒有好好吃飯,搞的自己雙眼一大片圓圓的凹陷下去,人不人鬼不鬼的,別提那樣子有多嚇人了。
眾人噤聲,看著袁青,忍不住發(fā)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袁青看著眾人,忍不住笑得越發(fā)猙獰。
“你們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別忘了當初地震剛剛結(jié)束的時候,是我救了你們!現(xiàn)在呢?我不過是問你們要一點錢,你們就開始唧唧歪歪了?你們的賤命就那么不值錢?告訴你們,要不是我,你們?nèi)家?!全都要死!?p> 因為他手里握著手術刀,沒人敢于向前。
又因為他手里有人質(zhì),因此警員們也不敢輕易開槍。
袁青朝著許天怒罵道,“許天!我要你給我滾下來!站在臺上做什么?”
許天看了一眼羅思宇,擔心他有哮喘,會在驚嚇中發(fā)作,于是對袁青道,“你要挾持,就挾持我,不要涉及無辜的人!”
袁青的臉擰了兩下,他倒是想挾持許天,就算再怎么樣,他也會對著許天來兩下,捅不死他也讓他皮開肉綻。
可是,許天是練過的。
“哼,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你有身手,我難道不知道嗎?我才不會讓你跑過來和那些人里應外合呢?!”
袁青說著,忽然把臉轉(zhuǎn)向了鏡頭,“還拍?再拍我現(xiàn)在就捅死這小子!”
畫面戛然而止,電視機的畫面一瞬切入了那些花花綠綠的廣告。
黨老爺子覺得心臟不大舒服,“這小子……到、到哪兒……都能惹禍。那個袁青是個什么東西?嗯……”
沒等到回復,黨衛(wèi)華畢竟年事已高,一個氣急,昏了過去。
羅家也是同樣的心急如焚。
羅思宇的母親淚如雨下,“這孩子,完全就是奔著跟金越一起受罰才過去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辦???”
同一時間,遠在慶城的姚曼筠則收到了消息,點開了許天慣用的直播賬號。
她看見那個【帝都支教男團】的賬號名字,忍不住皺了皺眉,許天很少這么皮,不過——
視頻點開,居然是那個袁青拿著手術刀在挾持一個青年。
青年似乎是帝都來的富家少爺,現(xiàn)場亂作一團。
不一會兒,就見許天自己用手銬拷了雙手,走向了袁青。
姚曼筠覺得自己的心簡直被提到了嗓子眼。
“許天,你瘋了嗎?!”
她沖著鏡頭大喊,但是鏡頭里的青年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姚曼筠幾欲昏厥,那袁青分明是窮途末路了,眼睛里閃著瘋狂的光芒,許天就算身手再好,又怎么可能免得了受傷?
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內(nèi)線專員,姚曼筠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幫我安排一輛飛機,我現(xiàn)在就要去舟縣,對,漢府、涼城、舟縣!快!”
現(xiàn)場——
蔣圓圓提前問許天要了賬號和密碼,她知道許天不愛經(jīng)營直播,頂多偶爾拍拍視頻上傳,于是這丫頭自告奮勇幫他做運營。
沒想到上任第一天,就這么勁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