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娘說呀,白家的那個小狐貍精,嘖嘖嘖,是個小賤胚子,成日里到處找男人。”
“這么一說,我鄰居家的兒子劉二狗前段日子還被人打了,好像就是那個姓白的?!?p> “別提了,我的未婚夫上個月還被她當街掛到樹上,真是連我的臉面也一起丟了?!?p> “是呀,是呀,真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p> 話說昨日,白清問在月華樓訂下一桌上好的酒菜,以便于在這平淡的日子里,跟李東歸、上官幻三個人好好地把酒言歡,不想,五人剛剛踏進月華樓,就看到這場令人暴跳如雷的戲碼。
流言這東西,三人成虎。為首的那位姑娘,就是化成灰,白清問也認得出是城西的李珠珠,那滾圓的身子,油膩,真是油膩!血盆大口在那里嘚吧嘚吧,講起話時臉上的肥肉也跟著顫抖,唾沫橫飛,敢情是想學那白蛇,水漫金山呀!
而她口中的娘正是前幾日被白清問懟出家門的名嘴張翠花,看她李珠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前些天街上散發(fā)自己水性楊花的流言,十有八九也是出自母女二人之嘴,白清問轉(zhuǎn)念一想,猛地想到第二個女子口中的劉二狗也剛好是毆打李東歸的混混之一,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上官幻皺眉,他剛來云州,不太清楚這幾個人的過節(jié),勉強聽出個大概,知曉她們所說的就是身邊的姑娘,白清問姑娘是否做了這些事還未可知,但這幾個民間的女子說話,委實太過難聽。他從容地站在那里,略微好奇地想看白清問接下來如何應(yīng)對,而另一邊的男子,早已怒火中燒。
不堪入耳的言語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猛戳在李東歸心上,他緊緊握著拳頭,指節(jié)之間因用力而變得蒼白,三名女子的聲音越說越大,吸引了周圍眾多酒客的目光,他忍不住要向前一步,衣襟卻被人快速地拽住。
“放著我來?!卑浊鍐栃÷暤厥疽馑驹谠?,在座的都是女子,不善言辭的他上去也只是吃虧的份兒,況且李東歸從小學的都是君子之道,怎么能讓自己的事敗壞了他的名聲。
“放你狗……”春景擼著袖子,正準備上去甩這幾個嚼舌根的長舌婦幾巴掌,“屁”字還沒說出來,便被銀河眼疾手快地抓住手,攔在自己的身后邊。
“你們看,那不就是白白清問身邊的丫鬟嗎?”酒客中有一好事者驚呼,一下引得旁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五人身上。
既然都這樣了,白清問也沒必要遮掩,她大跨步地走到三人桌前,,雙手撐在木桌上,她蔑視地瞥了在座的一眼:“說啊,怎么不說話?有種就當著我的面說,藏著掖著倒顯得你們孬種。”
好呀張翠花,李珠珠,你們拿我白清問做消遣,什么秋后算賬都是浮云,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叫做老賬新賬一起算!
“三位姑娘可知,閻羅殿的第一層關(guān)的哪些人?”
“小姐,她們都是些蠢的,自然不知道那拔舌地獄里,關(guān)的都是些碎嘴的長舌婦?!?p>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占盡上風,李東歸長舒一口氣,卻也不敢過分松懈,在事情未定之前,他要做好隨時保護白清問的準備。
在此之前。上官幻見過的女子大多是講話輕聲細語,弱柳扶風的官家小姐,初見白清問,便覺得她與眾不同。起初,母族讓他跟著將軍來云州時,他還非??咕埽l知竟讓他遇到這么一個妙人。
“雷聲大,雨點兒小,也就這個德行。行,你們不說,那我來說!”。白清問收回雙手,繞著桌子,走到離李珠珠更近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雙眸子里的高傲,冷漠,霸氣得讓人膽寒!
“你們母女的好事我不用多說吧,拿人錢財,給人配的都是什么玩意兒,張大爺家里的獨女生得美貌,原以許嫁,你們母女二人為了拿到王員外說媒的錢財,活生生在坊間傳聞那女子不檢點,逼得她羞愧難當,跳井而亡,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你要我一一道出嗎?”
酒客唏噓,原來這母女二人干得都是殺人喝血的勾當。
“你別得意,你這出個門還要帶兩個男人,可見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你就是個風流下賤的小蹄子?!?p> “啪!”手起聲落,李珠珠的臉被白清問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那張原本就肥膩的臉片刻間腫得更像豬頭,不似以往,白清問此刻的眼神里帶著狠絕,“這一巴掌,是你欠李東歸的,你二人伙同劉二狗,帶人散布流言,還將李東歸打成重傷,這點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倒是送上門來?!?p> “啪!”李珠珠完全被打懵了,用手捂著自己右邊的臉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左邊又挨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一巴掌,是欠春景的,上月她在南街被人輕薄,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估計就要著了那混蛋的道,你應(yīng)該慶幸我只是把他綁在樹上,我若是再狠點,恐怕你這一生,都要當個活寡婦了!”
“哎呦,真是個殺千刀的,得趕緊回去跟夫人說一句,把女兒的親事重新商量一下。”一個酒客匆匆忙忙地拂袖而去,緊隨著這個舉動,酒客們一片嘩然,見李珠珠還有想反駁的念頭,嘲諷道:“哎呀,快回去吧,別在這里丟人了,你們母女二人的嘴啊,都是騙人的鬼喲!”
“對對對!”眾人附和,方才附和的兩名女子。
“你們……”李珠珠氣急敗壞,還想反駁,正好看見方才附和自己的兩名女子偷偷溜到人群里,準備從門口溜出去。
都是些不中用的,樹倒猢猻散,兩邊的臉頰高高腫起,酒客們又咄咄逼人,李珠珠在人群中更是無地自容,氣氛一下僵在那里,直到白清問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我數(shù)三聲,三聲之后,如果你還在這里,別怪我不客氣!”
在旁人聽來,白清問的這句話有如修羅持刀,滿含威脅,然竟陰差陽錯地成為李珠珠此刻的救命稻草,給她鋪了一個離場的臺階,不得不說,白家小姐雖然任性不羈,卻也不似坊間傳說的無惡不作。
幾乎是所有人看著李珠珠掩面逃離的,白清問平靜地站在哪里,嬌小的身軀在眾人的眼里,帶著些許落寞,也承載著萬分倔強。
一直以來,她都不愿意為自己辯解什么,他人的眼光會讓自己束手束腳,只要問心無愧,管他人做什么呢,誰知,她的一再忍讓,得來的卻是別人的得寸進尺,最終變本加厲地傷害她身邊的人。
“清問……”
李東歸溫柔的呼喚讓白清問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莞爾一笑,對著四人歡喜地說:“我沒事,走吧,樓上我定了包廂,還有燒雞吃哦?!?p> “你們先去,我找人幫我辦點事情?!闭f罷,上官幻叫來邊上的小二,耳語了幾句,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定銀子,小二連連點頭,拔腿就跑出了月華樓。
扇子在手中有規(guī)律的搖著,戛然一下收緊,像極了劊子手在法場手起刀落的情形,上官幻嘴角輕笑,眸中盡含冷意。
做錯事的人,總歸要為錯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