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冰菊送回的夢境中,羅帆耳旁一直充斥著混沌的呢喃低語。
布洛瓦則是將這噪聲抵抗住,讓羅帆專心去控制身體。
低語讓羅帆心煩,雜念似乎隨時能夠?qū)⑸眢w的控制權(quán)奪走。
羅帆和布洛瓦在鋼絲上維持著小心翼翼的平衡,直到肖青的聲音將瑪佩爾原本的意識喚醒。
“瑪佩爾?怎么是你?”
“滾出我的大腦!”瑪佩爾甩著腦袋,她顯然還沒弄清周圍的情況。
羅帆和布洛瓦從馬車上醒來,跳出車外。
瑪佩爾看清自己的身體被羅帆和布洛瓦帶到了哪里,轉(zhuǎn)身便逃。
“你不能走。”肖青擋在瑪佩爾面前,“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你不可以離開?!?p> 雖然瑪佩爾將冰菊帶了回來,但是肖青依舊認定那個被刺中胸口的老頭和被換成雜草的冰菊是瑪佩爾做的。
“肖青,制住她?!绷_帆命道。
“是?!?p> “我——”還不及瑪佩爾再說話,肖青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她的臉上,將她揍暈了過去。
待到瑪佩爾再次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輛馬車上,面前是布洛瓦和羅帆,身邊是肖青。
她想要活動一下身體,雙手雙足已經(jīng)被繩索縛住,口中塞滿了破布,被一根布條固定在了腦后。
這下輪到瑪佩爾萌比了。
從羅帆那里將冰菊盜來之后,瑪佩爾原本想將這包袱送回冰島城堡,但是不知怎地身體竟然被布洛瓦控制了。
不,不對,應(yīng)該不止布洛瓦。單靠布洛瓦的異能根本沒辦法對抗自己,應(yīng)該還有一個更強的異能人在幫助她。
“老公,我們怎么處理她?”肖青問道。
“將她帶回北羅市審訊吧,關(guān)于天象國巫術(shù)和異能人的事情,她應(yīng)該能告訴我們很多?!绷_帆其實也沒有想到,哄著布洛瓦睡了一覺之后,冰菊竟然自己回來了,瑪佩爾也束手就擒。
“唔!”瑪佩爾的掙扎更加劇烈。
“安靜些!”肖青喝道。
瑪佩爾為了不再挨拳頭,只得安靜下來,狠狠瞪了瞪車廂中的其他三人,閉上了眼睛。
馬車行了一段時間,瑪佩爾忽然睜開眼睛,又劇烈掙扎起來,“唔!唔!唔!”
“不是讓你安靜些嗎?”肖青剛要沖瑪佩爾揮舞拳頭,卻被羅帆攔下了。
羅帆發(fā)現(xiàn)了瑪佩爾眼中的異常,原本棕色的眼瞳由泛起了紅光。
“解開她的嘴巴?!绷_帆吩咐。
“是。”
瑪佩爾嘴巴中得破布被除下,開口說了一句讓羅帆和肖青都瞠目結(jié)舌的話——“大哥哥,將布洛瓦放開?。 ?p> 布洛瓦?
羅帆看向布洛瓦,她的眼眸中也泛著紅光,搖晃著腦袋,“布洛瓦不要你進去!”
瑪佩爾正在和布洛瓦互換身體?或者說他們的意識正在融合在一起?
肖青扼住瑪佩爾的脖頸,“喂,你又搞什么花樣?”
坐在對面的布洛瓦開口了,口中是與身形不符的成熟語調(diào),“那是布洛瓦,瑪佩爾在這里哦。”
“大姐姐…不要…”被扼住喉嚨的瑪佩爾語氣倒是很稚嫩。
“老公!這怎么辦?”肖青手握匕首,不知道要對誰下手。
大哥哥,救救布洛瓦,布洛瓦不想被媽媽吞噬——羅帆腦海中想起了布洛瓦的呼救。
羅帆的腦子中一團亂麻,瑪佩爾和布洛瓦兩人的意識混在了一起,并且這種混合依舊在進行中。
目前的情況下,只殺死瑪佩爾的身體是沒用的。因為那樣的話,布洛瓦的一部分意識會在瑪佩爾身體中死亡,同樣的,瑪佩爾一部分的意識也會在布洛瓦身體中繼續(xù)存活。
羅帆想到一個保險的做法——將兩人都殺死,既能將布洛瓦解脫,又能不讓瑪佩爾繼續(xù)害人。
冰菊已經(jīng)到手了,只要將冰菊送回去,老羅的巫毒就能解掉。至于布洛瓦和途中經(jīng)歷的種種,那就權(quán)當是做了一場美夢吧。
羅帆從肖青手中拿過匕首,握在自己手中,猶豫著。
“布洛瓦喜歡大哥哥?!?p> 布洛瓦可愛的樣子在羅帆腦中回蕩。
唉,只能冒一冒險了!羅帆將匕首插入座位,閉上了眼睛。
一瞬間,布洛瓦和瑪佩爾都安靜了下來,他們被羅帆連接了大腦。
羅帆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搞不好自己的意識也會被瑪佩爾打散,但是為了就布洛瓦,也只能這樣了。
……
當羅帆再次踏上布洛瓦夢境中的草地,發(fā)現(xiàn)鮮花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荊棘藤蔓。
草地中間依舊是那塊野炊餐布,只不過布洛瓦身上爬滿了藤蔓。
藤蔓束住了布洛瓦的脖頸,將她在半空吊起,布洛瓦手刨腳蹬卻無濟于事。
喂!布洛瓦!我來了——羅帆邁步上前,想要扯開禁錮住布洛瓦的藤蔓,他清楚,這藤蔓就是瑪佩爾的意識。
就在羅帆觸碰到藤蔓的一剎那,藤蔓轉(zhuǎn)向自己纏來,松開了對布洛瓦的控制。
布洛瓦從半空摔在地上,護著自己的喉嚨,干嘔起來。
羅帆縱身跳開,手中斧頭直劈下去,將藤蔓結(jié)為兩段。
羅帆!我要殺了你——在地上扭曲的藤蔓斷口出流出惡心的紅色粘稠液體,羅帆這怒吼中似乎看到了瑪佩爾的面容。
布洛瓦!和我逃——羅帆拉起布洛瓦,向遠處逃去。
兩人拉著手,奔波了許久,許久,許久…
夏日的綠草變成了秋天的枯草,和煦的春風變成了飄灑的白雪,但是兩人卻始終沒有找到夢境的出口。
羅帆忘記了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也許自己會永遠地迷失在瑪佩爾設(shè)計的這個無邊界開放世界中…
猛地,一只粗壯的藤蔓破土而出!
羅帆和布洛瓦轉(zhuǎn)向逃去,另一只藤蔓從土中鉆出,攔住了兩人。
呼…呼…看來只能拼了!羅帆拎起斧子向藤蔓劈去,藤蔓纏住斧柄,另一只藤蔓向羅帆刺來!
羅帆躲閃不及,藤蔓纏上了羅帆的身體。
在羅帆身體接觸到藤蔓的一剎那,一種熟悉的震痛從大腦中傳來。
羅帆曾經(jīng)體會過,這是提取記憶的痛楚,一大股邏輯與概念順著藤蔓流入了羅帆的體內(nèi)。
手中的鞭子,書架上有關(guān)異能的書籍,天象國將領(lǐng)吩咐下來的任務(wù)…
這是…瑪佩爾的記憶?
大腦的痛楚雖然劇烈,但對于已經(jīng)有意識耦合經(jīng)驗的羅帆來說,并非不可忍受。
對于過量的,不能一次性消化的信息,羅帆的腦海中早已劃出一片巨大的記憶湖泊,這部分記憶雖然不能隨時提取應(yīng)用,但是卻能保證自己的意識不被撐爆。
隨著全部的信息涌進羅帆腦海,藤蔓漸漸枯萎癱軟了下去。
怎么可能?羅帆!你究竟是什么人——藤蔓在地上無力的蠕動著,瑪佩爾的意識沒有足夠記憶的支撐,漸漸失去了活力。
什么鬼?你腦子中就這么點東西嗎——羅帆摔倒在地上,晃晃腦袋,站起身來。
羅帆!將我的記憶,記憶,記憶——瑪佩爾說到一半,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
將你的記憶還給你,對吧——羅帆拎起斧子。
對不起,你的記憶歸我了——斧子重重劈下。