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沙啞,唱得有點(diǎn)兒跑調(diào),有時還會忘詞兒。
但在羅母的耳朵里,那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她將錄音機(jī)捧在手心里,貼在耳邊,久久不肯放下。
“這是什么呀?”秦雪兒滿臉困惑,“你們忙活了一晚上,還差點(diǎn)出意外,就是為了這個錄音機(jī)?”
李潛沒說話,指了指小二與羅父。
兩個大男人背對著李潛和秦雪兒,肩膀卻止不住地顫抖,羅父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聲音沙啞地對羅母說道:
“孩子他媽,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去賭了……”
小二也是紅了眼圈,默默地拉著羅父羅母的手,三人緊緊相依。
“那錄音機(jī)里,錄著的應(yīng)該是……小二的聲音吧?!?p> 秦律己站在李潛與秦雪兒身后,悄聲說道:
“對羅母而言,哪怕是金山銀山,也比不上自己孩子消失的聲音,她年事已高,身患重病,她不擔(dān)心自己時日無多,也不擔(dān)心丈夫嗜賭如命,只擔(dān)心自己未來的日子能否再聽到小二的聲音?!?p> 錢香玉也感慨道:“小二的聲音,對羅母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p> 廚子補(bǔ)充道:“就是唱得著實(shí)難聽了一點(diǎn)?!?p> 四人瞪了廚子一眼。
秦雪兒望著病房里相互依偎的一家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真是太感人了?!?p> “走吧,”秦律己笑道,“今晚是中秋,讓他們一家人團(tuán)聚吧,咱們也該回飯店了,我給你們準(zhǔn)備了驚喜?!?p> “驚喜?!”錢香玉害羞地紅了臉,小聲說道:“傻瓜,終于要對人家表白了嗎?討厭,之前在鬣狗那兒還喊人家老婆,哎呀,羞死人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給大家準(zhǔn)備了月餅而已?!?p> 秦律己無情地打破了錢香玉的幻象。
“哼,你就不能滿足一下人家的小小心愿嗎?今天可是中秋節(jié)呀!”錢香玉生氣地說道。
“飯店條約回頭要增加一條,不準(zhǔn)騷擾上司!”
李潛站在一旁,滿臉黑線,用胳膊肘戳了戳秦雪兒:“喂,你爸和香玉姐平常也這樣嗎?”
“是不是覺得很惡心?我也這么覺得?!鼻匮﹥翰[著眼睛說道。
“不是啊,我覺得他們這樣挺好的,是你單身太多年了,這狗糧吃膩了吧?”
“臭李潛,我看是你活膩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秦雪兒的拳頭很硬。
……
步行回飯店的路上,秦律己單獨(dú)與李潛聊了聊張偉的事情。
“小潛,你對鼴鼠幫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了解,張偉如今多半是被鼴鼠幫所接納,今晚我親眼看到他跟著鼴鼠幫的肥龍,用酒瓶子砸破了鬣狗的腦袋?!?p> “阿偉他……”李潛嘆了口氣,他了解張偉,張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奇怪。
當(dāng)初他和張偉都是孤兒院里的刺頭,但張偉的性格更加偏激一點(diǎn)。
“鼴鼠幫對你而言,是一個龐然大物,在時機(jī)未成熟以前,我勸你還是先別與他們接觸,”秦律己安慰道,“你要相信秦叔,我們會繼續(xù)跟進(jìn)線索的,至少張偉現(xiàn)在還好好的,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他帶回來的?!?p> “秦叔,我相信你們。”
李潛心中補(bǔ)充道:但張偉的事情,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秦律己還以為自己說服李潛了,心里的擔(dān)子也放下了。
……
鬣狗的別墅內(nèi)。
一向囂張跋扈的鬣狗,跪在那虎皮之上,腦袋都快要藏進(jìn)盆骨里了。
在他前方的古董太師椅上,肥龍氣得腮幫子一顫一顫的。
砰!
肥龍將一個古董花瓶砸在地上,大發(fā)雷霆:
“你說今晚有小偷潛入你的別墅,毒死了你家的狗,切斷了你家的信號,撬開了你家的防盜門,就為了偷走楊貴妃的首飾盒?!”
“是、是啊……”
“你他媽玩兒呢?!”肥龍更氣了,“楊貴妃的首飾盒也他媽不值錢啊,誰放著你萬寶閣里的寶貝不偷,就拿一個首飾盒,嗯?”
鬣狗連忙解釋道:“我剛才又查了查,好像還丟了幾根金條,一部分珠寶……”
“照你這么說,光顧你家的賊只是碰巧拿走了首飾盒?”肥龍問道。
“應(yīng)該……是這樣吧?!摈喙房迒手?,其實(shí)他也不知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肥龍冷笑一聲,忽然一把抓過站在他身旁的張偉的衣領(lǐng),問道:“鬣狗說你去追那幾個小毛賊了,你看清楚對方的長相特征了嗎?”
張偉搖了搖頭,說道:“那個賊盡走小路,沒有路燈,我什么都沒有看清楚?!?p> “真的?”
“真、真的,”張偉又說道,“肥龍哥,這次鬣狗哥也挺慘的,家里被偷了不說,三只狗也給毒死了,他為咱們鼴鼠幫工作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p> 肥龍聞言,松開了張偉的衣領(lǐng),淡淡地說道:
“楊貴妃可是深討老大的喜愛,老大讓我?guī)蜅钯F妃找首飾盒,我要是無功而返,恐怕要穿小鞋……鬣狗,你讓你黑市的朋友留意一下,一旦查到你丟失的金銀珠寶被販賣,立刻抓人通知我。”
“是,肥龍哥!”鬣狗松了口氣,聽肥龍這語氣,似乎這件事兒與自己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他感激地看了張偉一眼,也多虧了這小兄弟幫忙說話,給了肥龍臺階下。
肥龍對張偉使了個眼色,張偉趕緊把桌上的香煙遞給肥龍,還給肥龍點(diǎn)煙。
“肥龍哥,”張偉低聲說道,“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快速賺到錢的?”
“嗯?”
肥龍眨了眨眼,將一口濃煙吐在張偉臉上,笑著說道:“你才跟著我?guī)滋?,就想著賺大錢了?”
“人嘛,我也想像鬣狗哥一樣,開跑車,住別墅。”張偉靦腆地說道。
“我看你還想學(xué)鬣狗搞女人吧?哈哈哈哈哈!”
肥龍大笑,鬣狗也趕緊賠笑,還幫著張偉說話:“肥龍哥,阿偉小兄弟雖然年紀(jì)不大,不過手段狠辣,腦子又好使,要不你把他派到我身邊,我?guī)е嶅X?”
“想挖老子的墻角?。繚L吧你!”肥龍輕輕地踢了鬣狗一腳。
鬣狗故做跌倒,笑著說道:“肥龍哥另有安排?”
“阿偉,我記得你好像會開鎖對吧?”肥龍問。
張偉連忙點(diǎn)頭:“會的?!?p> “半個月后有件事要交給你辦,要是辦成了,我肥龍個人給你五萬塊錢。”肥龍吸了口煙。
“五、五萬?!”
“嫌少?”
“不,是太多了……”
要知道半個月前,張偉和李潛還在為兩千塊錢而犯愁呢。
肥龍笑著拍了拍張偉的肩膀,說道:“好好干,跟著我們,有錢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