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夢(一百八十四)
判官是因偷出魔界作戰(zhàn)圖給溟幽,溟幽將之遞呈給天帝,才讓那判官封了一個小神官的職位,就在神魔大戰(zhàn)結(jié)束后的封神宴上,春風(fēng)得意的判官看上了一個美麗的妙齡女仙朱姜仙子,從此癡迷不已。
無奈因自卑于容貌不能入那仙子的眼,才誤信高尋的謊言,用判官筆換得風(fēng)華永延鏡,自此更是日日沉溺于攬鏡自照的白日夢,最終釀成大禍,被貶下界,受盡輪回之苦。
這才好不容易被溟幽叫回地府,獲得了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判官筆和生死簿,定不會如此輕易就被引誘出來。
眼下看來,這可真是樁不大好辦的事。
沉吟片刻,魏然問道,“判官自從被提回地府便深居簡出,要如何才能將其引出?”
長琴想了片刻,一時沒想到妥當(dāng)?shù)霓k法。
林小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說道,“我記得火鳳曾有個婢女叫朱姜,判官對那丫頭十分上心,只是這丫頭眼光頗高,始終沒看將他放眼里,”頓了下,有些興奮的提議道,“不如我們中的一人假扮成朱姜,去地府將判官引出來?”
魏然的目光從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沒說話,低頭喝了口茶。
“竹子,你說笑呢?”緣空在一旁皺起了眉,“我們這幾個男人,如何能扮成一個女子?”
林小竹乜了他一眼,“又沒說讓你扮。”
緣空撇嘴,哼道,“最好是這樣?!?p> 長琴說道,“判官癡戀朱姜幾百年,若要假扮她,得是十分熟悉朱姜的人,才可避免露出破綻?!?p> 話音落,屋內(nèi)靜了靜。
魏然放下茶杯,溫聲開口,“朱姜是火鳳的婢女,按理說,火鳳來做這事最合適。”
他停下來,看了眼火鳳的臉,又轉(zhuǎn)向林小竹,見她的臉色沒比火鳳的好多少,于是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到了緣空臉上,對他道,“不過事實(shí)上,在座眾人,只有你最合適……”
“我、我?為什么是我?”
緣空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魏然,半晌,才反手指著自己。他可一點(diǎn)都不記得朱姜這個人,又何來的了解?
魏然含著笑,解釋,“我曾聽玉清宮的仙娥們說,九公主火鳳昔日從凡間提上來一個貌美的少年,留在身邊做了侍衛(wèi)。朱姜對這侍衛(wèi)芳心暗許,恰好這侍衛(wèi)也心慕于她,兩人情投意合。這侍衛(wèi)曾托人向九公主求娶朱姜,九公主一口應(yīng)承下來,讓這兩人如愿成婚,婚后避居龍翔山瑤池仙宮。這件事卻引得判官的嫉妒,高尋正是利用判官這種求而不得的心理,才順利用風(fēng)華永延鏡騙取了他的判官筆??上攵@侍衛(wèi)對判官的影響更甚于朱姜?!?p> 說到這里,見緣空苦著一張臉,他笑意不減,話鋒忽然一轉(zhuǎn),“你大可不必假扮朱姜,只需假扮那侍衛(wèi)。待入了地府,尋到判官,說一番刺激他的話,嗯,我想想,就說你此番來是請他去吃你夫婦二人第三個孩子的百歲宴。以他善妒的性子,自然會認(rèn)為你是特地來侮辱他的,自會同你動手,你便趁機(jī)引他出地府,我和長琴會在外恭候?!?p> 緣空動了動嘴巴,想爭辯,卻又覺得這番話說的有道理。
朱姜和侍衛(wèi)的故事,曾在天界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一度登上天界八卦風(fēng)云榜榜首的位置,就連他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修行的神仙,也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良久之后,他聳了聳肩,就要認(rèn)命的接下這差事,火鳳卻接過了話茬兒,她對魏然道,“朱姜和清楓都是我的人,這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自然也沒人比我更合適了,況且,火靈丹是我自己弄丟的,哪兒有讓別人幫我找回的道理。”
長琴看向她,“你傷勢未愈,法力全無......”
火鳳將他伸過來的一只手拍開,扭頭對所有人笑了笑,聲音洪亮的開口,“地府我下過好幾次了,哪次不是讓那些小鬼聞風(fēng)喪膽的?想我堂堂一只鳳凰,難道會慫到只能躲到比人背后的地步?”
林小竹想到火鳳目前的身體狀況,知道她性子急躁,又愛沖動,此刻聽她這么說,也忍不住想要勸她,“你這條命好不容易撿回來,就不能消停一陣子嗎?”
長琴默了片刻,澀聲道,“你別逞強(qiáng)。”
火鳳的表情變得頗為嚴(yán)肅,沒有剛才說話時那種輕松笑談的氣場了,“不管你們怎么說,我的東西,我定要親手討回。管他是人是鬼,敢擋我的路,我見一個揍一個。”
良久,長琴他嘆了口氣,語氣包含著許多無奈,“鳳兒......”
魏然道,“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p> 火鳳看向魏然。
魏然手心飛出一道決印,熾亮白光纏繞在她的手腕,化成一枚瓷白手鐲,映得腕間肌膚白如細(xì)雪。
她低頭,“這是?”
魏然道,“這是我的靈力幻化而來,此鐲可助你在地府行走自如,你若遇到危險,可動用此鐲護(hù)身。”
她晃了一下白玉鐲,“多謝?!?p> “無妨?!?p> 雖然那白玉鐲里仙力充沛,長琴仍是不太放心,對她道,“這次,我陪你去?!?p> 火鳳看著他,在天界時,她曾兩次孤身入地府,一次是為自己的好奇心,一次是為救他性命,沒想到,千年輪回,再度入地府,身邊竟有了同行之人。
良久,她道,“好。”
于是,誰進(jìn)地府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了。
魏然繼續(xù)未說完的話,“長琴,我會在院子里設(shè)下傳送陣,直接將你二人送入地府,你們找到判官后,將他引至地府一線洞天外,我和緣空會在那里等候?!?p> 長琴火鳳離開后,剩下三人互看一眼,緣空摸了摸鼻子,眼角余光瞥到地上那一座巋然不動的金鐘,奇怪道,“高尋怎么沒動靜了?”
他蹲在地上敲了兩下硬邦邦的表面,這家伙剛才都還有力氣和他叫板呢。
魏然看了一眼,卻見金鐘表面的符文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緩慢移動,立刻伸出手一掌拍在金鐘上,震得金鐘晃了晃,渾厚仙力在金鐘上游走,加固重重封印。
緣空問道,“這是?”
魏然道,“高尋正在沖擊陣法。”
緣空趕緊上前幫忙,“這家伙法力恢復(fù)這么快?這才幾天啊?!?p> 魏然施法阻止金鐘從內(nèi)部崩壞,看了眼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林小竹,袖子一揮,一道白光就將她密密實(shí)實(shí)護(hù)了起來,他回頭對緣空道,“不能讓他出來?!?p> 緣空點(diǎn)頭,繼續(xù)加大靈力,擔(dān)憂道,“不知道我們剛才的話被這家伙聽去了多少?”
魏然搖了搖頭。
這時,金鐘表面的符文停止了移動,微微顫抖的鐘身也靜止不動,想來高尋是被他們及時壓制住了。
鐘內(nèi),高尋忽然睜開一雙赤紅的眼,唇畔揚(yáng)起一抹邪笑。
“砰”一聲,金鐘從內(nèi)部四分五裂,魏然和緣空步步后退,金光釋放,照得整個屋子都仿佛涂了一層金粉,金晃晃的,讓人眼睛疼。
林小竹站在魏然的護(hù)體光壁內(nèi),即使閉上眼,也抵擋不住這刺目的金光,這疼痛如針尖一般戳著她的眼睛,蔓延到大腦中,她忍不住面露痛苦,抱住頭,蹲了下去。
忽然間,一雙帶著清涼氣息的手輕輕捂住她的雙眼,這雙手將靈力緩緩注入她的眼中,很快緩解了她的痛苦,身后的溫暖胸膛讓她眷戀,很快就放松下來,任由自己靠在他懷里,心里美滋滋的想,跟這個人帶給她的幸福感比起來,剛才那點(diǎn)痛完全不算什么。
魏然看了她一眼,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胸腔里的這顆心,不知為何跳動得愈發(fā)快了些,他似乎不太適應(yīng)這種心率加快的感覺,微微蹙著眉,目光從她臉上收回,落到對面那盤腿坐在金光中心的紅衣人,唇畔抿緊。
這時候高尋跑出來,恐會影響他們的計劃。
他對緣空道,“必須想辦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