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四輛保姆車

　　跟蹤劉德春有了進展。夜晚，劉德軍往山腳下走去。他沒有來回踱步，直接倚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沒多久，劉維軍也往山腳下走，警察趕緊通過對講機告訴姚遠。

　　“能走近些，聽清他們在說什么嗎？”

　　“沒有遮擋物，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不要輕舉妄動，留下證據(jù)?！?p>　　劉德春和劉維軍只是簡短的交談了十幾分鐘，但是，他們的見面間接驗證了小魚兒的證詞。劉維軍在說謊，劉德春也在說謊，小魚兒說她是早晨6點多回到月牙灣的，那么劉維軍、劉德春應該是凌晨1點以后從國道服務(wù)區(qū)往月牙灣返程，他們的不在場證據(jù)不成立，他們和杰森的死，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姚遠覺得線索開始清晰起來，她很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劉君。但此刻，他在哪呢？不知是獨自帶隊辦案導致的腎上腺素激增，還是線索如亂麻交織在一起的混亂，姚遠失眠了，她整夜沒有離開村長辦公室，她看著依舊空無一物的白板，腦海中不停的浮現(xiàn)出米露蒼白的臉。

　　這時，手機響了，是李君打來的。他沒有主動問及調(diào)查的進展，但姚遠還是主動向他匯報了這一天的辦案進展。

　　“如果能把朵拉帶回月牙灣，告訴她劉維軍指認她謀殺了杰森?！崩罹院喴赓W的說道。

　　“再把劉維軍和劉德春也關(guān)起來，告訴他們朵拉全招了?！币h有些激動的回應道。

　　“如果小魚兒說的話屬實，那么劉維軍和劉德春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崩罹f完這句話有些沉默，這個時候，我們已不再是我們了。

　　直到朵拉被帶回月牙灣之前，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兒被卷入這場謀殺案這么深。自從被單獨質(zhì)詢后，小魚兒變得更加沉默了，除了每天傍晚和大為一起去散步，她幾乎整日整夜的呆在房間里。

　　我好不容易勸說住了合作方想要換掉我的年頭，通過降薪和提前交稿的承諾，換來了失業(yè)危機的免除。于是，在人心惶惶的月牙灣，在所有人或抗議、或驚恐、或苦悶的時候，我一直逼迫自己坐在餐桌前寫劇本，寫的很爛，像一只一直無法潛入水中鯨魚。

　　我又變成了那個可有可無的媽，雖然我能明顯感覺小魚兒的變化，但我總是騙自己說，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直到姚遠再次敲開我家，她急切的樣子，更加深了我的恐懼。大為不再同意小魚兒接受單獨質(zhì)詢，他們?nèi)齻€人走進小魚兒的臥室，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不稱職，再回頭看看我寫的爛到不行的劇本，我憤怒的將水杯摔向了墻壁。

　　姚遠、大為和小魚兒都聽到了我發(fā)出的“噪音”。姚遠用眼神詢問大為，大為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用管她?！?p>　　“小魚兒，你坐著誤開回來的保姆車上，有沒有聽見這兩個人說些什么？”

　　小魚兒搖搖頭。

　　“我們測算過服務(wù)區(qū)到月牙灣的車程，3個小時，這么久的時間，他們沒有說什么嗎？”

　　小魚兒依舊搖頭。

　　“小魚兒，你不要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傷害你?！?p>　　小魚兒抬頭看了一眼大為，說道

　　“我太困了，也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在車上，所以我就平躺在后座上睡著了。”

　　姚遠看著小魚兒，這個看似如此不合理的解釋，卻是她現(xiàn)在能夠抓住的唯一機會，可是小魚兒若是害怕，以她這樣的年紀，怎會如此淡定，甚至還能夠睡著呢？

　　“你這些天有沒有再見過jeff?”

　　“沒有，不想見?！?p>　　“你不好奇，他和韶恩為什么只字不提你與他們一起離開的事情嗎？”

　　“不好奇，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你們說話不算數(shù)?！毙◆~兒說完這句話，幽怨而又惡狠狠的瞪了姚遠一眼。

　　沒有更多的線索，姚遠只能硬著頭皮來。她看一看手表，距離朵拉被帶回月牙灣還有三個小時。

　　她派人分別把劉維軍和劉德春隔離起來。在強勢的劉維軍和不懂聲色的劉德春之間，姚遠選擇了先攻破前者，她憑借直覺判斷，劉德春比劉維軍更難突破。

　　劉維軍看著獨自坐在他面前的姚遠，覺得她就像一個正在往自己的身上死磕的雞蛋。

　　“我再問一次，周一晚上11點到周二凌晨3點，你在哪？”

　　“我已經(jīng)回答過了，你的資料夾里有?！?p>　　“如果我以偽證罪起訴你，我就可以扣押你48小時了。”

　　“誰給你的勇氣。”劉維軍身子前傾，語氣中充滿威脅。

　　姚遠也毫不示弱，她也略向前傾，面帶微笑的說道“證據(jù)，我們現(xiàn)在已有證據(jù)證明，案發(fā)當晚，你離開過月牙灣，并在杰森遇害的時候，經(jīng)過案發(fā)現(xiàn)場，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犯罪嫌疑人?！?p>　　“好，展示給我看，證據(jù)?！?p>　　姚遠沒理會他，繼續(xù)說道

　　“不止你是嫌疑人，劉德春也是。啊，忘了告訴你，朵拉還告訴我們一些事，一些于你和劉德春不利的事情?！?p>　　劉維軍沉默了。

　　姚遠拿出手機推到劉維軍面前，顯示屏上正是昨晚劉維軍和劉德春在山腳下碰面的照片。

　　“你們搞錯方向了，真正的兇手是朵拉?！?p>　　“是嘛？那你先解釋一下，為什么作偽證?！?p>　　“不想惹官司，再說作偽證的只有我一個人嗎？”

　　“為什么去國道服務(wù)區(qū)，為什么要接劉德春到月牙灣？”

　　“我只是去幫導演接，他需要劉德春?！?p>　　“你是劇組的投資人監(jiān)發(fā)行人，一個道具庫管需要你親自接送？”

　　“在我擁有這些身份前，劉德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接劉德春的?！?p>　　“你是怎么去的國道服務(wù)區(qū)？”

　　“開我家的保姆車。”

　　“很好，jeff當晚開走了一輛保姆車丟在了鎮(zhèn)上，而你也開走了一輛保姆車到國道服務(wù)區(qū)接人，雖然你把車開了回來，那么第二天月牙灣應該只剩下2臺保姆車，為什么還有三臺？”

　　“是呀，為什么呢？”劉維軍也學著姚遠的口氣問道。

　　“只有一個可能，月牙灣本來就有4輛保姆車，其中有一臺是被你們藏起來了，你、導演、劉德春，是被你們?nèi)齻€人藏起來的。原本這輛車是不必出現(xiàn)在月牙灣的，但是jeff丟在車站的保姆車消失不見了，你們只好把備用的保姆車開到月牙灣，為了掩蓋消失的那輛車，也為了混淆視聽?！?p>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眲⒕S軍向后一靠，將兩只手盤在胸前。

　　“你一定是發(fā)現(xiàn)，在國道服務(wù)區(qū)開錯了車回來，所以你們找人開走了jeff丟在火車站的保姆車。你們湊足3輛保姆車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們晚點發(fā)現(xiàn)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