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艾倫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回答自己。他的手緊緊攥著手機(jī)，把屏幕靠近自己的嘴唇——艾倫認(rèn)為這樣會使自己的話聽上去更清楚。
“是的先生，我們恐怕沒有辦法過去。”
“為什么？”艾倫幾乎是喊了出來，瑪麗已經(jīng)上學(xué)去了?，F(xiàn)在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可以放肆宣泄出自己的情緒。
昨晚艾倫再次陷入失眠，他感覺自己一直處于種不清醒的狀態(tài)。露娜的尸體，還有弗蘭克的電話——這些似乎只會發(fā)生在夢里的巧合竟然全被他碰上了，還是在現(xiàn)實(shí)里。
他反復(fù)把所有讓自己感到心煩意亂的事情捋了一遍。從弗蘭克囑咐他照顧那條杜賓犬開始。
說到那條杜賓犬，艾倫從一開始在高速公路上撞見時，就覺得這條狗簡直就是詭異極了。它就像是一個鬼魂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高速公路上，然后差點(diǎn)讓艾倫的頭磕到方向盤。
然后那條狗竟然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家門口，而這條狗還是弗蘭克的寵物——艾倫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若無其事接受這一切的。就好像一切都只是巧合。
這條狗終究也沒做錯些什么，不是么？這是艾倫從失眠的泥潭里脫身以后，墜入夢鄉(xiāng)前僅剩的意識。
可電話里的這個家伙，艾倫覺得他的做法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雖然他和露娜一樣，并沒有做錯什么?？伤吐赌榷甲隽送患?p> 給自己帶來了麻煩。
“可你們不就是負(fù)責(zé)修理管道的嗎？”艾倫又一遍問道。
“沒錯先生，可我們不能接您的這個單子。”電話里的人抽吸了一下鼻子，這讓艾倫覺得他一定是一個穿著骯臟襯衫的油膩肥宅。而且還很不講道理。
“該死的，為什么？”
“時間……時間不合適，沒錯。我們這幾天單子太多了?！?p> 這他媽的都是借口，艾倫不想再和這個家伙多耗費(fèi)一秒的時間。艾倫掛斷了電話。
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家了，這一家的價格確實(shí)比其他的更低廉。但一聽到艾倫的地址后，竟然做出了和其他維修公司同樣的決定——拒絕。
修理管道怎么可能會比換新管道還要貴？有一家倒是愿意來修理管道，可他們提出的價格讓艾倫完全無法接受。
比平時出發(fā)的時間要早，艾倫決定現(xiàn)在就去上班。因?yàn)榧依锏某粑蹲屗麑?shí)在無法忍受，他都能感覺到到自己的鼻腔正在被臭氣給灼燒著。
也許回來時就會好多了，艾倫希望這臭味會和上次一樣，過上幾個小時就會消散掉。
“艾倫！”一見到艾倫，亨利便第一時間走過來?！爸x天謝地，你還好吧？”
他為什么會這樣問？就好像他聽說了露娜的死一樣。在那一瞬間，艾倫感到一陣心虛。
“什么？”今天的所有人好像都莫名其妙的，剛才是那些維修公司的人，現(xiàn)在又是亨利。
他不可能知道的，艾倫冷靜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會知道露娜已經(jīng)死了呢？這件事只有自己和女兒知道。
除非，瑪麗告訴過班上的同學(xué)……艾倫不讓自己繼續(xù)想下去。為什么要為不確定的事情發(fā)生呢？艾倫認(rèn)為這就像擔(dān)心弗蘭克得知自己欺騙了他一樣，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的發(fā)生的。
“??？”亨利愣了一下，但他緊接著收斂起來了自己的驚訝表情。“哦……沒事，沒事?！?p> “你確定？”
“當(dāng)然，”亨利雙手揣進(jìn)兜里，“當(dāng)然……你能有什么事兒？只是，只是問候?！?p> 艾倫挑了下眉，坐到自己的格子間里。
“嘿亨利?！卑瑐愅蝗幌肫鹆耸裁?。
“啊什么？”這讓艾倫嚇了一跳。就好像亨利早就預(yù)感到艾倫會叫自己一般，他幾乎是在艾倫說話的同時，回過頭來。
“你知道，這里有什么維修公司是比較劃算的嗎？”艾倫打算不去在乎亨利的反應(yīng)，“我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太合適。”
“為什么會這樣問？”亨利沒料到艾倫會這樣問，他本以為艾倫會問一些別的問題。
那些他事先準(zhǔn)備好了相應(yīng)措辭的問題。
“你知道，老房子，老問題?！卑瑐愒絹碓接X得亨利今天不太對勁，他不像是這樣一個敏感的人。
“這……我還真沒怎么注意，你查過電話薄了沒有？”
“顯然都不太合適?！?p> “你的房子出了什么問題？”亨利問得很謹(jǐn)慎，他拿起桌上的馬克杯。雖然里邊的水是昨天剩下的，但是他依然擺出一副正在喝水的樣子——趁機(jī)觀察著艾倫的反應(yīng)。
“我猜是管道的問題吧?！卑瑐愐膊辉敢饨o亨利透露太多。如果亨利不像今天這樣神經(jīng)兮兮的，他也許會告訴亨利自己的家吻上去像是糞坑。
艾倫起身想要去飲水機(jī)那接水，亨利本能把馬克杯放回桌上，然后用手背擦著嘴巴。
整個上午，亨利總時不時從他的格子間里向艾倫這探頭。終于，他在老板巡視完畢后說道:
“艾倫……我知道，這可能聽上去有些……”
“亨利?！卑瑐愂疽馑性捑涂煺f。
“我聽說鎮(zhèn)子上有好幾戶人家，遭到了入室……”
“強(qiáng)行入室？”艾倫突然說道。難道還有別的人家也是這樣？
“呃對，入室搶劫。你那邊還好吧，我是說，你那里太偏僻了。有時候會比較不安全?！?p> 還真被你說對了。艾倫這才意識到，昨晚亨利之所以大電話過來，可能就是為了提醒自己這個事兒。
我為什么就不好好問清楚呢？艾倫不禁感到有些后悔。他承認(rèn)，昨晚確實(shí)是對亨利的來電有些不滿，因?yàn)樗麚?dān)心這個電話會耽擱自己和女兒的計劃。
可現(xiàn)在看來，如果他當(dāng)時的語氣稍微緩和一些的話，自己的家就不會被別人闖入——露娜也就不會死。
那家伙的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艾倫雖然一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露娜的死純屬意外?？伤男睦飼r不時總感到愧疚。
愧疚之前對露娜總是態(tài)度惡劣，愧疚他總是朝露娜投去厭煩的目光——他竟然還想要踹那個可憐的家伙。艾倫現(xiàn)在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暴力。
“沒事，一切都很好?！卑瑐愓f道。
TH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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