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賣香水

　　魏子規(guī)把她袖子放下。

　　珍珠笑道：“其實要知道誰送的，不難。我去那些待出售的大宅大院看一看，然后守著屋主，說不定那人就自動現(xiàn)身了?！?p>　　魏子規(guī)質(zhì)疑她的動機：“是啊，說不定你還會多幾張地契，你是想守株待兔還是想不勞而獲?！?p>　　珍珠嚴肅道：“瞧少爺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么?！?p>　　……

　　珍珠端著剛出爐的佛手酥進了書房，魏子規(guī)正在復習今日趙先生教過的學問。

　　珍珠微微一笑，輕聲細語：“少爺，讀了這么久的書你也累了，先用些點心吧。我知道少爺不喜太甜，就少放了糖，嘗嘗?！?p>　　魏子規(guī)早摸清楚她只有有求于他時，少爺那聲稱呼尾音是上揚的，無事求他且對他不滿時，語氣便似老者下坡一路的沉，勢利得很：“放著吧，我還不……”

　　“冷了就不好吃了?！闭渲樽テ鹨粔K點心塞進他嘴里。

　　魏子規(guī)被迫咬了一口，想罵她沒規(guī)矩，可細膩而甜度適中的豆沙將他的話堵住了，可恨的將他的喜好拿捏得分毫不差。

　　珍珠笑問：“好吃么？”

　　魏子規(guī)不回應(yīng)。

　　他那變態(tài)的個性，通常不回就說明很合他胃口，珍珠笑道：“少爺，你知道么，今日正好是我來靜苔院服侍你滿三十七日，多有紀念價值的日子。”

　　魏子規(guī)翻了一頁書：“紀念什么，紀念我還沒被你氣死，你還需要再接再厲么?！?p>　　珍珠笑道：“少爺你真是太幽默了?！彼箘诺目涞?，“少爺真是我見過最最勤奮的人了，比別人努力還要比別人刻苦。最難得是身上沒有官宦子弟的嬌縱之氣，吃得了苦。這樣一直低著頭看書，容易得頸椎病的，我?guī)湍惆茨σ幌??！?p>　　不等魏子規(guī)開口，她就跑到他身后給他按摩起肩膀。

　　魏子規(guī)道：“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勞你這樣服侍，我這個黑心腸的少爺實在受寵若驚，受之有愧?！?p>　　她的自覺和貼心都是有代價的，用她曾經(jīng)說過的一個奇怪的詞，叫有償服務(wù)。

　　珍珠道：“所以我就說，少爺聰明絕頂?！?p>　　等的就是他這句，珍珠從衣兜里拿出一瓶子，拔了塞，在他鼻前晃了晃。

　　珍珠道：“聞聞，香吧。這是前一段時間我用院里還開著的梅花制的香水，只要在衣服上撒上幾滴，香味持久，沁人心脾。我想在少爺?shù)囊路系紊蠋椎危粲腥藛柶鹕贍斠律系南阄赌睦飦淼?，少爺只管讓他們找我就行了?！?p>　　魏子規(guī)一語道破她的目的：“你是要利用我做生意。”難怪他見她在搗鼓東西，“不行。你今日收了那么多禮還不知足。”

　　珍珠道：“少爺莫不是還在為白日你讓我給你做點心我拒絕的事生氣？我那是和你開玩笑的，您想吃什么和我說，我都給您做?！?p>　　為了賺銀子，她真是不擇手段：“我又不是姑娘，身上撒這種有香味的水像什么話?！?p>　　珍珠道：“怎么不像話了，平日少爺不也點過檀香么，檀香梅香，不都是香么。檀香用得，梅香為什么不行?！?p>　　魏子規(guī)道：“金子和銀子聽著也差不多，你怎么不把銀子當金子使。”

　　珍珠心想她也想把銀子當金子使，可是貨幣供求關(guān)系不受她所控，市場決定的。她現(xiàn)在求不來市場，可是能求他。

　　她開始賣力的吹捧：“少爺，你是謫仙一般的人物，這梅花凌寒盛開，不畏風霜。這不正是君子高尚的品格么，最是襯你的氣質(zhì)了，你可以先試試嘛，用過真不喜歡后面不用就是了。”

　　魏子規(guī)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你真是我見過最能屈能伸的人了，哪怕是吵過架哪怕是翻了臉，只要有利可圖立馬能低聲下氣。真是做商人的材料?！?p>　　她聽得出話中有挖苦的成分，不過無所謂，他都說她臉皮厚了：“少爺，你就試試嘛。”

　　魏子規(guī)面無表情：“你是不是忘了你得裝啞巴。”

　　珍珠道：“我沒忘，我是不能和他們說話，可我可以比手劃腳，即便比劃也溝通不了，還可以寫字。少爺，少爺——”

　　魏子規(guī)向左側(cè)過身去，珍珠繞到他左側(cè)求，他向右側(cè)過身，她又繞到他右側(cè)，不勝其煩。

　　魏子規(guī)板起臉來：“不要以為每次靠著這么糾纏不休就能達到目的，這是靜苔院，不是我娘的賦棠居?！?p>　　珍珠低頭，眉毛垮成八字，一臉的沮喪，連映在墻上的影子都好像被感染了，要多喪氣有多喪氣：“奴婢知道了，是奴婢擾到少爺讀書了，奴婢這就出去?！?p>　　她始終低著頭，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門口，這一次居然沒頂嘴。

　　魏子規(guī)撫了一下額：“只許滴兩滴。”

　　珍珠轉(zhuǎn)身，一臉得逞的笑：“好嘞，謝謝少爺?！?p>　　得了他的承諾收拾了東西跑得比兔子還快。

　　第二日，珍珠來伺候魏子規(guī)更衣，魏子規(guī)果然聞見衣服上帶了陣陣的梅香味，還好味道不是很濃烈。

　　放了課，她去茅房方便回書齋的路上，第一筆生意就飛來了，那位于公子似乎是魏子規(guī)的迷弟，遣了書童截了珍珠的路，問珍珠香水是哪里買的。

　　珍珠早有準備，拿出一小本，上面事先寫了這瓶香水獨一無二的工藝，強調(diào)工序的繁雜和材料的節(jié)令性，是用一瓶少一瓶彌足珍貴。

　　于漸白書童快快的看完，問：“意思是手中還有貨吧，賣么？”

　　珍珠點頭，比了個五，價格讓那小書童自己體會，書童從荷包里拿出五十兩銀票塞進珍珠手里：“明日帶一瓶來吧。”

　　珍珠笑了，所以說，和這些富家公子做買賣，利潤暴增，因為他們不把錢當錢。

　　珍珠想著照這種賺錢的速度，她再把這些銀子投資到其他生產(chǎn)制造業(yè)或者房地產(chǎn)，錢滾錢，很快她就會成為晉城的隱形富婆。

　　珍珠收好銀票趕緊回去找魏子規(guī)，走到書齋門口卻聽到有人吵架，正確的說應(yīng)該是崔銀鏡和于漸白在吵。

　　崔銀鏡的侍女捧著一張琴，而一旁張府的奴婢嬌滴滴的哭著。

　　于漸白實在看不過眼：“這琴不過是磕碰了一下又未損壞。論錯，她和你的侍女雙方都有錯，你卻將錯都只歸到她身上，硬是要去張夫人那討公道，無非就是要張夫人發(fā)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