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猜疑
若是尋常人用這藥,恐怕能活活疼暈過去。
陸梓祁上完藥之后,草草的包扎一下,就算是處理過傷口了。
一股難以言說的疲憊感突然涌上心頭,竟然讓陸梓祁也有些難以承受起來。
說到底,這并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靈上的精疲力盡。
他曾同敵人鏖戰(zhàn)三天三夜不曾合眼,而如今卻為一場接一場的刺殺應(yīng)接不暇。
有些事情當(dāng)真不能深想,陸梓祁半合著眼,冷峻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愁緒。
今天的刺殺與往日有幾分不同,刺客數(shù)量之多,武功之高強,絕非一般人的手筆。
他能想到有這種實力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當(dāng)今圣上,另一個就是景王。
皇帝席慕,字道俞,與陸梓祁是少時情誼,陸梓祁曾為伴讀,與席道俞私交甚篤,就連當(dāng)時席道俞能夠順利登基都是陸梓祁一手扶持的。
功高蓋主四個字,大抵是大部分功臣與帝王之間難以消除的隔閡了。
至于景王席容,字子瞻。
若說席子瞻想要殺害陸梓祁也不無可能,只是他們向來沒有什么交集,席子瞻也從未表現(xiàn)出過對皇位的想法。
可如果說這次是席子瞻想要對他下手,倒也有些說不過去。
畢竟,這場刺殺,著實稱得上大手筆。
若是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只不過……比起席子瞻,陸梓祁更不愿意相信席道俞會對自己下手。
總歸有年少時的情誼在,陸梓祁便下意識的否定了席道俞這個答案。
這次的刺客下手狠辣,做事謹(jǐn)慎,恐怕不會留下什么證據(jù),陸梓祁對調(diào)查出幕后主使這件事并沒有抱有多大期望。
陸梓祁揉了揉眉心,準(zhǔn)備歇息了。
有些推測,終究是不作數(shù)的,還是要用事實說話。
難過嗎?
難過的。
憤怒嗎?
倒也沒有。
從他開始有意識的掩抑自己在民間的聲望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了準(zhǔn)備。
況且現(xiàn)在結(jié)果并沒有出來,他也沒有必要過度憂思。
只不過,他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種下,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消逝,反而會因為種種原因枝繁葉茂,竇疑叢生。
他難過的并不僅僅是因為這場刺殺的策劃人可能是席道俞,而是因為他變了。
如果他還是十三四歲的少年,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懷疑一個算得上感情深厚的兄弟。
可如今……
陸梓祁靜靜闔上雙眼,臉上無悲無喜,卻觀之讓人生出一股悲涼之情。
夜色漸深,月涼如水。
烏云遮蓋了天空,只依稀可見幾個不甚明亮的星子隨意的點綴在夜幕中。
景王府雕梁畫棟,不經(jīng)意的幾處景致,顯示出席子瞻非同尋常的財力與雅致來。
“如何?”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
侍衛(wèi)畢恭畢敬:“計劃成功。只不過……”
席子瞻問:“可是出了什么變故?”
他此時分明面無表情,可是眉眼間卻透露出三分溫柔,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是、是孟小姐受了傷。”侍衛(wèi)說話時有些吞吞吐吐。
席子瞻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