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千塵看到背著書包回來的以安,搞清楚事情原委后,肺都快要氣爆炸了。自己好不容易帶著孩子安定下來,生活也有了軌道,任塬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跑進來一頓瞎攪和,還嫌自己生活不夠豐富多彩,一定要不定時給自己添料,讓自己和孩子不得安寧是吧。
“你瘋了嗎?你想干什么?”千塵眼中的火是灼人的溫度,是燃燒一切的熔爐。
“哎,我們先說好,我這純粹是好心幫忙,你不要總是恩將仇報好不好?”
“你好心?我兒子都被你帶退學了。恩人!”
“那種幼兒園不上也吧,你家以安完全可以上個更好的?!?p> ”話說的是真輕松,老板你是不知道我的工資水平嗎?沒事可以去財務那里查詢一下?!?p> ”你是在變相讓我給你漲工資嗎?有那么不好意思開口嗎?你老板我是年輕人喜歡直接的溝通方式。“
千塵直接在心中罵了句”我去“,對于面前男人的無知和自戀簡直是無語至極。一大把年紀了還敢對人自稱是年輕人,臉皮真是厚出了地球的直徑高度。若他這種中年大叔算是年輕人,那自己豈不還未成年。跟他這種人說話簡直是浪費自己的肺活量,與其和他在這里棒槌打不到鼓上,不在點的糾纏扯皮。還不如趕快找出解決之道,為兒子盡快找到合適的幼兒園就讀靠譜。
”你干嘛去?“
”我去為我兒子找幼兒園,不能因為某人的無知攪合耽誤了我兒子的學業(yè)?!扒m收起眼神就朝外走。
”不是說好了上五星嗎?還找什么找?!?p> ”誰跟你說好了要上五星呀,大哥,你知道五星有多貴多難進嗎?以我的經濟能力能負擔的起嗎?“
”你剛叫我什么?大哥?“任塬眼睛瞪得比月亮都圓,這女人還真是會跟自己蹭年輕呀。
”不好意思,老板,口誤,語氣詞。“千塵也是一時激動,控制不住就加了語氣詞,其實她還真想加句”爺爺“的語氣詞,那人就是個完全不懂事的活祖宗嘛。
“你身為母親,難道就不該為你孩子的教育傾其所有,孤注一擲嗎?”
“我信奉有多大的鍋就配多大的蓋,我孩子的教育和我的經濟能力是適度匹配。”
“還真是老阿姨的舊思想,以后我看管你叫路阿姨算了?!?p> “什么?阿姨?我們兩個到底誰大呀,大哥?!鼻m心中的火如脈沖點火器,一下子就嘭的著了起來。本以為這人當了自己老板后,說話方式會有所轉變,最起碼也要忌諱一下他的老板身份,沒想到說話還是那么不著調,甚至還有點變本加厲、愈演愈烈的狀態(tài)。
“我已經決定了讓以安去五星就讀,至于費用嘛我先借給你?!?p> “我不借錢?!?p> “本金從你工資里扣,以后你每個月工資的一半會由財務直接劃入我賬戶,至于利息會對比同期銀行你可以慢慢還?!?p> “真是謝謝你啊,老板,若你能讓以安進入五星,費用就按你說的辦?!鼻m本想說,大哥你是誰啊,憑什么決定我家孩子的事,自負也得有個度不是。但轉念一想,他根本就讓孩子進不去那所學校,自己又何必在這兒和他做些無中生有的空中樓閣之爭,犯不上。他那么自以為是,就讓他去碰碰壁也好,省得他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瞎擺譜,搞得他像世界標準似的,他的話就從沒有句號以外的框框解釋。
“你還真是該好好謝謝我,像我這么好看且善良的老板,你能遇上算是中了大獎?!?p> 任塬帶著以安出門前,好好將自己收拾了一番,覺得上次自己被冷待,肯定跟自己的衣飾裝束有關系。自己吃一塹長一智,準備透過帥氣英俊的服飾,將自己的內在展示給別人。爭取以幾句話的涵養(yǎng)就讓以安順利入園,是時候該展示自己真正魅力的時候。
負責招生接待處的一個小姑娘接待了他們,只簡單問了以安姓名年紀,前后加起來還不到十秒鐘。小姑娘便把問詢目光投給了任塬,極其認真地用一問一答的方式,給他做資料錄入備注。什么在哪里工作、收入多少、有沒有房子、房子多大面積、積蓄是多少、本人受教育程度又是多高····,一系列問題把任塬問了個底掉。他就不明白了,這些問題到底跟孩子能不能上學有什么關系,只要孩子身份明確交得起錢不就可以了。再說入園面試不是該主要面試孩子嗎?怎么把他這個大人問了個底掉,簡直是比照X光機還要清澈透亮,讓人不舒服。
關鍵是經過這一番問詢后,那人竟讓他回去等消息。這下任塬不干了,直接拍了桌子?!澳銈冞@里負責人是誰?把他叫出來,我要見他。”
“先生,我們園長很忙的,不是誰都見?!?p> “我比他還忙,也不是誰都愿意見?!?p> 那氣勢唬得人一愣一愣的,不容人有半分辯駁,小姑娘順從地帶著任塬去了園長辦公室。
“你的資料我們幼兒園已錄入,這位家長還有什么問題嗎?”園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一身的貴婦裝,渾身上下掛滿了名牌,還真是配得上這所貴氣逼人的學校。
“為什么還要讓我們回去等消息,是哪些條件不滿足?!?p> “這是我們的入園程序,你填的資料我們要去核實,也要對你的家庭做綜合評估看你的孩子是否適合在我們這里就讀。”
“那什么樣的家庭條件才適合在你們這里就讀?”
“當然是那些教育和經濟條件都特別好的家庭,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教育環(huán)境和孩子的人際接觸,我們可是貴族學校,不是什么人都收?!边@位園長說話倒是委婉,委婉得任塬聽都聽不懂。
“這樣,你直接點你就告訴我,什么人你們不收。”
“暴發(fā)戶我們不收,貧困戶我們不收,像這種穿著假名牌跑到我們學校裝腔作勢的家長我們更不收?!眻@長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明顯盯著任塬打量,輕蔑的眼神灑了任塬一身。
“這樣,我就是那個什么都不是,愛穿著假名牌四處晃蕩裝腔作勢的人,現(xiàn)在我孩子想上你們幼兒園有什么辦法嗎?”任塬明顯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不就是自己調皮了一下,資料上寫著沒房沒車沒工作嘛,至于懷疑自己的學歷和能力嗎?自己渾身上下哪里看著像暴發(fā)戶或貧困戶了,還有自己的這身名牌怎么就成了假的了。他生氣的小宇宙完全是被打開了,看來這次是把要求硬著陸呀。
“除非你認識我們的負責人,可惜我不認識你,你還是帶著你的孩子回去等消息吧?!眻@長一個請的手勢代表慢走不送。
“你們這個幼兒園是你自己一人開的嗎?”任塬帶著以安都走到門口了,突然回頭問了這么一句。
“不是,我們是合資,是幾個股東合伙投資開的。怎么?難道你還認識我們股東?”
“這還真是說不定,說不定我運氣好還真認識一個,你等我去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你慢慢打,我有的是時間等你?!眻@長氣定神閑坐下來,喝了口咖啡,等著看一個無頭的笑話收尾。
“運氣好真是沒辦法,我還真的認識你們一個股東,你說巧不巧?”任塬返身回來,開始往衣兜里掏錢包。
“那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哪位股東?可否讓他給我來個電話?!眻@長看任塬拿出錢包,眼里更是不屑。“你不會是要掏錢給我吧?”
“你還沒有那個讓我掏錢的資格,還是好好看看這個吧?!比诬贸鲎约旱纳矸葑C遞給對方。
“你這什么意思?開什么玩笑!”園長疑惑地起身,不知任塬此舉何為?
“你要不認識這上面的人,就拿去后面好好核對下你的股東名單,看是不是能增長下你的見識?!?。園長疑惑地接過任塬的身份證,表情僵在那里,一下子竟沒了剛才的囂張。她一句話沒說,帶著身份證去了后臺核對。
不一會兒,園長小跑著來到任塬面前,連連道歉?!叭味悄?,您說您來也不說一聲,我們好讓幼兒園準備迎接工作?!?p> “不用了,我這個裝腔作勢的人也實在配不上你們的迎接,剛剛你們招待的就很好,很真實?!?p> “任董,實在對不起,因為您從來沒出席過董事會議,所以我沒認出來,我····?!眻@長不停鞠躬道歉,慌張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細汗,一身的名牌如斷電后的夜市,全都招搖不出氣勢了。
“那些話你留給自己聽吧,我就想知道,這個孩子什么時候可以進園就讀?”任塬起身,走到園長辦公桌前落座。
“那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您其實不用親自前來,一個電話我們就可以把孩子接過來辦理入園?!眻@長自認為識人無數(shù),今天真是鷹啄了眼,竟連自己的老板都沒認出來,悔得臉色都白了。
“錄取通知書在哪里?”“印戳在哪里?”任塬自顧自地的在園長辦公桌上,辦起了以安的錄取事宜,而園長正小心翼翼在旁邊打著下手,大氣不敢出。隨之而來的就是園長助手加進來的各種茶水和服務。
“您留下來吃個飯····或者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吧!”看著任塬辦好了事情要離開,園長慌亂蒼白的意識里只能說出這么尷尬無力的話。
“工作就不指導了,但我建議你還是去換份工作吧,這里不適合你?!?p> “任董,我真不知道····何況這個幼兒園本來就是為了賺錢,我的這種模式制度沒錯呀?!?p> “這所幼兒園是為了賺錢,但不是以這種模式,你把幼兒園搞成這樣,這錢我賺的不爽?!?p> 任塬這個人看似張揚的高調里埋著低調,他的水有多深,誰也不知道。現(xiàn)在能看進人眼中的他,不過是浮起冰山的一個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