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皇上落子了!”允星河微微頷首,跳過了這個話題。
“就這里吧?!?p> 又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子落下。
允星河執(zhí)子的手頓在空中,專注的看著棋盤,方才君驚瀾那一步棋,竟讓他無從落子。
“待皇上生誕過后,我便會離開天齊國?!?p> “國師才剛來,就要離開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皇上只需要做個明君即可。”
“明君?”君驚瀾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神色。
這兩個字總有些刺耳,從他知道自己是半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注定他成不了明君。
“就算朕造福于百姓,為他們嘔心瀝血,到頭來,他們怕也是容不得一只妖坐在這座皇位上,與其到那時候怨天尤人,還不如壯大自身的實力,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讓天地徹底淪為妖的庇護(hù)之所!”
允星河面色一暗,冷聲道:“我希望,皇上所言只是一時氣話!”
“朕是認(rèn)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娘親太弱小,又怎么會被人類殺害?
這個世道,人與妖根本就不能和平相處!”
“皇上只需要好好做一個明君,至于阿姊,我會復(fù)活她!”
君驚瀾低頭不語。
“皇上聽說過神與神罰嗎?”
“那不過是傳說罷了,難道國師大人還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
“神是真實存在的,每個小世界都存在于一個世界掌權(quán)者,那個人便稱為神,擁有管理世界的神力,因此,世界才能穩(wěn)定發(fā)展?!?p> “小世界?”君驚瀾眉頭緊鎖。
“不知皇上有沒有認(rèn)真賞過月色?”
“賞月與世界又有何聯(lián)系?朕昨日夜里還去御花園走了一趟,也并未有什么特別的?!?p> “皇上肉眼所見到的每一顆明星,乃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那些小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大同小異,上面都有物種生存,有人類,也有妖物。
還有一些小世界在宇宙的盡頭,那些是皇上肉眼看不見的,而我們所居住的世界,亦只是蒼茫宇宙中的眾多行星之一。
只有神才能打開通往各個世界的入口,原本,我們這個世界也有一位神,一千年前,發(fā)生一起神之間的滅世之戰(zhàn),那位神便失去了蹤跡,但并不能由此否定神與神罰的存在。
就算是鼎盛時期的我,也無法與神相之抗衡,神罰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君驚瀾聽著允星河一席話,以及恢宏的宇宙論,不免對所在的世界充滿了茫然,對于神是否真實存在也半信半疑起來。
但他的心,卻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允星河。
或許,是被他強(qiáng)悍的實力屈服,也或許,是因為他與娘親的關(guān)系。
“朕曾經(jīng)在民間聽到一個傳聞,灼云山被神守護(hù),只是朕一直不太相信神論,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聽國師這么一說,倒有點懷疑了?!?p> “這件事我有所耳聞,也曾走過一趟,但并未有所發(fā)現(xiàn)?!痹市呛游⑽u頭,眸底卻升起一絲不易查覺的落寞。
“為什么國師會知道那么多與神有關(guān)的事宜?”
……
允星河身上威壓陡然暴增:“出來!”
君驚瀾被突如其來的壓迫感驚的身形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允星河。
從他恢復(fù)半妖的體質(zhì)之后,感知極其敏銳,周圍除了國師,他沒有感知到任何氣息。
就在君驚瀾的疑惑中,只聽見一聲極輕的貓叫聲。
隨即,一只黑貓從房梁上縱身跳在了二人面前。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聽本尊的談話!”允星河雙目中戾氣彌漫,盯著黑貓的眼神比修羅地獄的鬼剎還要恐怖萬分。
君驚瀾心下詫異,這只黑貓,該不千瓊是白玄月所說的那只?
黑貓落地之際,化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正是國師的二弟子,千瓊!
“師父饒命,徒兒知道錯了?!鼻Л偘杨^重重地磕在地上,發(fā)音因為恐懼而帶著顫音。
“該死!”
允星河抬起廣袖之下的手,隔空用力一握,千瓊瞬間飛入了空中,無形之中,一只大手緊緊掐著她纖細(xì)的頸脖,就像抓著一根稻草,讓她毫無反擊之力,窒息與深深的恐懼將她包裹其中。
“師……父……”千瓊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眼中的淚水在死亡的邊緣被逼了出來。
君驚瀾雖然見慣了血腥的場面,但此刻竟然也有些看不下去,特別是看見漂亮的姑娘被如此對待,有些于心不忍,對國師求情道:“國師,千瓊姑娘是你的弟子,犯了錯,小罰便可……”
“滾!”
允星河收回了手,千瓊卻被無形中的力量甩出了驟然大開的房門。
千瓊從強(qiáng)大的禁錮中解脫開來,重重的砸在石板上,口中的血接踵而至得吐出來,在她漂亮的嘴角開出了一朵鮮艷的花。
皇宮,官道。
因為沒有馬車,所以白玄月是一步一步走過去的,赤小飛虎則慢悠悠的在空中飛,比起氣喘吁吁的白玄月,倒是不顯得有多累。
“笨女人,你該鍛煉鍛煉了,才走這么點路,就不行了,照你這么走下去還沒到月上酒樓,天都要黑了!”
“你下來……我保證不把你頭打歪!”白玄月上氣不接下氣的扶著膝蓋停在地上,橫著眼睛瞪著赤天小飛虎。
都說養(yǎng)貓一世,用貓一時,這小東西吃了她那么多小魚干,也不愿意背她一下,還說風(fēng)涼話。
等她回家了,一定要好好治治它,讓它知道誰才是主人!
“那也得你能追上小爺!”赤天小飛虎當(dāng)著白玄月的面,故意擺了擺胖臀,飛快的扇著翅膀如一道風(fēng),瞬間竄出許遠(yuǎn)。
白玄月氣的牙癢癢,但對赤天小飛虎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追了上去。
正興門。
宮門外那位和尚依舊盤坐于地,一襲紅色袈裟格外耀眼。
白玄月貼著墻根走,特意放輕了腳步,生怕驚動了和尚,赤天小飛虎也在這邊等著她。
目光卻無意間落在和尚的臉上,和尚雙眸微合,長長的睫毛似羽毛一般,在眼窩上落下一片陰影,竟顯露出幾分高深莫測的禪意,讓她心中的雜念一掃而空。
“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