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衣候
南果帶著幾個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頭天晚上就到了離觀瀾山不遠的明月鎮(zhèn)。
手上沒有現(xiàn)錢,只能緊巴巴地擠在柴房里,好在地方雖小卻不是太臟,小二一雙巧手馬上收拾得舒舒服服。
南果靠在墻邊,仔細端詳那枚黑色玉牌,這東西就跟現(xiàn)代的銀行卡一個意思,大額現(xiàn)金攜帶不易,生意人一般用這個的比較多。
“玄金芙蓉沒有人敢假冒的?!?p> 南果轉(zhuǎn)頭,小四沒有睡著,抱著膝蓋直直地看著這邊。
“玄金芙蓉是說這個玉牌嗎?”南果抬了抬手,“東西的確不假,我只是沒見過,覺得有趣罷了?!?p> 既然沒見過,怎么知道不假?小四不明白。
“師姐,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南果氣定神閑,“哦,哪里不一樣?”
小四皺眉,“說不上來,感覺以前的你不會做出這么……魯莽的決定?!?p> 南果失笑,“小四,你是覺得我今天的生意做虧了吧?一條靈脈可以養(yǎng)活一個宗門,若真的出售至少百萬起步,而我卻只要了十萬,怎么想都很傻。”
小四有些急切,“師姐你既然知道,為何要這么做?”
南果撐著頭,看著窗外的月光,又低頭看著蜷縮在她身邊的六個崽子。
“那條靈脈馬上就要廢了。”
小四吃了一驚,“怎么會?!”
“具體時間我不清楚,不過那條靈脈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沒戲了?!?p> 南果促狹地看著小四一副被雷劈的模樣,“現(xiàn)在不生氣了吧?”
小四微微低頭,長發(fā)將她的眼睛遮得嚴嚴實實。
“我沒有生氣?!?p> 她只是有些難以置信,觀瀾算不得大靈脈,但是一直都很穩(wěn)定,她在山上待的這幾年靈氣充裕足夠修煉,怎么會說沒就沒了呢。
南果也不點破她,只是說:“睡吧,熬夜對皮膚不好,女團成員的臉可是很重要的?!?p> 小四擁著被子偷偷看她,南果的一雙眼睛很亮,像天上的月亮,初時感覺很溫和,可細細去品,卻覺得如隔了千山萬水,并不容易靠近。
可是,這樣的師姐卻給她一種安全感,一種過去從未有過的感覺,還有她說的女團,一想到能靠自己的雙手掙到銀子,她就興奮不已。
她翻了個身,正好對上小五惡狠狠的鬼臉,原來她一直在偷聽!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翻了個白眼,背對背緩緩睡去。
南果困了,可是她不敢睡。
女孩子們出門在外,警惕心必須有,無論環(huán)境看上去有多安全。更何況她今天在客棧里頭看到一個金丹,讓她有些不安。
比起其他地界,南熹的修煉環(huán)境相對惡劣。雖也有些靈脈,但都和觀瀾山一樣,只不過是聊勝無于。
算來這兩百年里,無論是仙山仙草還是仙人仙丹,到了南熹,品相就要打個折扣。也因此這個地方的仙門子弟很少,呆久了那修為跟其他地方的就要天上地下了。
想到這里,她輕輕從地鋪上爬起來,隔著窗戶縫能清晰地看見斜對面的客棧小樓。她靠在墻邊,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祖師爺?shù)漠嫳г谛厍?,輕輕嘆了口氣。
“祖師在上,希望是我想多了。”
已是丑時,街上的梆子敲了幾巡,南果快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來。
一片黑暗之中,模糊的身影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頭頂上一條藍色數(shù)據(jù)條刺眼得很。南果暗罵自己的烏鴉嘴,雙手飛快在身前掐了訣。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語氣有些驚訝,“想不到這窮山僻壤竟然還能看到防御法陣?”
南果抓著畫沒有回答,只是對著被驚醒的小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原以為是幾個毛丫頭,沒想到我竟然看走了眼,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南果聽他語調(diào)還算平和,想來沒把她們放在眼里,便淡聲問:“仙師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來人深深地吸了口氣,頗為陶醉。
“你的聲音真美,比幻瀧王城最好的歌姬還要勝上三分,我那兒有很多美人,可是沒有一個有你這樣的聲音,你跟我走,我血衣候是不會虧待你的?!?p> 小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還以為是小偷,沒想到竟是個采花賊,她破口罵道:“管你血衣藍衣,你休想碰我?guī)熃阋桓种割^!”
血衣候不怒反笑,逗小雞似的調(diào)戲道:“你放心,不光是你師姐,你們七位我都要帶走。你們年齡雖小,卻各有風(fēng)韻,收回府里好好調(diào)教,想必很有樂子。”
南果皺眉,這人聽上去可不好打交道。
“仙師說笑了,我們幾個庸脂俗粉哪里能和王城里的貴人們比,侯爺太抬舉。夜里風(fēng)大,還請趕緊回去休息?!?p> “小丫頭,你這話對我是無用的,我想要的人沒有誰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們?nèi)羰亲R相,就乖乖地出來,若是不識時務(wù),我也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p> 南果見他不肯放棄,只好改變策略,“我們鄉(xiāng)下人沒見過世面,有本事你破了我的防御法陣,也讓我瞧瞧血衣候的能耐?!?p> 血衣候大笑,抬手一枚飛劍破空而起,夾著雷電之勢朝柴房直劈而下。
屋頂上噗啦啦掉下幾塊瓦片,小二護著幾個小的往角落躲去,小四和小五站在南果身旁,雖然害怕卻并不退縮。
祖師畫發(fā)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法陣的威力明顯下降了不少,飛劍在空中劃出幾道紫芒,對準(zhǔn)房門虎視眈眈。
“怎么樣,還要玩嗎?下一次可會砸爛你們的小臉蛋,那就不值錢了。”
南果的心里飛奔過無數(shù)頭草泥馬,你妹的背債務(wù)老子就忍了,好不容易找出條路又弄出個的死變態(tài),你特么的不想我活就直說。
她火氣有些壓不住,說話越發(fā)刻薄。
“玩,為什么不玩,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血衣候,我在村里見的多了,除了一張嘴什么本事都沒有?!?p> 一直在笑的男人臉色不太好看了,他剛?cè)虢鸬ぞ辰绮凰惴€(wěn),雖說在修仙界不過是個小蝦米,但在南熹卻可以過得很滋潤,她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竟然敢嘲笑他,簡直豈有此理。
“你找死!”
“對,我就是喜歡你一副看不慣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血衣候怒發(fā)沖冠,酒意上頭,完全忘記自己還有傷在身。只見他手指在劍上劃過,一道血痕喚起劍靈風(fēng)云變色。
轟隆!
柴房瞬間被炸成了廢墟。
血衣候冷哼一聲踩著飛劍落下來,只見南果躺在門邊,她似乎暈了過去,他踢了兩腳都沒有反應(yīng)。
少女的臉滿是灰塵,領(lǐng)口微微散開露出白皙的肌膚,血衣候伸手軟香入懷,心思飛動。
臭丫頭,一會兒回去必定要好好折騰你。
“動手!”
懷里的少女突然一聲爆喝,伸手一把抱住他,塵土飛揚里小五好似一頭幼狼,化作一道殘影閃過便將血衣候的兩只手剪在身后,任憑他怎么動也解不開。
“哼,這點外門功夫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小四見機抽出長笛,幽怨的曲子有著某種特殊的魔力,血衣候體內(nèi)僅剩的一點力量迅速褪去,他頓時慌張起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南果手里握著畫軸,見計劃還算順利,這才松了手:“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乖,讓你放兩次大招你就真的放,靈力空了就算是金丹也沒什么可怕?!?p> 血衣候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天真!才接了我兩招就以為我沒靈力了?真是可笑!”
南果懶得跟他爭執(zhí),自從進入這個身體她看誰都像NPC,藍條數(shù)據(jù)清清楚楚,她也很無奈啊。
她剝掉畫卷,露出一截古怪的木頭,血衣候喉頭發(fā)緊,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想干什么!等一下!”
南果抵住他的丹田,右手輕輕一推,那木頭竟然鋒利如匕,噗嗤一聲沒入肉中。
“不等,夜長夢多,所以還是殺了比較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