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看!外頭有人”
“啊!”
白清問向前揮灑了一把藥粉,香氣四溢的粉末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曲太保猝不及防吸進了許多粉末,頓時癱倒在床上。
他迫不及待地脫下自己的衣服,一躍而起,在床上手舞足蹈,臉頰兩側(cè)通紅通紅的,不時地發(fā)出幾句嬌柔的哼哼聲。
白清問拍拍胸口大喘一口氣,滿懷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幸好出門的時候往懷里塞了點藥粉,方才隨手一灑,竟把最高級的致幻粉給灑出去了。
“拜拜了您嘞~”此藥持續(xù)時間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在此期間,中毒者會產(chǎn)生許多自己想象已久的事情的幻覺,白清問嫌棄地看了床上的曲太保一眼,瞧他這般模樣,估計滿腦子都是不堪的東西。
白清問幫他拉上床簾,以便于他在床上獨自美麗,自己則偷偷地從門口溜了出去,聽小玉說,這次她們被分別關(guān)押,她只知道其中的一處,其他兩處還得白清問自己去找。
出了房間,白清問機靈地躲過巡邏的手下,繞過三個彎拐到了甲板下的貨艙里,出乎意料的是,貨艙之下一片狼藉,除了亂還是亂,壓根沒有人待過的痕跡。
“奇怪,人呢?!彼嬷?,時不時地翻看著,這兒沒有,那兒也沒有,船艙平平的一眼望到頭,連個暗室也沒有。
“咯噔”一聲,腳下碰到個木制品撞擊的聲音,白清問聞聲低頭望去,瞧見平地上有一個卷軸,木制的畫軸與上好的畫紙拼接,線頭過于松散使畫卷順勢在她腳下鋪開,紅衣瀲滟,美不勝收,一副美人的丹青躍然紙上。
“咦~,這畫看著怎么那么熟悉?!?p> “這這這……”白清問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不是娘親房里丟失的畫嘛!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她彎腰拾起畫卷,仔細端詳著,女子眉眼嫵媚,美若天仙,隱隱約約間,倒似一個人來。
就在這時,虛空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影,待白清問回過神來,手中的畫卷卻已不知所蹤了,她低喝,“站住,活膩了你,本小姐的東西也敢搶?!?p> 來人哪管她的怒罵,移形換影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白清問在船艙中竄來竄去,尋了許久,終于是在昏暗的一角尋見了一名紅衣男子。
“易崇絡(luò)!”白清問向前一步,方是看清楚角落的人影,她左右打量了一遍,畫卷此刻被易崇絡(luò)緊緊抱在懷中,依稀可以看見上頭的不明印記,再往下看,紅衣之下竟有斑斑血跡,白清問不禁皺眉,“你受傷了?”
易崇絡(luò)撇過頭去不說話。
倒是傲嬌的很,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白清問又向前一步,摩拳擦掌地準(zhǔn)備幫易崇絡(luò)檢查一下傷口。誰知他并不領(lǐng)情,惡狠狠地回答,“別過來!”
“行行行,我要是不過去,你就等著失血過多而死吧。”
白清問一邊威脅一邊使著激將法,順便惋惜地感嘆。
“可惜啊可惜,一國王爺竟要死在這艘破爛船上,我猜到時候那群人估計害怕的很,然后再嚇得把你的尸體扔到河里喂魚,種種后果,可別怪我沒提醒你?!?p> “聒噪?!备觳采系膫谝恢睕]有愈合,易崇絡(luò)痛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看看從指縫間流出的血液,又轉(zhuǎn)而看看面前的白清問,終是妥協(xié)道:“過來?!?p> “早說嘛,這樣就能少受點苦了?!卑浊鍐栕哌^去蹲下,一把抓過易崇絡(luò)的手腕,指尖搭在他冰涼的手腕上感受略顯虛弱的脈動,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除了失血過多,其余沒什么大礙?!?p> 白清問抬頭,迎面對上了易崇絡(luò)意味不明的目光,下意識地送了一個白眼給他,都虛弱成這樣了,還想著給自己下馬威,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嘶啦~嘶啦~”白清問干脆利落地從裙擺上撕下幾塊布條,手法嫻熟地將之纏在易崇絡(luò)的手臂之上,慢慢地,把手伸向易崇絡(luò)的外衣。
“你這是做什么!”易崇絡(luò)眉頭微蹙,揚手打回她的手,滿是防備地看著她。
“哎呦呦,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白清問痛得跳腳,氣呼呼地吹著發(fā)紅的手背,十分生氣,“只是給你檢查傷口而已,不必緊張。”
她嫌棄地看了易崇絡(luò)一眼,“你自己脫還是我?guī)湍忝?。?p> 易崇絡(luò)默默不說話,背過身去,肩膀配合著雙手動作抖過紅衣使之滑過肩頭,新刀口橫在密密麻麻的舊刀口上,血肉翻飛,殷紅的血液劃過雪白的肌膚,奪目刺眼。
“嘶~”白清問的手剛碰上去,易崇絡(luò)就忍不住疼得吸氣,“說來奇怪,你這傷怎么弄的?!?p> 易崇絡(luò)痛得全身顫抖卻始終一句話不說。
白清問見他執(zhí)意不答,便換了另一個問題追問,“這幅畫是我娘親的,怎么會在船艙里,你又為什么要搶這幅畫?!?p> “不是搶。”易崇絡(luò)不滿地反駁,他緊盯著畫上的人許久才說話,“畫上之人,是我的娘親。”
“文貴妃?”
“除了她還能有誰。”
紅衣女子是已故的文貴妃?白清問腦袋被震驚地嗡嗡作響,忽地想起當(dāng)初在平城見到易崇絡(luò)的時候就覺得他特別熟悉,原來是面貌和她兒時見過的畫像相差無幾。
她不知不覺想起當(dāng)初在平城的那個夢,她有種預(yù)感,母親與文貴妃,二人在年輕的時候必定關(guān)系是極好的。
果不其然,易崇絡(luò)的下一句話也不藏著掖著,極為懷念地說道:“母妃當(dāng)年和涵姨關(guān)系是極好的,我見證了這幅畫的誕生?!?p> 許是因為娘親和文貴妃的緣故,連帶著易崇絡(luò)都不那么討厭了,白清問低著頭,認(rèn)認(rèn)真真地為他包扎傷口,偶爾弄疼了,也會小心翼翼地幫他吹上幾口涼氣。
“為什么不早點說?”
“早點說什么?”
“說你的母妃與我母親是好朋友,那我就不那么討厭你了?!卑浊鍐柼痤^,淚光在雙眸中閃閃發(fā)亮。
她很想自己的娘親了。
“有用嗎?”易崇絡(luò)反問,嘴角掛著不屑的笑,“人心是會變的,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和任何人都無關(guān)?!?p> 他很早就知道白清問是涵姨的女兒,早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她們二人樣貌相像,神態(tài)也相像,使他不自覺的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可是,世事難料,人活于世終究會變,他是他,白清問是白清問,上一代的人雖好下一代的人卻不一定,況且,殺母仇人橫梗之間,叫他只覺得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