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風(fēng)華為你

輪回夢(一百五十)

風(fēng)華為你 古月瑚 5728 2022-06-11 19:22:54

  飛雪落下,魏國王宮萬丈的高墻立在冰雪天地之間,分隔開宮內(nèi)宮外兩個世界。

  銀白盡頭,一襲黑衣拍馬而來,馬蹄驚翻無數(shù)雪花,高墻之上,張督頭抬起手,墻頭兩側(cè)的弓箭手立刻張弦搭弓,數(shù)千雙眼睛盯緊了那策馬靠近的人。

  “報!”

  身后有人傳報,遞上一封密報,張督頭接過,撕開信封,凝視片刻,皺了皺眉,對身側(cè)之人吩咐道,“打開城門。”

  那人似有些為難,“這......”

  今夜正值魏國皇帝慶祝六十大壽之時,萬邦來朝,人員混雜,宮內(nèi)宮外各處禁衛(wèi)軍為?;食前踩匾鈱⒀彩丶哟罅藬?shù)倍,更是一早奉了林丞相之令,不到壽宴結(jié)束,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絕不得打開城門。

  張督頭臉色一沉,扯過那人的衣領(lǐng)吼道,“老子叫你去開門,沒聽到是嗎?”

  “是是是!”那人不再遲疑,疾步朝城樓下走。

  策馬的黑衣男子見城門緩緩開啟,一鞭子抽在馬背上,夾緊馬腹,駿馬長長嘶鳴一聲,風(fēng)一般朝城門內(nèi)沖去,那男子頭也不回,策馬疾馳。

  立在城門旁的侍衛(wèi)還來不及打個招呼,就只能看見那男子高大傲岸的背影。

  城樓上的張督頭再次看一眼手里的信封,抬眸看向御街上的年輕男子,抿緊了唇,眸中充滿憂慮,隨后,轉(zhuǎn)身對身邊的侍衛(wèi)道,“今夜要出大事,你趕緊快馬去太尉府一趟,請尉遲敬將軍調(diào)三萬人馬入宮救駕......”

  皇宮泰安殿。

  殿中歌舞升平,皇帝魏成正和眾臣把酒言歡,身邊的寵妃華妃面含春色,一杯接一杯往魏成杯盞中添酒,時不時笑語盈盈,臥倒在魏成懷里?;实劬茪馍嫌?,面色潮紅,多次當(dāng)著臣工的面就親上華妃的櫻桃小嘴。

  華妃笑著笑著,嘩然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在所有人都沒留意到時,猛地捅入老皇帝的心臟。

  皇帝一命嗚呼。

  華妃大吼一聲,“狗皇帝該死!”便一刀抹了脖子,當(dāng)場喪命。

  這場驚變,發(fā)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慶宴變成喪宴,大殿內(nèi)立刻就亂了套。

  這時,林丞相林書言站了出來,臨危不變的開口,“來人,立刻封鎖皇城,皇帝暴斃之事決不可外傳。一切,待太子殿下回京,繼任大統(tǒng)穩(wěn)定朝綱后,再詳查。凡與此事相關(guān)者,以誅九族問罪?!?p>  一時間,大殿上鴉雀無聲。滿朝文武,在林丞相的一言威壓之下,竟沒一個敢多嘴的。

  林書言年近七旬,已是輔佐兩朝皇帝的元老重臣,當(dāng)今皇帝更是對他信任有加,凡大事,必與林丞相商議后做決定。

  在冊立太子時,皇帝魏成曾問他,“朕膝下四子,勤王憨厚,翼王勇武,恭王仁智,寧王多謀,不知卿以為朕當(dāng)如何選擇?”

  林書言道,“臣以為,為君者,當(dāng)為民立心,為天下立命。為君不仁,是蒼生之大不幸?!?p>  “依卿所言,是中意恭王?”

  林書言笑而不答,“陛下心中早有答案,何須老臣多言?!?p>  三日后,一道昭告天下的圣旨便傳到九州各個邦國。從此,天下人都知道即將入主東宮的人是恭王魏昌邑。

  今日這次壽宴,到場的四位皇子中只有勤王和翼王。

  太子身子弱,染了風(fēng)寒,得了恩旨,留在東宮養(yǎng)病。

  寧王則遠(yuǎn)在薊州府邸,因路途遙遠(yuǎn),如今還未來得及趕入宮。

  林書言探查了皇帝的鼻息,閉了閉眼,將腰上拴著的一塊金牌取下,交給身邊親信,道,“你快去,請?zhí)尤雽m議事?!?p>  得了令,那親信撤出大殿,卻在殿外被人攔住,奪了手中令牌。刀架在脖子上,他不敢呼救,也認(rèn)不清眼前形勢,只得默不作聲跪在殿外。

  隨后,一大隊手持刀劍的禁衛(wèi)軍闖入殿內(nèi),見人就殺,數(shù)百人眨眼之間就躺在地上變成了尸體。

  還活著的只有五人。勤王,翼王,林書言,掌事太監(jiān)李桂,以及替代太子入宮送禮的太子妃蕭語煙。

  氣氛有些詭異。

  沒有沉默太久,很快,林書言大笑一聲,對勤王翼王痛斥道,“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你們身為皇子,竟也做得出,簡直豬狗不如啊!”

  勤王捏著一張帕子,咳嗽一聲,微微喘息著笑道,“林丞相,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如今宮城內(nèi)外都是我和大哥的人,你若同我們合作,我們便可保你林家榮華富貴,否則,哼?!?p>  林書言震驚憤怒,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慌亂,“二皇子想要老夫做什么?”

  勤王看一眼翼王,對林書言道,“如今滿朝大臣凡是知道這事的都已躺在這里了,只剩林丞相一個,若要讓大哥取代太子順利繼位為皇,尚需林丞相以首輔之尊寫下詔書,告知天下,太子與寧王合謀,不僅刺殺皇上,還殺了滿朝文武,其心可誅。”

  “你們要我栽贓太子和寧王,做夢?!?p>  勤王再次看向翼王,正要說話,翼王走到林書言身前,含笑不徐不緩開口,“我知道林丞相為人清廉正直,一生為我魏國朝政操勞奔波,本王誠心佩服,若非實時所迫,本王也不會兵行險著,坐著等弒父殺兄的事。但既然踏出這一步,本王就不會后悔,也絕不會后退。林丞相若不乖乖配合,本王不在乎再多造些殺孽?!?p>  林書言后退一步,顫抖著抬起手指向翼王,“你,你想做什么?”

  “滅門。”

  林書言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你簡直喪盡天良,不配為人!”

  “哼,”翼王冷冷一笑,“林丞相,別不識抬舉?!?p>  這時,早已經(jīng)嚇得臉色蒼白的太子妃蕭語煙忽然沖上來扯住翼王的袖子,哭求道,“大皇子,求您放過我吧,太子的命您拿去就是,但這一切都與我一個弱女子無關(guān)啊,求您別殺我?!?p>  翼王轉(zhuǎn)身,單手抬起她的下巴,輕笑道,“和你無關(guān)?你難道不是他女人?”

  “我,我,”蕭語煙心虛的開口,“我不是自愿的,是我父親為了籠絡(luò)東宮將我送給那個病秧子的,我是被迫的啊。”

  “好了,行了,吵的我頭疼?!?p>  翼王扯回自己的衣服,推開她,往旁邊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人上前押著蕭語煙的胳膊,按著她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似乎猜到林書言不會乖乖配合,勤王從袖子里抽出一封早就擬好的詔書,蹲下,將詔書攤開在林書言面前,“林丞相,你想好了沒,想好了就直接簽字蓋章吧?!痹捯魟偮?,就有人將筆墨紙硯備好。

  林書言盯著面前的白紙黑字,閉上眼。這字不能簽,一旦簽了,皇帝的位子就會被那殘暴的翼王順理成章的坐穩(wěn),叫他如何向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林書言睜開眼,從地上爬起,苦笑無言,忽然朝一旁的龍柱上猛沖過去,一頭撞在柱子上。血流如注,很快就倒在地上咽了氣。

  勤王翼王看見這種情況,都睜大眼,怔住了。

  隨后,勤王湊到翼王耳邊道,“既然這個老匹夫這么不識抬舉,不如我們順?biāo)浦?,治他一個謀逆之罪?”

  翼王沉思片刻,道,“來人,傳本王令,林書言伙同太子魏亦年和寧王魏浚屹,趁先皇大壽之機,伙同謀反,本王救駕來遲,先皇駕崩,命禁衛(wèi)軍和羽林衛(wèi)捉拿逃竄出宮的寧王魏浚屹和東宮太子魏亦年,若遇反抗,格殺勿論?!?p>  使者出宮傳令,還未走出殿門,大門剛一打開,他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上。

  翼王和勤王聞聲看去,眼神變的慌亂起來,翼王率先鎮(zhèn)定下來,拍了拍身邊之人的肩膀,“二弟,別怕,不就是四弟來了嗎,多日不見,咱兄弟三人正好趁此機會聚一聚?!?p>  寧王魏浚屹一步步朝翼王和勤王走來。

  勤王悄悄后退,翼王含笑望著他,氣度從容。

  “薊州到王都至少也要五日路程,四弟來得這么快,想必是把仆從侍衛(wèi)都扔在身后了吧?”

  魏浚屹黑衣墨發(fā),膚色偏白,此刻大殿內(nèi)亮著燈火,照得他面如冠玉。他生的高大傲岸,因常年在外奔波,一舉一動都帶著尋常王孫貴族所沒有的壓迫感。那雙眼睛黑皴皴的,直直望著翼王,不露半分笑意,忽而眸子一沉,語若冰霜的開口,“來見自家兄弟,勞師動眾的作甚。大哥,此番替父王做壽,你不也是只帶了三千近衛(wèi)嗎?”

  翼王但笑不語,但唇角卻微不可查的凝滯了一瞬。三千近衛(wèi)?他和勤王的計劃布置得天衣無縫,他是如何知道的?

  這一次進宮祝壽,翼王和勤王本就沒有打算安排大軍攻打王都,只在父王身邊安插自己的親信眼線,秘密行事。一來,弒君奪位之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容易他善后,順利登基,二來,此事牽涉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故而除了他和勤王,以及三個親信之人,再也沒有別人知曉。

  魏浚屹揚手拍了一下,大門被人推開,隨即有就三個沉甸甸的人頭被扔了進來。

  翼王看見那些人頭的臉,登時變了臉色。咬著牙,緊繃著下巴。

  勤王嚇得一個哆嗦,朝翼王身后躲,“大哥,這,這是......”

  都是參與弒君的核心人物,此刻都成了魏浚屹的刀下鬼。

  魏浚屹“嘖”了聲,嘆口氣道,“可惜,我讓他們供出背后的主使之人,他們都咬死了不說,忠心可嘉,但是沒辦法,他們親族的性命都在我手上,不交代也得交代。”

  魏浚屹從袖子里抽出三張供狀,都指出翼王和勤王就是弒君奪位的主謀。

  翼王不屑道,“你那是屈打成招?!?p>  “我就知道大哥不承認(rèn),”魏浚屹走到翼王面前,盯著他的眼睛,明明是在笑著,可那笑意冷冰冰的,不達(dá)眼底,“你以為我殺你還需要供狀?”

  翼王睜大眼睛,“你要說什么?”

  魏浚屹忽然抽出佩劍,抵在翼王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冰冷道,“父皇已死,皇位空懸,太子一病不起,要是大哥二哥伏法被誅,你說,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名正言順的座上那個位子?”

  翼王震驚地后退,“你,原來......早就等在暗中,我們都中了你的奸計......”

  魏浚屹抵著翼王的脖子,翼王被他逼得后退,一步一步靠近龍柱,地上林書言的血跡未干,魏浚屹的靴子踩在上面,留下一個個殘忍的腳印。

  魏浚屹道,“尉遲敬的三萬大軍已在殿外,你的三千近衛(wèi)還不夠他開葷的。你輸了,大哥。”

  翼王狂妄道,“你看看你腳下,滿朝文武因你而死,死得不明不白,你以為坐上了皇位,就能掩蓋手上的這么多條人命,四弟啊四弟,我告訴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個位子,你一輩子也別想做安穩(wěn)。”

  “那大哥就在九泉之下睜大眼睛看著,看看四弟如何坐穩(wěn)皇位,如何用這雙手治理這天下?!?p>  翼王的人頭被魏浚屹砍下,落在地上,滾入滿地的尸體堆中,大睜著的雙眼還來不及閉上。

  除夕節(jié)的鞭炮聲比往年熱鬧。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皇城腳下,一張新帖的告示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康嘉二十三年,翼王和恭王于先帝六十壽辰上起兵叛亂,先帝崩,眾大臣被屠,寧王回京護駕,誅殺二逆臣,其余反賊三日后于午門問斬,太子病中聞先帝之事,痛急攻心,于卯時三刻病逝于東宮。國不可一日無主,寧王身為先帝幼子,擇日繼任大統(tǒng),順承先帝中興之志。

  “小姐,好好的除夕夜,當(dāng)舉國同歡才是,怎的宮中出了這等大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圍觀的人群中飄出。

  那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手中撐著一把花傘,將目光從告示上收回,眉目間籠上一層憂色。

  父親今日也在宴會之中,他說過會早些回來陪自己過除夕的,可是,她抬頭看看漫天璀璨的煙火,明亮的光芒遮住黑沉沉的天空,她低頭算了算時辰,都這么久了,父親還沒回來,是不是宮中的事讓他分不開身?

  小丫鬟沒聽到自家小姐的回應(yīng),費力地挪動愛胖胖的身體,從人群中艱難的擠出來,湊到小姐跟前,仔細(xì)打量小姐的臉色??戳税肷?,終于看出小姐不太高興的樣子。

  “小姐,你怎么啦?”翠云小聲地問道,生怕語氣重了惹得小姐更加不開心。

  林暮靄憂傷的皺著眉,忽然勉強抬眸對翠云笑了一下,朝等在一旁的轎子提步走去,邊對翠云道,“我們先回家去看看,說不定父親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家等著我呢?!?p>  翠云忙不迭點頭,“小姐說得對,我們趕緊回家看看,說不定老爺早回來了。”

  林府。

  林暮靄落轎時,就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慟哭之聲從院子里傳出來,隔著這么遠(yuǎn)都能聽出那些哭泣之人的傷心欲絕。

  林暮靄撩開轎簾后,看見敞開的林府大門內(nèi),跪了滿院子烏壓壓的人。一群執(zhí)刀佩劍的皇城侍衛(wèi)圍著林府家眷仆從。林暮靄匆忙進去,想問問發(fā)生了什么,可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拿刀抵住了脖子。

  她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乳母和娘親早已哭成淚人,見到林暮靄也被抓住,哭得更加傷心欲絕。

  院子里哭聲震天,攪得街坊鄰居都紛紛出門看熱鬧。侍衛(wèi)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置若罔聞,一個個有條不紊的執(zhí)行公務(wù)。他們收到的旨意只有一個,就是抄家。

  林書言勾結(jié)翼王,犯上作亂,見罪行敗露,當(dāng)庭畏罪自殺。身為亂臣賊子,林家本該被誅九族,但新皇仁慈,不想大開殺戒,故下令沒收林氏家產(chǎn),其余人等,刺配三千里。

  林暮靄得知這一消息,當(dāng)場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三日后。

  那場震驚朝野的謀逆案已經(jīng)結(jié)束,林氏已經(jīng)闔家流放,只剩下她一個。

  林暮靄躺在床上,陽光穿透窗戶紙落入房中,光線并不刺眼,可她生來身子柔弱,性子也弱,受不得任何刺激,因此被林家上下保護的很好,沒有受過任何苦。如今林家沒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卻不知該依靠誰,不知該如何活下去。這樣想著,心中的苦悶漫漫涌上眼眶,淚水一顆接一顆濕透枕巾。她默默流著淚,想著自己孤苦的身世。

  門不知何時被人推開,輕微的一聲響,她聞聲看去,一個高大傲岸的男子站在門前看了她片刻,然后緩步朝她走來。

  林暮靄還沒看清那人的臉,就下意識的縮著身子,往床榻里邊躲。

  “暮靄,別怕。”那人坐在床邊,晨光勾勒出他俊美的容顏,身上的衣袍仍是黑色,質(zhì)地光滑冰冷,更加襯出他身上冷冰冰的氣質(zhì)。

  林暮靄一頭青絲凌亂垂在身前,白衣纖薄,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無助委屈。三日沒有進食,她的唇上幾乎看不見什么血色。

  男子見了,眉目微微沉下,從榻邊端起尚還溫?zé)岬那逯?,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抬眸對她輕聲道,“喝點粥,別餓壞了身子?!?p>  林暮靄看著他,幾秒后,遲疑開口,“你,你是誰?”

  聞言,男子并沒有著急說話,只是將手中的勺子往她那邊靠近了些,哄孩子般開口道,“乖,先喝了粥,喝完粥我們再說話?!?p>  勺子貼著她的唇,溫?zé)岬母杏X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這個男子的神色,像是很久之前,父親親手哄她喝藥那般的溫柔。

  想到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林暮靄心里難受,忍了忍,沒忍住一聲悶悶的哽咽,男子端粥的手指一頓,片刻,重新開口,“要是想哭,就哭出來?!?p>  林暮靄縮起肩膀,將臉頰埋在膝蓋上,沉默無聲的發(fā)泄著自己的情緒。

  男子嘆了口氣,知道她從小就是這樣,看起來柔弱可欺,實則倔強至極,哪怕再痛再難受,也絕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男子默默起身,將粥碗端走,進入廚房重新替她做一碗清粥。

  從生火,淘米,切菜,熬粥,裝盤,所有事情都是他親自做。能夠親手為她做飯,看她一口口吃下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求之不得的幸福。

  盯著水中自己的臉,那種落寞寂寥之感,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

  年少時,他以為,只有做了皇帝,才能親手得到并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可是如今,他得到想要的人,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三日前,她暈倒時,不慎從臺階上滾下去,摔傷了腦袋。大夫說,她醒來后,恐怕記憶有損。果不其然,他無奈的想,果然都是報應(yīng),上天就是不想讓他好過。

  他撿起手邊的瓷碗,猛地摔了出去,瓷器破碎的聲音并沒有讓他好過半分。

  他咬牙切齒盯著窗外的一方天空,“你不想讓我好過,我偏不,我偏要讓你看看,此生我是如何親手摔碎你給我安排的不堪命運的!我是皇帝,就算她忘了我又如何,我既然能讓她愛上我一次,就能讓她愛上我第二次!”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