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自重?!爆A玭穩(wěn)住身形,面色微寒,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滿滿的戒備與疏離。
頔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垂放在身側(cè)的手,他忽然想起,幼時自己的手若是放在了珹玭眼睛上,珹玭也會是這般無情的拍開他的手,然后對他說“請自重”三個字。
想到此處頔澂不由輕笑了一聲。
珹玭聽到了他的笑聲眉間的折痕又深了幾分,冷聲質(zhì)問道:“莊主這是何意?”
頔澂對珹玭這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并未有絲毫怒氣,反而覺得十分熟悉親切,讓他不由覺著,以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的小公主似穿越了重重時光站在他面前。
“陛下無需如此防備臣?!鳖E澂雙眸微抬,低聲嘆息,“臣終歸不會害你的?!?p> 他的眼眸似九天上一輪孤月,冷冷清清,“其實臣有時也弄不清自己,陛下于臣而言,是責任還是執(zhí)念,可無論是責任還是執(zhí)念,臣終歸是不會起害陛下的那份心思,所以陛下大可放下對臣這份戒心。若是如此陛下還不愿意信臣的話,陛下就姑且當做臣是在利用陛下吧?!?p> 說到此處,頔澂眉眼間隱隱含著微弱的笑意,語氣卻有著莫名的刺骨冷意,“其實說利用倒也沒錯,陛下于臣而言,尚且還有利用的價值,那么臣就會好好護著陛下,直到?jīng)]有利用價值那一天。”
頔澂起身,緩緩走向珹玭,冷香暗浮,雪衣墨發(fā)交織,神色淡漠,眼眸清冷,透徹人心。
珹玭立在原地,眉心微動,驀然間抿唇一笑,“瑾瑜這般說,朕倒是放心了?!?p> 她從不恐懼于任何人利用她,因為她自己也是那個總無時無刻在算計利用別人的人,但她怕人無緣無故對她好,那種無緣無故的好就像蜜糖裹著的刀劍,明知下場會是鮮血淋漓,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頔澂的目光停留在她唇邊的那抹笑意上,晦澀不明,“那往后臣與陛下也不必互相百般試探了,陛下留在臣這的人,臣就擅自做主替陛下除了,至于臣留在宮中的人,陛下自便?!?p> 珹玭袖中的手指微動,心中一片寒意,她竟然沒有發(fā)覺頔澂在宮中竟然有眼線,而且,對于那些眼線,頔澂竟然這般絕情,直接交于她來處理!
無論心中如何震驚,珹玭的面上依舊半帶著輕笑,寵辱不驚,華麗高貴,“瑾瑜放心便好,你的府上可沒有朕的人,而宮中那些人,朕就代勞了。”
“那這算是陛下與臣達成共識了?”頔澂問。
“自然?!爆A玭頷首。
兩人并肩站著,身畔是零星的花爭奇斗艷,雪衣如華,遠遠望去,一人身姿窈窕,氣勢卓然眾生,貴不可言,一人姿容清冷,尊貴雅致,絕塵如仙。
珹玭從頔澂府中出來時天已經(jīng)快入黃昏,回到宮中后珹玭將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自己一人待在寢殿中,她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張信紙。
一路走來,信紙已經(jīng)滿是褶皺,珹玭指尖微顫的攤開信紙,憑著燭火才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妖女禍世,當除之而后快,當除之而后快啊……”珹玭輕聲喃語,反復念著信紙上的話,無聲的笑了起來。
“反吧……”珹玭嘴角噙著輕快的笑,眼眸映著跳躍的燭火,冷戾中顯出幾分無端的妖異,“都反了才好?!?p> 不知為何,珹玭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她父皇殯天之時,那一天,大雪紛飛,冷的出奇。
珹玭跪在弇昭帝身前,面色平靜地仿佛像個木偶一般,她的旁邊是一個衣著素麗,妝面卻格外精致雍容的婦人,這個婦人便是曾經(jīng)的皇后,現(xiàn)在的嫻熠太后妘雅。
“琈兒......琈兒......”弇昭帝面頰凹陷,雙目渾濁,一臉死氣躺在龍床之上,扯著嘶啞的嗓子斷斷續(xù)續(xù)呼叫著。
珹玭背脊挺直,聽到弇昭帝在叫她的字后,眼圈泛紅,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兒臣在。父皇有何吩咐?”
“朕要走了......琈兒......鴻鳶就托付給你了......一定要守好鴻鳶......記住了......守好鴻鳶......守好??!”弇昭帝瞳孔渙散,進氣多出氣少,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這一大串話后無力的攤在床上直喘氣。
“陛下!陛下!“妘雅面色焦急,連忙跪爬上前,握住弇昭帝的手,“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熬過這一劫的!”
弇昭帝面色由通紅轉(zhuǎn)為了青紫,嘴巴開開合合卻半天沒有發(fā)出聲音。
“陛下!”妘雅哭喊道,“太醫(yī)!快來太醫(yī)!陛下你撐??!太醫(yī)馬上就來了!陛下!陛下!”
妘雅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盈斥在寢殿,珹玭一臉木然的跪坐在原地,仿佛已經(jīng)忘了悲痛是何物。
“守好......”弇昭帝的聲音仿佛就像含了沙一般,微弱而嘶啞,但卻如擂鼓聲一般砸進珹玭耳內(nèi)。
“陛下!”妘雅聲音凄厲,就像瘋了一樣攥著弇昭帝的手。
珹玭眼前陣陣發(fā)黑,她突然有些恍惚,所有的聲音和景物都仿佛離了她好遠,她看不清也聽不清了。
等她意識漸漸回籠過來時,寢殿內(nèi)已聚滿了太醫(yī),而她的母后也已經(jīng)昏厥過去,遠遠的,她聽見有人敲響了喪鐘,而她,匍匐磕首,朝著已經(jīng)沒了生息的弇昭帝道:“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那聲音干澀嘶啞的仿佛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口中說出來的一般。
突然,一直干枯蒼老的手伸了過來,手上拿著一條干凈的手帕放入在她手中,“公主節(jié)哀?!?p> 珹玭聞聲,僵硬的偏頭,“劉爺爺,父皇面容可還安詳?”
她神情太平靜了,與干澀嘶啞的聲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劉佑看著她這副模樣,眼淚一下子就收不住了,悲聲道:“公主放心,陛下是笑著的……”
“笑的?笑的……笑的好……”珹玭木訥的重復,“笑的就開心了……笑的好……”
“公主……”劉佑抽噎道,“擦擦眼淚吧……”
“什么?”珹玭神色呆滯,聞言抬起手,摸到一片冰涼,原來不知何時,覆著眼睛的絲綢已經(jīng)濕透,眼淚順著臉頰流落,打濕了衣裳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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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妃子
謝謝執(zhí)夙夙夙的推薦票,上次把你的ID號打錯了,真的對不起>人<,我第一看還以為是執(zhí)夙夙呢(?>?<?)感覺上網(wǎng)課真累啊,還不如回學校呢!現(xiàn)在真是非常期待開學,不過我感覺開學之后我又會期待現(xiàn)在的生活,ヾ(′?`。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