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幽太子朝堂巨變
深夜,燭光搖曳著跳躍。
李東歸在案牘上翻閱卷宗,幾次翻開合上,不時按揉穴位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抬頭看向門口,空空如也唯剩一片暗色。
“大人,有信鴿。”一人匆匆從外頭跑進來,雙手間攏了一只潔白的鴿子。
李東歸眸中星光大勝,迫不及待地上前接過,摸索著從信鴿的身體下面找出一塊木制的信管,迅速拿出里頭的信件。
許久,他認(rèn)真閱盡后長舒一口氣,吩咐手下的人把信鴿放了,自己則坐回案臺把桌上的案宗重新看了一遍。
白清問離開的日子,李東歸也沒閑著,武秋實的案子看似簡單,實則后面牽扯著一個錯綜復(fù)雜的交易,更令他頭疼的是,這個交易似乎和易崇筠有關(guān)。
經(jīng)查實,武秋實出事當(dāng)日,易崇筠曾經(jīng)去過戲院,不僅如此,他此行所見之人正是那位名叫顧由之的侍衛(wèi)。與此同時,屬下從顧由之養(yǎng)母那頭得知的消息稱,大概半年前,顧由之開始與易崇筠產(chǎn)生諸多聯(lián)系,李東歸掐算過,那段日子,正是破女子失蹤案的時候。
而今,依信上所說,女子失蹤案卷土重來,領(lǐng)頭的大官橫死在死前留下了“易”這一線索,種種現(xiàn)象都將矛頭指向了東宮。
李東歸苦笑,情難兩卻,若最終的結(jié)果真是那般,他恐怕也得秉公辦事了。
大船的速度不比小船,航行速度快而穩(wěn),白清問站在甲板上,滿是笑意地眺望著京都的方向,易崇絡(luò)手執(zhí)著白玉酒壺站在她身邊,慵懶地喝上兩口,“怎么,要回去見心上人了,就高興地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白清問紅著俏臉,“才沒有?!?p> “哦?!币壮缃j(luò)斜眼一笑,又“咕咚”地喝下一口酒。
海風(fēng)吹過,原是去東洲的船轉(zhuǎn)向回了京都,白清問趴在船舷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柔的海風(fēng),嗯,風(fēng)平浪靜的感覺真是美好。
昨日她和小玉前后踏出密室,忽見隔間坐著一大群人,男女皆有,還未反應(yīng)過來,眼前便被一身紅衣給吸引了去,小玉那頭,被小雨撞了個滿懷。
后來才知道,她們原先是被關(guān)在密室里,在白清問和曲太保于甲板上博弈的時候,悄悄被易崇絡(luò)救了出去,誰知兩撥人繞了船艙一圈愣生生是錯過了,密室太小,易崇絡(luò)便帶著這群人在隔間歇息著。
“看不出來,你也很正義嘛?!卑浊鍐柋犻_眼睛,贊賞地看了易崇絡(luò)一眼。
易崇絡(luò)淡淡地瞟了一眼白清問,“原先不是討厭我的么?現(xiàn)在開始夸我了?”
“嘿嘿嘿,見義勇為之士,都值得夸贊。”白清問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也只有在京都外頭罷了?!甭舆^白清問憨笑的樣子,易崇絡(luò)無奈一笑,三兩下將酒壺系在腰間后目光遠眺看著海平面,他忘記是多久之前,自己也是像她這般愛笑了。
十年前,文貴妃寵冠六宮,比當(dāng)今的馮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時,他是皇宮中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千人萬人哄著寵著的小主子,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文貴妃的盛寵遭到了其他人的嫉妒,先是其他妃子的小打小鬧,后是馮貴妃連同母家陷害外祖父一家,至此,文貴妃心灰意冷從此避見皇帝,不久后,郁郁而終。
從那以后,易崇絡(luò)的日子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jīng)前呼后擁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更有甚者,連宮女和小太監(jiān)都敢橫眼欺負(fù)他,從那時起,他忍辱負(fù)重,立志一定要讓那些傷害過自己,傷害過母家的人千倍百倍的償還。
成長是個傷人的東西,因為不可逆,隨著我們長大變化,學(xué)會許多亦會丟失許多,這大抵便是立足于世的代價,思及此,易崇絡(luò)自嘲笑笑,“我覺得,你還是保持對我之前的印象會好些,免得以后讓你失望。”
“失望嗎?”白清問低頭思索片刻,再次抬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只要無愧于心,別人的失望與你又有何干呢?!?p> 柳葉狀的鳳眼中光芒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最終定格在白清問的身上,灰棕色的瞳孔里,映照出一名穿著粉衣的女子,嬌俏無比,令很久很久以后的他回想如今,心中依然蕩起重重暖意。
六月底,大概是白清問回京后的第四天,朝中一名位高權(quán)重的老臣一封奏折列數(shù)了當(dāng)今太子的條條罪狀,而謀害絡(luò)王側(cè)王妃,販賣少女案這兩條罪狀首當(dāng)其沖,皇帝盛怒,眾目睽睽之下將太子和太子妃幽閉東宮,同時,有人將廢太子議程寫進了奏折,一時間,朝堂之上分成三派引得朝局震蕩,人心惶惶。
白清問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花園里侍弄花朵,讓春景的大嗓門震驚地手沒個輕重,把一叢靚麗的花都剪了去。
“你說的是真的?”白清問不敢相信的問。
“小姐,我親耳從東藝公子那里聽到的,我說的千真萬確。”春景信誓旦旦,就差拜個天地發(fā)誓了。
白清問面色凝重地把剪子放下,“春景,我們?nèi)|宮?!?p> 去東宮的路上,白清問思索了許多說辭,依春景所言,那日定易崇筠的罪行時李東歸也在,不僅如此,他還提供了至關(guān)重要的證據(jù),也就是他手中的這些東西,親手將太子二人送了牢獄。
“呵,逍遙郡主大駕光臨,本宮是不是應(yīng)該出門相迎啊。”
昔日金碧輝煌人影綽綽的宮殿,如今只剩三兩個灑掃的仆人,可謂是門庭冷落,白清問一進門便看見蕭岳景坐在高高的鳳椅上鄙夷不屑地看著自己,今日,她褪去的紫色華服以一襲素衣代替,發(fā)髻間僅以一根木釵點綴,不施粉黛的面容上憔悴無比。
“蕭姐姐說的什么話,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厘清?!?p> 聞言,白清問苦笑,只怕此行想做的事不甚容易了。
“誤會?什么誤會?”蕭岳景嘲諷地笑,既是嘲諷別人,也是在嘲諷自己,誰能想到,當(dāng)初立志為伍的人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幫助他人誣陷自己夫婦二人,“和易崇絡(luò)一起下船是誤會?李東歸拿出假證據(jù)也是誤會嗎?你們這兩個人也是道貌岸然的無恥之輩,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p> “景兒,你冷靜些,讓我來吧?!碧撊醯穆曇魪暮蟮铐懫?,白清問向前想去探詢,蕭岳景快步地?fù)踝∷哪_步,“有什么話在這說,別擾了殿下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