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問向前二步,執(zhí)棋端詳棋局,下一刻,一枚棋子落定,易扶殷原是緊盯著棋局,忽見有人落子,且棋子落得如神來之筆,驚訝得兩眼放光。
他抬頭,眸中倒映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鈺涵?!彼哉Z。
聲音雖小,還是被白清問聽了個正著,她純真地睜著大眼睛更正道:“陛下認錯了,您喊的是我娘親的名字?!?p> “哦哦,老糊涂了,明和啊,她跟鈺涵長得真像,來來來,都坐吧?!币追鲆髮擂?,笑著請二人落座。
“陛下今天讓臣帶問兒來,有什么事嗎?”
“呵呵,鈺涵就這么一個女兒,好不容易來了趟京都,上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币追鲆笙嘁姾尥戆愕乜粗浊鍐枺敖衲甓啻罅??”
“臣女今年十六了?!卑浊鍐栃ξ鼗卮穑恢獮楹?,她并沒有因為易扶殷是天子而害怕他,反而對他有種天生的親近感。
“好好好,都長這么大了,時間過得真快??!”
一晃多年,物是人非,還好,鈺涵留下的這個孩子也算是給他和白明和一個念想。
“陛下今天召我們來,應該不是為了敘舊這么簡單吧?!?p> “確實不是為了敘舊?!卑酌骱团c易扶殷對視了一眼說道:“前幾日,我?guī)湍愀菹虑罅藗€恩典。”
“什么恩典?”白清問身子前傾,好奇的問。
“呵呵,明和讓朕問問你,愿不愿意成為九躍國的小郡主?”
“哈?小郡主?”一說到小郡主,白清問腦海里就浮現出易琛小郡主的模樣來,她為難道:“不會又要恪守禮節(jié),端莊大氣吧,我野生慣了,那些東西還真做不出來?!?p> “哈哈哈,野生,用這個詞形容自己倒是別致。”
“嘿嘿嘿,鄉(xiāng)野丫頭,粗慣了?!卑浊鍐柌缓靡馑嫉刈ププ约旱暮竽X勺,易扶殷和藹地看著她這些小動作,心中愈加暢快。
“呵呵,朕今天心里高興,你說什么朕都同意。”
“可是,還是不行?!卑浊鍐査妓髁艘幌?,依舊選擇拒絕。
“為什么再次拒絕?”
“因為無功不受祿,我都不清楚,為什么老爹要跟陛下您求這個恩典呢。”
“哦?對了,那天答應得太爽快,明和你還沒和朕說為什么要求這個恩典呢。”
說到這茬,白明和怨念四起,言語間吹胡子瞪眼,甚是氣憤,“還不是李東歸那個臭小子,把我女兒從云州拐到京都來,好歹也是我養(yǎng)了十五年的女兒,怎么能輕易就嫁給他呢,給我女兒一個頭銜,讓那小子再努力努力來相配,看看他是不是個有能力的乘龍快婿,再說了,在京都有個名分也不至于被這里的大家閨秀排擠?!?p> “不是拐!”白清問插嘴抗議。
“明和這般考慮甚是周到,這樣吧,就封你安平郡主吧,再拒絕就是抗旨不遵咯?”
“行吧,那臣女有個小小的要求,安平郡主這個頭銜不太符合我的性子,我想改改?!?p> “你心中已有想法?”
白清問點點頭,“嗯,我想取逍遙二字為封號,人生在世,自在逍遙,豈不快哉?!?p> “行,來人啊,傳朕旨意,即日起,封白將軍嫡女為逍遙郡主,可不循宮禮,自由出入皇宮?!?p> “遵旨?!蓖豕恢獜哪膫€小角落蹦了出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圣旨,填上了逍遙郡主四字,小心翼翼地捧上玉璽請陛下蓋章。
一抬一印后,王公公踏著小碎步小跑著出了這片桃林,余下的三人則圍著那盤棋局聊得不亦樂乎。
“果然是妹妹的女兒,僅用一面之緣就獲得了陛下的喜愛?!痹弃Q宮里,馮貴妃一手撐著腦袋,斜靠在貴妃榻上,她閉著眼睛,用指關節(jié)揉著額邊的穴位,一邊對著匆匆趕來的王公公道。
末了,她睜開眼睛,雙眸間如有流光,大放神采,“你幫我?guī)г捊o幻兒,讓他待會兒支開白明和,把我那外甥女帶來給我瞧瞧?!?p> “是,娘娘,奴才不能出來太久,先回了。”
“去吧,繼續(xù)盯著點兒,少不了你的好處。”
約莫兩個時辰后,易扶殷回了寢宮休息,白明和帶著白清問往相反一側的桃林出來,途中,御軍司派人來報說軍中出了點事情,需要白明和過去一趟,無法只能讓女兒先去花園里找個亭子等等他。
白清問百無聊賴地走到一處清池邊時,見一人站立在池邊,白衣渺渺,清氣依然,再走近,她眨眨眼,這不是易崇幻嘛,好巧。
“五殿下怎么在這?”
“呵呵,清問表妹又忘了,叫我表哥就好了,對了,先恭喜一下表妹成為了逍遙郡主?!币壮缁眯︶負u著扇子,似乎要把丹鳳似的眼睛都笑彎了。
白清問擺手搖頭,她嘆氣,“嗨,都是虛名罷了,在這宮里條條框框多的去了,任我膽大,不也始終不敢叫你表哥不是嗎,還是喊你五殿下自在些?!?p> “呵呵,清問表妹喜歡就好,不然以后,在宮中你就叫我五殿下,出了宮你隨便喊,而我呢,喊你清問可以嗎。”他眸光發(fā)亮,像星星一樣,散發(fā)著點點星芒,甚是迷人。
白清問歪頭笑,笑出了兩個可愛的梨渦,“行”。
二人一來一去,在池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當白清問說到白明和有事離開,易崇幻了然地點點頭,嘴角噙笑,看似不經意的提到,“前幾日,我聽母妃言,說清問你是鈺涵姨母的獨生女,那日大殿之上,你才華橫溢,她深感欣慰,只可惜,因為你自小生活在云州,她這個姨母一直沒機會與你好好暢聊一番?!?p> 易崇幻一邊說著,一邊看白清問的表情,見她并沒有抵觸的情緒,于是繼續(xù)說了幾句,“我的母妃很想見你,剛好今天母妃得空,你愿意跟我去見見她嗎?”
見她?說起來,白清問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她心中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她猶疑了一下,“上次去云州,你和老爹為什么不直接不告知你的真實身份。”既然是表兄妹并且如他所說大家親近無比,那當初見面的時候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呢。
“那次只是隨同白將軍去云州游歷,他事先言明,不能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否則便不讓我踏進云州,只是,我從未想過清問會來京都,還識破了我的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