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國有六位公主,和親的這位行六,是衛(wèi)國皇帝最小的女兒。這位六公主的母妃是出自將門世家,身世不俗,奈何紅顏薄命,在六公主七歲時便撒手人寰。
傳言可憐的六公主沒有母親的教導,養(yǎng)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性子,宮里是個人都能欺負到她頭上來。這樣的性子,說好聽點是善良心軟;說難聽點,是懦弱無主見。明明是天之嬌女,愣生生成了后宮里的小透明。
京城權貴家皆知,六公主懦弱無主見,不堪為妻。故而,前面的五位公主,都在各自母妃的籌謀下,謀得好姻緣,唯有六公主,無人求娶。
可今日所見六公主,懦弱?善良?好像一點都不搭邊。
墨煜似乎回想起某事,喃喃道:“是不一樣?!?p> 元少卿沒有聽清,問:“表哥,你說什么?”
墨煜低垂眼瞼,淡淡道:“無事?!?p> 元少卿雖說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绔”,不過他向來崇拜墨煜這位戰(zhàn)神表哥。想到墨煜要去為公主守夜,一向沒心沒肺的他,也忍不住透出一點心虛與愧疚。
“表哥你可是衛(wèi)國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現(xiàn)在居然淪落到去給公主守夜,都是我害得你……”
墨煜起身,淡淡開口:“無事,她興許就是沖著我來的。”
聞言,陸徵羽與俱是元少卿一怔。
公主是沖著大將軍來的?什么意思?
仔細回想,這六公主好似真的對大將軍有隱隱敵意。不過此前,公主身居皇宮,大將軍鎮(zhèn)守邊疆,兩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若說和親隊伍出發(fā)之后,元少卿等人日日與他在一起,若有發(fā)生過事情,他們必然也是知情。
墨煜說出這話,總歸事出有因。
元少卿好奇得要死,迫不及待地想問清楚。
“表哥,你與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啊?
可惜他親愛的表哥此時并不想解釋,元少卿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各歸其位,各司其職。我去刑罰營?!?p> 說罷,墨煜轉身離開。
“哎,表哥,你別走??!”元少卿沖著墨煜的背影喊道。
可惜墨煜像是沒聽見,很快走遠。
元少卿看著墨煜離開的方向,疑惑地開口:“表哥與公主是舊時嗎?”
“或許?!标戓缬鹣窈傄话阈ζ饋?,“應該有我們不知道的事?!?p> 元少卿開始瘋狂聯(lián)想。
“難道表哥與公主之間還有什么愛恨情仇?不對啊,如果有的話,沒道理我不知道!”
說著說著,他興奮起來,聲音也不由得變大。
陸徵羽嫌棄地送給元少卿一個白眼。
“莫要大聲,被人聽見傳到公主耳中,再領一頓軍棍,你是跑不掉的!”
“知道啦,知道啦!”元少卿不耐煩道。
不過,一想到冷酷無情的表哥和刁蠻狠辣的六公主湊相愛相殺的畫面,元少卿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
公主營帳。
姬渝進門,侍女無花上前替她脫下外套,遞上一杯熱茶。
姬渝接了熱茶,卻放在一旁桌上,問道:“無葉可回來了?”
無葉與無花均是姬渝身邊的貼身侍女。
說曹操曹操到,一個侍女此時掀開門簾進來:“公主?!?p> “今日可有打聽到什么?”姬渝問起。
無葉性子溫柔,心思細膩,十分有親和力,最易與人打成一片。今日沒有跟在姬渝身邊,便是受姬渝吩咐,探聽信息去了。
“飛羽軍中有大將軍坐鎮(zhèn)。底下有副將陸徵羽,監(jiān)軍元少卿。陸徵羽一直供職于飛羽軍,乃大將軍的左膀右臂。
元少卿原非飛羽軍人,過去在京都攆雞趕狗,不學無術,是有名的紈绔子弟,乃是此次特領陛下旨意隨軍護送和親。”無葉娓娓道來。
無花聽到此處時,略有不屑。她最是不喜紈绔子弟,為人荒唐不說,還總是仗勢欺人。
“噢?可知父皇為何派他來?”姬渝挑眉。
“元少卿是帝師之孫,據(jù)說是帝師親自求了陛下,讓他隨軍歷練。不過,他與大將軍是表兄弟,兩人關系極為要好,想來,帝師也是考慮到這一層?!睙o葉略作思考,補充道。
有一點,無葉不知道。元少卿此人雖是紈绔,但是輕功極好,踏雪無痕,衛(wèi)國之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左右。這也是衛(wèi)皇同意他隨軍的重要原因。不過,這件事極少人知道。
“繼續(xù)。”姬渝若有所思。
“陸徵羽是右相之子,在飛羽軍中擔任軍師多年。此人足智多謀,在軍中素有‘笑面狐貍’之稱?!?p> “文臣之子,怎走了武將的路子?”姬渝問。
“據(jù)說,右相父子不和。”
父子不和,兒子投筆從戎,倒也說得過去。
無葉將飛羽軍中將士的情況一一稟告給姬渝。
末了,姬渝一聲哼笑:“墨煜身邊,能人倒是不少?。 ?p> ~
姬渝派人去刑罰營傳了話,大將軍御下不嚴,甘領十五軍棍,以示自罰。
刑罰營主事將領名叫聶絕,勇猛善戰(zhàn),乃昔日飛羽軍墨煜手下的先鋒。
聶絕聽傳話的人說,要杖責大將軍,當下便向來人打聽原委。來人不肯直言,他身邊的人便悄悄塞了銀子,這才得知事情原委——公主揪住元監(jiān)軍言語冒犯的罪名,使得大將軍主動代為受罰。不僅讓大將軍受杖責,還讓其今晚去守夜。
對此,聶絕怒發(fā)沖冠,當場拍壞了一張桌子,嚇得來傳話的小太監(jiān)屁滾尿流地跑了。
墨煜是他們的戰(zhàn)神,怎能受此刑罰?
聶絕當即欲找公主理論去,手下人拼死攔住。有一小將上前附耳,出了一計,聶絕才熄了去找公主的心思。
傳話的人前腳剛走,墨煜差不多后腳就到刑罰營。
他一撩衣擺,跪在飛羽軍的軍旗之下,吩咐道:“開始行刑?!?p> 然而,比成年男人拳頭還要粗的軍棍,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打在墨煜背上卻如同隔靴撓癢一般時。
墨煜皺了眉,看向一旁的聶絕。
聶絕立刻笑嘻嘻上前:“大將軍放心,兄弟們都知道輕重。”
墨煜周邊氣息頓時冷凝:“軍刑不可徇私,認真打?!?p> “可是,大將軍……”聶絕還想解釋。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話被扼殺在肚里,聶絕只得吩咐執(zhí)行刑罰的士兵打實軍棍。
“撲!撲!撲……”軍棍打在背上的聲音讓聽著的人都忍不住戰(zhàn)栗。
整個過程中,墨煜身姿筆挺,神色一直未變,也未吭一聲。無端端地讓人生出錯覺,好像受刑也與喝茶吃飯沒兩樣。
實則打完軍棍,墨煜的衣襟上已有血跡。
聶絕連忙上前,欲要扶他:“大將軍,我送您回營帳吧!”
“無礙?!蹦蠑[手,隨即又冷聲道,“聶絕,當初選你坐刑罰營的這個位子,便是看重你公正無私。日后莫要再令我失望?!?p> 聶絕立刻明白,大將軍這是對他今日的行為失望了,他單膝跪下:“屬下絕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