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的二十三年里,除了那場火災(zāi),其他的什么不是順風(fēng)順?biāo)??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身在路家,我深知我有多幸運(yùn),爸爸,我不希望我人生的難發(fā)生在自己家里,那樣對我來說太殘忍,對了,你知道陸塵非為什么叫做陸塵非嗎?我記得我八歲那年第一次去陸家找陸塵非,卻碰見了他父親在拿著皮鞭打他,他父親看見我了,后來笑了,笑的有些猙獰,他一邊打陸塵非一邊說,‘陸塵非,你生來就沒媽教沒媽養(yǎng),就像這地上的渣土,什么都不是!所以你給你起名陸塵非,就是要你給老子記住,別妄想你得不到的東西,你一輩子就只能跟我一樣,被嫌棄被拋棄,看見你心疼的那小丫頭了?別妄想了,你生來就是窮人的命!還想攀高枝?都是因?yàn)槟?,你媽才離開我......’爸爸,你說陸塵非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還依然可以保持著對生活的熱心,這不值得被愛嗎?”
“就拿你最重視的程禹銘來說吧,我知道,誰都知道,你想讓他成為路家女婿,那年在美國,他沒有拒絕你,世人都說他野心勃勃,滿了功利心,的確如此,沒有拒絕你不過是覺得與路氏交好有益無害,沖著路氏而來的人,你真的放心吧我交給他?你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是,不過那是發(fā)生在普通家庭中的事,舉目豪門世代,多數(shù)不都是以悲劇收場?”
路檀說完起身離開時,路卓儒問路檀,“一定要是陸塵非嗎?”
路檀:“一定是他?!?p> “王霄沛呢?”路卓儒似乎有話堵在心里,“他回來了,聽說是因?yàn)槟?。?p> 路檀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路卓儒:“他有合適的腎源?!?p> ...
路檀在咖啡店約來王霄沛,她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可為了母親,她不得不這樣做。
王霄沛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來的很快,看見路檀,他神色緩和柔情,即使他知道她為什么要約他出來,沒關(guān)系,可以一步步來。
路檀:“要喝咖啡還是別的?”
王霄沛:“不必?!?p> 路檀:“王霄沛,你這么聰明,一定知道我來這趟的目的?!?p> 王霄沛:“嫁給我。”
“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來,恰好趕上我媽媽生病,恰好陸塵非公司出事,恰好我快畢業(yè)了,又恰好......我爸爸知道你有合適的腎源?!甭诽凑f,“王霄沛,我只當(dāng)你是朋友?!?p> “我不缺朋友?!蓖跸雠纥c(diǎn)起一支煙,等煙霧在空氣里彌漫開來后,他掐掉煙,說:“路檀,曾經(jīng)你說愛是細(xì)水長流,我說好,只是沒有將心底那句我愿意為你細(xì)水長流說出來,你就被陸塵非搶走了,我不怪陸塵非,也不怪你,只能怪我自己,明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事,還能被別人奪走,我后來抽煙之后又戒煙,以為愛情也是這樣,但是我錯了,你比毒藥更可怕,滲入我生命里,時時刻刻侵蝕著我,這不是情話,有時候我在想要怎樣把你弄到我身邊,因?yàn)槟悴粣畚遥雭硐肴ズ孟裰挥兴廊瞬艜母是樵傅牧粼谖疑磉?,可是,我又有一千萬個舍不得......”
路檀聽了,只覺得好笑,淡漠的臉上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有多愛我,原來也不過如此?!?p> 這一趟,算是她來錯了。
路檀的風(fēng)輕云淡,換來了王霄沛的隱隱震怒,他厲著眉頭,抓住路檀剛好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覺得我不愛你?”
路檀挑眉:“我應(yīng)該假裝覺得你很愛我?”
頓了頓,又說:“或者,你不求回報的救救我母親,我會真的覺得你很愛我?!?p> 王霄沛:“若你嫁給我,我再向你證明有何不可?”
“不過是物物交換,又何需將買賣說的那么高尚,王霄沛,今天這一趟也算我沒有白來一趟?!甭诽礈?zhǔn)備起身離開,卻走不了了。
今天路檀是一個人來的,只身赴會,只因相信王霄沛還是原來的王霄沛,卻不想,這人早已變了心性,變得沒有人性,他帶來的人一人一手按住她的肩,她根本走不開。
路檀在此刻倒被氣笑了,她好像有些明白陸塵非的感受了,她記得,那天遇見王霄沛之后,陸塵非雖表現(xiàn)的滿不在乎,但他那天的眼睛里的光黯淡灰霾,她與他在一起這么久,這些熟悉度還是有的,那天陸塵非并不是因?yàn)槌源撞湃绱耍菍τ谕跸雠?,他為其寂痛?p> 如今寂痛的不只他一人,還有她。
“不急,”王霄沛說著,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所以,路檀,你愿意跟我做這樁買賣嗎?”
“這樁買賣,明顯是我虧了,我......”
王霄沛似是知道路檀要說什么,他打斷了她:“你不可能虧,你覺得神通廣大的路總到現(xiàn)在為止還找不到合適的腎源是為什么?路檀,既然我決定要你,就一定會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不會給你任何一絲溜走的機(jī)會?!?p> 路檀:“有意思嗎?”
王霄沛:“你走吧,回去問問你的父親,會知道更多有意思的事情?!?p> ...
陸塵非近日來被監(jiān)管,好久沒有去過公司了,幾日下來,算了算,他在醫(yī)院的時間竟比路檀待的時間還要長,唐嘉耀去看他時,他常常在看著那些不易看懂的醫(yī)術(shù),一個學(xué)金融的男人此時竟抱著一些醫(yī)書在看,唐嘉耀說給路檀聽得時候笑的直不起腰,好像的確很滑稽,因?yàn)樘萍我珕査礇]看懂時,他皺皺眉頭,說早知道他學(xué)醫(yī)好了,以前只想著賺錢,自己太自私了。
路檀也跟著笑,只是笑著笑著,覺著鼻子很酸,明明自己的事情亂的一團(tuán)糟,卻還忙著關(guān)心她的事。
僅僅聽著唐嘉耀說,她就能想象到陸塵非內(nèi)心里真實(shí)的自責(zé)和內(nèi)疚,聽說,陸塵非去偷偷做了腎源匹配檢查,只是結(jié)果不如他愿,她何德何能,能讓陸塵非這樣掏心掏肺對待?
那天見過王霄沛之后,她見到陸塵非,她突然想問他:“塵非,如果我沒有和你在一起你會不會也這么對待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