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韓硯秋梳洗完畢就趕緊穿過曲折的連廊趕到老太太院子里請安。到的時候何氏已經(jīng)在伺候老夫人在梳洗了，她只得靜候在一旁。房間安靜的只有面帕擠水的聲響，旁人都大氣不敢出。
良久老夫人發(fā)話了：“昨睡得怎么樣？”
韓硯秋垂首回話：“謝謝老夫人關(guān)心，硯秋昨晚睡得還算好?！?p> 何氏笑著揶揄道：“可不是么，妹妹都睡到這個點了?！?p> “懷孕之人貪睡是正常的，好了。一起陪我這個老太太用早茶吧。”
“是，媽您慢點?！焙问献宰匀蝗坏姆銎鹄戏蛉恕?p> 硯秋跟小翠一幫人等只能跟在后面。蔣有為一早就趕去無錫蕩口處理事情，大少爺因為身子骨不好，基本早餐都是在自己房內(nèi)使用，偌大的圓桌就只有老夫人和何氏以及兩房姨太太用。
桌上擺著精致的幾樣點心，每人面前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韓硯秋剛想加點榨菜伴著粥吃，還沒落筷子就收到何氏的善意提醒。
“妹妹，你懷有身孕還是多吃點有營養(yǎng)的東西，這是我特地在藥房給你買的上等梅花參。”她順手就把一小碟生切海參片放在她的面前。
一股腥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干嘔了一聲。屏住呼吸趕緊吞了下去，她不想與人為難但是低頭順目違背自己的心愿去逼迫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或許一開始韓硯秋就錯了，如果她能讓自己的善良里帶一點鋒芒，之后的結(jié)局會不會就不一樣。
“生吃味道太重，吩咐廚房以后給三太太做小米海參粥。”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何氏那些不上臺面的小把戲，開口既是警告也是表達對硯秋的關(guān)心，只是這關(guān)心有點微弱。誰都看得出這一口是被逼吃下去的。她卻沒有硯秋吃之前阻止，實際上也告訴了眾人幾個媳婦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再精致的食物，碰上不對的人也如同嚼蠟。好不容易捱過了早餐，回到自己的院落頓時松了一口氣。換上舒適的衣衫斜倚在塌上著手為孩子做衣裳，她想著孩子一出生就能穿著自己做的衣裳。
正做著有人過來傳話，大太太陪老夫人出門看戲了，其余人可以直接在各自院子里吃飯。聽聞硯秋松了一口氣，硯秋本來對飲食并不挑剔，之前經(jīng)常是連唱好幾場，錯過飯點是經(jīng)常的事情。然而又這個小人兒之后，胃口越發(fā)的挑剔起來。
愛吃酸的愛吃甜的，有時候還想吃金黃的外脆里香的老虎爪。這個在巷子里買的尋常吃食，是要用自制的烤爐明火烤出來的。一般先用鐵皮油桶做外殼，里面糊上泥巴抹平，糊的泥巴內(nèi)膽用火燒過，變成陶，面食用這種爐子烤也不粘。發(fā)酵好的面團搓搓圓、拍拍扁，用刀沿圓周、朝圓心切五刀，入刀宜淺，不能切斷、切開。這樣，面團形成了梅花形，一經(jīng)烘烤，面張與底部會結(jié)殼硬化，從正面看，活脫脫像是一只老虎的爪子。烘烤前，面團表面還要涂一點紅糖水，既使得口感更甜美，也使得觀感更加逼真。
家里的廚子并不會做，這不蔣有為又買了幾個帶回來讓她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